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5章

  8月8日,一个被载入史册的重要日子,也是中洲“金甲军”第一次登上世界战场的时间。这支被后世誉为“中洲之刃”、“最强大军”、“人力极致”的军队,此刻正身着全球仅有的第一批战衣,降落在大澳的国土上。
  他们有男有女,是中洲最优秀的军人,每一个都身姿挺拔、气势如刀。
  他们身着金属色的战衣,脚踏特制的战靴。背负各自适用的武器,也携带了高粒子振动匕首和枪械。远远看去,这支部队就像刚出鞘的利刃,锋芒顿现。光看外形便知他们的强大,站在近处感受,更有一种被压迫的感觉。
  但……他们只有一千人,且没有一个是觉醒者。
  大澳方忧心忡忡,唯恐他们都折在这里。可澳方万万想不到,中洲金甲军的战斗力剽悍至极,简直能与觉醒者相媲美!
  他们没见过一跃十几米的普通人……那位军人跳上了怪物的肩膀,握起龙骨砍刀一击砍飞了怪物的脑袋!
  出场就是首杀,干净利落,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——这就是中洲军队的实力吗?
  “难以置信……”有一名觉醒者大惊失色,“他们并不是觉醒者,这是怎么做到的?是中洲研究出了强化药剂吗?还是……这一队都是觉醒者,只是我搞错了?”
  另一名军人踩上同伴的肩膀腾空,在即将落地时被战友拽住脚甩飞。她在空中连续三次调整姿势,借着高速冲击力,双刀砍翻了八只怪物!八只!
  “上帝啊,这是怪物收割机吗?”
  “他们真不是觉醒者吗?快告诉是的!”
  “不是。”有人指出了关键点,“是他们的战衣……还没发现吗?他们身上的战衣有怪物的味道,我怀疑是中洲的黑科技。可能穿上这些战衣,会发掘出一个普通人最大的战斗力。”
  话落,周遭陷入了漫长的沉默。澳方的人呆呆地看向战场,死死地盯着开启屠杀模式的中洲金甲军,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——
  想买!
  想要同款!
  八月下旬,大澳回收了五座城市,怪物被击退至界门处。中洲“金甲军”回归国土,无一损失。至此,中洲金甲一战成名。
  月末,大澳哭爹喊娘地加入了亚洲“联盟”,表示愿意指哪打哪,只求中洲分一点点战衣。
  九月上旬,司诺城关闭了美洲所有未成形的界门,足有十个大州进入“联盟”。同月7号,南洲极地宣布人形怪实验体死亡,而“反界门”装置只完成了理论部分,他们需要更多的实验体。
  中旬,非洲大陆沦陷。幸存者往北迁移,为北欧收容。其后三天,格陵兰岛基地竣工,妇孺孩童被转移到保护区。北欧、乌拉、中洲联合打通了要塞城市,为输送军队、物资和武器做足了准备。
  及至下旬,中洲完成了五千件战衣投入战场,材料储备告罄。
  只是“告罄”并不意味着人类大危机的开始,而是怪物末日的到来。
  中洲一直是个很会“养家”的大国。
  要是不当首领就算了,顶多睁只眼闭只眼,不管闲事中庸做人。可一旦成为了首领,把别人划拉到自己的阵营,中洲人的观念就会莫名其妙地从“自己吃饱全家不饿”演化到“努力养家,不然孩子就要饿死了”的阶段。
  这天,司诺城收到了一个视屏通话,对面是铁嘴。
  “材料没了。”铁嘴幽幽叹息。
  司诺城自动翻译:家里的粮没了。
  “有不少地方沦陷了。”
  哦,家里的田遭了蝗灾,颗粒无收。
  “我们整合了十万名优秀军人,但九成没有战衣。”
  孩子们嗷嗷待哺,就等你们回来喂饭。司诺城面无表情。
  “你什么时候再回来一趟啊?”简称:搞快点,回家送温暖!
