第231章

  其他的他给不起,但“公平”二字,他还是给得起的。
  “给绥平伯赐的官,现在就拟旨。谢安你亲自去传旨。”他吩咐道。
  “是。”
  传了旨意,让内阁承旨的官员拟了旨。谢公公回到大殿,又问萧圪道:“府衙那边……”
  萧圪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冷意:“查一查,看看张厉任京城府尹后,跟谁有过来往。”
  这个张厉,他跟吴怀寺都看走眼了。
  这人要只是大男子主义倒也罢了,可他不光没把赵知微放在眼里,还给尚德长公主设一个坑,怎么看都不像是他表现出来的刚直的中立派。
  稍有眼色的人就能知道自己这个皇上对赵知微的态度,没看他把一向不管事的秦喆派去做督考官了吗?
  就是这样,张厉还敢在县试时动手脚,而且还设坑给尚德长公主跳,怎么看他的倾向性都很明显。
  他们萧家培养皇子,向来推崇的是养盅理论。
  如果没有其他皇子竞争,太子绝对会变成一个废物;而一旦太子出了意外,被打压太过的皇子又撑不起来。最后萧家的天下就要权落旁人。
  但萧圪能允许皇子们竞争,却容不得皇子们在争权的时候不把他这个现任皇帝放在眼里。
  在赵知微这个事情上他鲜明地表明了态度后,还是有人动手脚,这蔑视他萧圪,绝对是触碰了他的底限。
  不光张厉不会有好结果,他背后的指使人不管是谁,萧圪都决定要好好打压一番。
  ……
  绥平伯府里,在赵如熙得到消息赶去北宁后,朱氏到了老夫人屋里,把事情跟老夫人说了,道:“我是不是做错了?要不然,熙姐儿怎么那么着急上火?”
  老夫人虽然觉得儿媳妇做得对,却又觉得她们俩……不,再加一个赵元勋的见识都赶不上一个赵如熙。现在赵如熙急匆匆去拦尚德长公主,可见朱氏做的真的不对。
  她干脆派人把赵元勋叫了来,将事情说了,道:“你觉得呢?”
  赵元勋终是整日在外面走动的,对于科举的规矩,比呆在后宅的婆媳俩要清楚。
  他摇头道:“这第七名一出来,熙姐儿怎么的都不可能是案首。所以尚德长公主即便知道,也不可能改变什么。夫人这么一说,倒叫长公主为难。熙姐儿赶去请罪,就是给长公主一个台阶下,也算是弥补了夫人的过错。”
  他对朱氏道:“往后不管做什么事,还是得先问过熙姐儿的好。”
  朱氏被赵元勋这么一说,顿时吓了一身冷汗,连连点头道:“对对,是我鲁莽了。”
  她原先还怪罪阮嬷嬷通风报信,打算等这事了了削一削阮嬷嬷的权利。一听丈夫这话,她不光不怪阮嬷嬷,还决定给阮嬷嬷一个大赏。
  老夫人不欲朱氏太过自责,岔开话题,问赵元勋道:“安哥儿和许家哥儿后面两场考的如何?能不能取中?”
