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枪

  “是谁的电话？”
  手机一响，这个人就把她的手机拿走了。
  “哼。”他翘起嘴不屑地笑了一声：“还不是阮国盛养在你身边的那条小哈巴狗。”
  “………”
  “他不是狗。”阮软盯着他，义正言辞地纠正：“是我的哥哥。”
  “呵。”
  他明显不以为然，把玩着手里的刀：“屁玩意儿的哥哥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小子的事儿。”
  “你……”
  阮软又气又恼，“我和他什么关系关你什么事？”
  “嚯，确实不关我的事。你那小哥哥恐怕早就被阮国盛给杀了。”
  “你胡说！”
  “爱信不信。我都知道的事，阮国盛会不知道。他那种人，怎么可能会让你和一条家犬在一起。”他抬起头，沉默了下，眼珠子虚无地看向一个点，喃喃道：“他舍不得杀你。”
  瞧见小姑娘惊惧的眼神，他轻轻笑了，然后大笑，笑够了，用刀尖挑起她的下巴：“看你这小表情，被吓着了吧。”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阮软盯着他，良久冒出来一句话：“放了我。”
  他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，“你觉得我像脑子有问题的人吗？你一句话我就放了你，我又何必费劲把你给弄来。”
  “……你想要什么？”
  “我？想要阮国盛的命。”
  褚云舒摔了手机，驾车往机场赶。
  机场在郊区，为了抄近道，他选了一条小路开。小路僻静，鲜少有人经过。
  开着开着，后面窜出来一辆车，他往后视镜看了看。
  突然，前面也冒出来一辆，前后走不脱，褚云舒只好停车，打开车门走了下来。
  前前后后一共下来数十个人，褚云舒没枪，打不过他们，左腿被人开了一枪，鲜血如注。
  “谁派你们来的？”他捂着腿走到前车面前，目光逼人。
  那些人没有说话。
  此时从车上传来一个声音，“我。”
  她摇下车窗，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：“好久不见。”
  “是你！”
  褚云舒微眯双眼，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她。
  女孩拉开车门，笔直地站在他面前，她仔细打量了他一遍，“川市真是太冷了，一点比不上广市暖和。真不知道你怎么这么喜欢这里。”
  “少废话。你要做什么？”他与她相处不多，但也清楚她脑子里肯定没打什么好主意。
  “你就不想问问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。”
  他轻轻扫了她一眼，“你以为阮国盛不知道你在撒谎。”
  她要回国，阮国盛早就派人暗中保护她了。在这个节骨眼上被绑架，猪都看得出来是假的。
  “唔……知道也没事，反正他才不会骂我呢。”女孩是从小被他娇养长大的，那个人一句重话都没说过她，怎么会为这种小事跟她怄气。
  话音一转，她好奇地问道：“你要去哪里啊？”
  “你不是很清楚。”
  “嗯？我不清楚啊我刚回来了，发生什么事了吗？”
  “你不知道？”褚云舒快被气笑了，“那你为什么开枪。”
  “啊，这个事嘛。”
  说到这里，阮沅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脑袋，“路过，看你不顺眼就……”
  “神经病。”
  这个女人是个疯子。褚云舒瞪着她，“阮国盛有了新女人，你拿我撒什么气！”
  她可不是为这事儿生气，阮沅不甚在乎，“那有什么，反正会被我弄死的。”
  “我打你一枪，只是帮他出气的。你害得他很不开心。”她吹吹指甲，“人一生气，老得就更快了。”
  “找死吗你！”褚云舒冲她大吼，阮沅吓了一咯噔，轻轻笑了。
  “害，没想到你声音还挺洪亮。”
  “好吧好吧，那我们走啦~”她挥挥手，“作为你那一枪的赔礼，我可以帮你拦住阮家的人哦。”
  “谁要你帮忙啊，疯婆子。”
  遇上阮沅这个疯子是他倒霉，褚云舒自认。
  阮沅趴在车窗上，笑道：“我可不是帮你的忙，只是不想让他掺和这件事哦。”
  “哎，万一把命丢了就不好啦。”
  她叹了一口气，“再见啦，褚云舒。”
  左腿一直流血，褚云舒拖着一条腿把自己送到了医院。
  还好只是一点皮肉伤，没有伤到筋骨。那颗子弹只是擦着大腿飞过去，并没有嵌进肉里。
  幸好如此，要不然他恐怕这条腿就废了。
  包扎好后，医生执意要留他住院一晚。褚云舒坚决拒绝，医生从医几十年，没见过那样固执的病人，见挽留不下他，只好放他离开。
  川市到东南亚的飞机不好等，他熬红了眼睛，终于等到了第二天最早的一趟。
  接连两天的疲于奔命，心里又记挂着阮软的状况，褚云舒稍微有些心力交瘁。他下了飞机，就近叫了一辆车。
  褚云舒将将关好车门，一根管状物体立即抵在了他的后脑勺，他听见一个男人低沉的嗓音。
  “别动。”
  天突然下起雨来，点点砸下来，砸到褚云舒脸上，砸醒了他。
  四肢百骸仿佛被车碾过一般，他试着调动手臂，动不了，他咬紧了牙，再次尝试。
  可无论他使多大得劲，咬破了嘴唇，喊哑了嗓子，也一样。
  不只是手，还有腿，他像被人钉在了地上。
  河水渐渐漫上了他的脖子，他静静地躺在河中，河水推着他往前面走。
  他闭上眼睛，昏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