  司诺城沉思道:“暂时回不来,我在伦多刚蹲点杀了半个月的巨龙,它们已经不敢冒出来了。”
  铁嘴点点头,开启了自动翻译:伦多刚的羊被我薅得太狠,已经全秃了。给点时间让它们长毛吧,怪可怜的。
  “我之前送回了五十头巨怪,结果你们只造了五千战衣,这个利用率是不是太低了些?”司诺城合理质疑,“你们是不是该改进一下技术?”
  铁嘴明白了内涵:我给了你们一大笔钱,你们不仅花得丁点不剩,还没创造太大价值,换以前我早撤资了,你们好好反省。
  “明白明白,不会让你吃亏的。”铁嘴笑道,“等世界太平了,光是战衣这项,就能让你成为全球首富。”
  司诺城理解了画外音:你只要现在氪金,开服后你就是挂逼!前提是,我们这个游戏能顺利开服……
  果然,他讨厌跟老狐狸说话。
  “顺利的话,应该能收获足够的材料了。”司诺城交了个底,“伦多刚火山即将崩塌,各地界门也快撑不住了。”
  铁嘴笑了,仿佛看见了金山银山:粮仓要开库了,全家都能吃饱。
  “只是有些奇怪……”
  “什么奇怪?”
  司诺城道:“纪斯的预言在前,莫名地拖了近两月未兑现。我总觉得拖得越久,事情越大。但愿不是我想的那样……”
  “你想的哪样啊?”
  司诺城眯起眼:“如果国与国可以构成联盟,人与动物也能展开合作,那么……你说恶魔与怪物会不会也能结盟?”
  话落,铁嘴一个激灵:“话别乱说!”
  “只是猜测,但感觉像是那么一回事。”司诺城沉声道,“纪斯是第一次把整支队伍都召在华府集合,这样凝聚武力,让我不得不多想。”
  铁嘴:……
  你别吓我!
  第165章 第一百六十五缕光
  “我不是危言耸听, 而是客观分析出的结果。”
  另一端的铁嘴连呼吸都凝滞了,还猛地捶起了心口。司诺城一顿,劝道:“身体不适的话, 就换个人来接听吧。你们每次和我们通话, 身边应该配备了专业的情报组, 让他们……”
  “他们懂个屁, 你说!”铁嘴灌了两口养生茶, 深呼吸, “你只管说!我不说长命百岁,再战二十年是行的。现在倒体谅起老人家的身体了,早干嘛去了?就这俩月, 我被你们吓了多少回,还差这一次?”
  方舟寄生魔、伦多刚宰龙,招呼不打一声直接分头行动,末了来个纽约大战、关闭界门、加州选举、入驻白房子……他什么大场面没见过?啊!
  情报部的菜鸟们哪个能像他一样, 在觉醒者扔烂摊子的时候炼成一颗刀枪不入的心!
  呸, 他们只会发出见到“偶像”的赞美声, 以及听见爆料后的粗鄙之语。唯有他,铁嘴, 能承担起跟觉醒者交流的重任!
  “好, 那我继续。”司诺城也不矫情,只要员工说自己行,那就往死里干活吧, “总而言之, 我们一直以来都被思维定势误导了。”
  “这个思维定势是——怪物智商不高, 就算实力强大, 最后也会被人类干掉。”
  “这是一种很‘浪漫’的经验主义, 脱胎于鲸渡巨蛇、岭东怪物和宁原硕鼠,甚至是后期打败的妖魔和鬼物,都让我们形成了一种意识,认为怪物只有这种程度,仅此而已。”
  “差一点,我也要信了。”
  司诺城眯起眼:“直到在方舟上遇到了天魔。”
  “它们寄生在人类身上,融合了人的智慧、语言和行为。会像人一样洗澡吃饭上厕所,也会用人的劣根性去狩猎人。从某种程度上来讲,它们完全能取代我们活着,如果把脑子放在‘科研’而不是‘繁衍’上,或许人类文明会变成天魔文明。”
  “它们的出现让我明白,人类引以为豪的‘智慧’或许也保不住了。而事实也确实如此……”
  利卡萨的存在,彻底拉响了司诺城的警报!