  赵元勋摇摇头:“安哥儿第一场还沾着些边儿,后两场都到一百五、六十名了,完全无望。倒是许崇文不错,第二、第三场都在三十多名,过县试没问题。”
  “安哥儿读书时日短,又是一个人在家里看书,文章和诗写得不尽如人意也正常。等去了族学,好好学上一年,明年就好了。”赵元勋又补充道。
  第480章 宣旨
  魏氏之事没闹出来前,老夫人和赵靖安就不亲近。魏氏总一副防着她害她儿子的模样,老夫人懒得搭理二房的人。
  后来魏氏之事出来,赵靖安虽然没有表现出仇视,但对老夫人和大房的人都怀了一份敌意。老夫人对这个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子更生不出半点关怀之意了。
  这会儿听到赵靖安没考上,老夫人随便问了两句便作罢,倒是替许家高兴。
  她道:“许家哥儿考上了,不知道谢氏夫妇俩如何高兴呢。这家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。”
  “可不是。我很喜欢许雪那小姑娘。”朱氏附和道。
  几人闲聊了一会儿,就听下人来报:“姑娘回来了。”
  “快,叫她过来。”朱氏连忙起身。
  不一会儿,赵如熙进来了,将京城府尹给尚德长公主挖坑、等着她去闹的事说了,道:“长公主被我劝住了。不过她咽不下这口气,进宫去了。”
  朱氏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阴谋,顿时吓得不轻。便是老夫人和赵元勋也被吓住了。
  “幸亏阮嬷嬷去通知了你,否则我可真是惹了大祸了。”朱氏拍着胸脯道。
  “娘,往后您别擅作主张了。咱们往前每走一步,就有可能是个坑。要是看不清楚,很有可能掉到坑里去。”赵如熙道。
  “放心,娘以后再也不敢了。”朱氏连连保证。
  她真的再不敢了。
  不光是她,赵元勋也心有余悸。
  幸亏他不在衙门里做事了。否则别人给他设个坑都不知道。他自己犯了错自己能承担还好,要是连累赵如熙就糟糕了。
  他们绥平伯府好不容易出了个这么有出息的孩子,可不能被他连累了。
  倒是老夫人还稳得住。
  自打分家,她就意识到自己老了。她觉得不光现在,便是年轻那会儿,她在眼光还是手段上都跟赵如熙差得远,她老人家干脆就啥也不管了,老老实实做她的老封君,好好享受清闲自在的日子。
  她也不出门,她也不乱说话、乱插手,再如何也犯不了错去。
  “老夫人、伯爷、夫人、姑娘,宫里来人传旨,让大家去前厅接旨呢。”忽然一个丫鬟飞快地跑了进来,语速极快地道。
  “接旨?”三个长辈都吓了一跳,转头看向赵如熙。
  尤其朱氏,下意识就觉得是自己闯祸了,皇上这是下旨斥责他们呢,一时之间吓得脸色煞白。
  “娘,您别担心,是别的事。”赵如熙倒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。
  尚德长公主进宫时,赵如熙并没有马上回伯府,而是在北宁呆了一会儿,看了一下这段时间作坊和庄子、铺子的账本,处理了一些杂事,耽误了大概大半个时辰才回来。
  算算组装、演示和拆卸机器的时间,尚德长公主应该才从皇宫离开不久。
  皇上的圣旨,没准就是因为纺织机而来的,大概是赏赐之类。
  “别的事?”老夫人问道,“好事还是坏事?”
  “好事。”赵如熙笑道。
  她问丫鬟:“来的是谁,你可知道?”
  “是一个中年内侍,他自己介绍说姓谢。”丫鬟道。
  赵如熙越发心定了。
  她的画就是谢公公在拍卖会上拍回去的。这位公公,对绥平伯府应该是有好感的。
  为让家人安心,她把这话跟长辈们说了。
  大家这才放下心来,赵元勋赶紧去接待谢公公,老夫人和朱氏回去换了身上的家常衣服,这才匆匆往前厅去。
  果然,见了绥平伯府的人,谢公公都很客气,说话脸上带笑,对老夫人也极尊敬。
  赵靖泰上族学去了没在家,又是个小孩子,谢公公便止住了赵元勋派人去叫他的举动。此时见大家到齐,他便打开圣旨,宣读起来。
  圣旨一开始就是对赵元勋的一阵夸赞,最后道:“……着赵元勋任大理寺左寺寺副,即时上任。钦此。”
  谢公公宣读完,待赵元勋来接圣旨,就看到赵元勋呆呆在跪在那里,满脸的不敢置信。他不由咳嗽一声。