  “利卡萨……那头半人马恶魔,他虽然战死,但仍让我不安。”司诺城说着不安,语气却极为平静,“作为一头恶魔,人类会的东西,他都会;人类不会的东西,他也会。”
  “我亲眼见证过他想‘咒杀’纪斯,而咒杀术,几个人会?”
  “他会为了目的融入人群,会出于兴趣玩弄人心,也会为了信仰战斗至死。这么复杂的恶魔,跟人相似,却比人类强了太多……他有脑子有能力,那么跟他类似的恶魔又是怎样的?”
  “或许,我们要面对的不是怪物,而是——来侵略地球的另一个‘文明’。”
  另一端已成死寂,铁嘴的声线有些发抖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大祭司的预言没有兑现,是因为那批恶魔在、在招兵买马?在制定计划?”
  “嗯,你可以把利卡萨当作是我。”司诺城举例道,“如果我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战死,你们会不会冒然前往那里找原因?”
  铁嘴:“……不会。”
  “所以,明白了吗?”司诺城道,“要是恶魔与怪物联合,相当于人类穿上战衣,战力呈数倍暴涨。多做几手准备吧,至少做好最坏的打算。”
  铁嘴强作镇定道:“知道了。”
  司诺城结束了通话,铁嘴颤抖着手搁下手机。
  他面上毫无血色,只一手揪着心口,一手牢牢抓住助手的胳膊:“速、速效救心丸!降压药!人参须!”
  助手犹豫道:“您三天前的体检报告显示很健康……”乱吃药不好吧?
  “去啊!”铁嘴捶心口,“这场面我真没见过!”
  还再战二十年呢,没被吓得短命二十年就不错了!
  ……
  华府,白屋。
  数十个月前,这里是坚菓国象征最高权力的地方。现如今,白屋已成为接收受伤士兵、提供治疗和商讨战略的场所。
  从正门入内,建筑内部的油画全部取下,替换成各国的地图。
  每一张地图上都用黑色的磁石标记“沦陷区”,用红色磁石标记着“界门”所在地。
  在日复一日地更新中,有些地图已被磁铁吞噬殆尽,有些地图的黑域在不断扩大,而属于人类的栖息地被挤压得越来越小。
  放眼中心位置的世界地图,黑域占了半数,人域在苦苦挣扎。这眼熟至极的一幕像是纪斯曾给他们看过的光暗之争,双方也是如此拉锯着,势同水火。
  一切像是轮回的重演……
  从大轮回到小轮回,运转不息。
  司诺城伫立许久,直到裹着一身血味的南雅回来,越过他身边,抬手将罩着田纳西的磁铁拿走:“叔叔,田纳西回收了。”
  南雅还是一如往昔的模样,但比起最初的警惕和稚嫩,现在的她成熟又稳重,自信又强大,更是靠谱得让大部分人忘记了她只是个未成年的女孩。
  她们本该享受无忧的青春,可惜大环境不允许。
  南雅、以及无数与南雅类同的女孩,早成了前线战场不可或缺的要员。很多人都在为女孩子心疼,可只有她们知道——其实,这才是她们想要的生活。
  她们有实力鹰击长空,何必缩在巢穴里做一只雏鸟?
  “是我赢了。”南雅脸上沾着血,摆了摆手里的磁石,“根据之前的约定,如果我比诺布尔先回收一个大型沦陷区,就必须通过我们前往瑜伽国的要求。”
  司诺城点头。
  瑜伽国的地图早被黑色磁石全线吞没,是目前世界上沦陷最深的地方之一,可南雅并不想放弃。
  “我从中洲一路游历到美洲,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,其中瑜伽国给我的印象是最深的……”
  “那里的女孩得不到救赎。或许,还觉得自己不配得到救赎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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