  老夫人和朱氏同时伸手推了赵元勋一下,赵元勋这才反应过来,赶紧磕头谢恩,接下了谢公公手里的圣旨。
  传完旨,谢公公转身就要回宫,赵元勋赶紧送他出去,又往他手里塞了一个荷包,里面装的是一块质量不错的玉佩。
  有朱氏的事在前,赵元勋也不敢向谢公公打听他这官儿是怎么来的,生怕多说多错。
  倒是谢公公身为知微居士的粉丝,为爱豆操碎了心。生怕赵元勋不知道这官儿的由来,他忍不住提点了一句:“伯爷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。”
  赵元勋便知自己这官职是因为赵如熙得来的了。
  送走谢公公,他回来一问赵如熙,赵如熙道:“我去年不是叫娘收集了几架纺织机给我研究吗?我把纺织机改良了一下。刚才尚德长公主进宫的时候,把纺织机带进宫去了。想来就是因为这个,皇上不好赏赐我,便给爹爹赐了一个官儿。”
  老夫人和朱氏这才知道这官职的由来。
  “人家都说养儿子光宗耀祖。我看呐,养女儿才是。”老夫人感慨道,“咱熙姐儿小小年纪,自己成了清流名士不说,还给你爹得回这么个官儿。咱们绥平伯府的好日子全托了熙姐儿的福了。”
  “可不是呢!”朱氏乐滋滋地附和道。
  赵如熙道:“爹,皇上赐您这个官儿,真是有心了。大理寺的张大人是个极清正之人;我三师兄也在那里任职。你去大理寺任职,我也放心。一会儿我写封信给三师兄,让他跟大理寺的同僚们交待一声,照顾照顾您。有什么问题不懂的,等他明日下朝后,您也可以去找他问问。”
  赵元勋刚才既高兴又忐忑。高兴自然是被赐了个从六品官;忐忑是担心自己做不好差事。
  他原先任的是武职,都是跟粗人打交道。这会儿要去大理寺这样的衙门做官,而且一去就是从六品,他担心自己能力不足,做不好差事,给女儿丢脸;他也担心被人嫉妒眼红,给他使绊子。他自己吃些亏不打紧,就怕连累了女儿。
  听到赵如熙的话,赵元勋的一颗悬着的心顿时落到了实处。
  第481章 张榜了
  京城府尹那边,张厉拖着不张榜,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,一直派人盯着北宁的路口和绥平伯府的动静。
  于是他就得到了几个消息:尚德长公主用两辆马车拉了一个大东西进了宫;在她出了宫后不久,谢公公就拿着圣旨往绥平伯府去了;谢公公是绥平伯送出来的,两人都笑容满面,相谈甚欢,显然谢公公来宣读的圣旨是好事而非坏事。
  这下张厉坐不住了。他斟酌良久,亲自去改写了一张榜单,贴到了府衙门前。
  绥平伯府那个机灵小厮一直在府衙门前守着呢,从大清早等到下半晌,都没见动静,正打瞌睡,就听得人声喧哗,府衙张榜了。
  他立刻跟猴儿似地钻进人群里,一眼就看到自家姑娘的名字高高地挂在榜上,排在第二名。
  他赶紧挤出人群,回去报喜讯。
  绥平伯府三位长辈听了这消息,都齐齐望向赵如熙。
  “熙姐儿,这名次……似乎还不错。”朱氏小心地安慰女儿。
  “是啊,案首不过是个虚名。通过考试,拿到功名才是最要紧的。”赵元勋也道。
  赵如熙早在榜单贴出来的那一瞬间,就听到系统播报,知道了这个名次,同时还获得了系统奖励的六百积分。
  见父母安慰她,她摆摆手:“我没事。”
  旋即她望着京城府衙所在的方向,轻笑一声:“这个张府尹,不是个聪明人。”
  赵元勋要做官了,心里那根战斗的弦也紧了起来。
  听到赵如熙这话,他连忙问道:“这话怎么说?”
  “他既做错了,那就将错就错,把我录到第三、第四名就可以了,这样谁也说不出什么来。可他偏偏发现自己错了,想要纠正,结果矫枉过正了。看吧,肯定有考生闹着要求看试卷。”
  赵元勋皱眉想了想,摇摇头:“我看不会。第一场因为头名是女子,他们不服,闹上一场,大家觉得情有可原,不跟他们计较。可如果现在又闹,那性质就变了。这是扰乱科举考试,是大罪,要被抓进监狱坐牢的,考的功名也要被剥夺。后果如此严重,谁敢去闹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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