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4章
“他重要,还是这些人重要?”他问着靳长恭。
夏合欢看着靳长恭俊美刀削斧挫的侧脸,心中一突,忍不住站了出来。
“你竟如此卑鄙!”
靳长恭却看着华韶,眸光似坠入冰水般渗人刺骨。
“我杀了你,一样能够找出他!”
她似猎豹刺风般冲上去,华韶却不意外,他仅退一步,那似涌水的白色人影便将他覆盖,然后天空直坠下,数十名穿着白衫劲装,面覆喙嘴的面具,其中十道从天而隆的人影却是神庙的十祭师,靳长恭一眼便认出他们。
这时靳长恭心如剥茧,一层一层地穿透真相——圣主才能够调动十祭师,能够设下这大规模的局势,那神秘的身份——华韶,难不成就是那神庙的圣主!
靳长恭被十祭师阻挡下来,双方几番交手下来,靳长恭被困于十人当中,一时之间进退维谷。
那厢,华韶视基无境之地,他一步一步地朝着公冶走去,靳长恭偏头一看,紧声厉喝:“你敢动他!”
“杀不杀他倒并不最重要,倒是——他必须要死。”说着,华韶视线蓦地射向夏合欢方向。
当即他身后那穿着白袍的神秘人蹿出几道。直袭夏合欢门面,他蓝衣襟翻卷猎猎飞扬,他一式剑光逼退他们,便快速稳住后势,那一柄饮水寒剑斜落身侧,颤颤直鸣。
而暗帝那方也被向名神武分支族人缠上,对战一触即发。
夏合欢以一对七,自是心有忌惮,特别是这七人都不似简单之人。
靳长恭被十祭师缠纠不得脱身,看着夏合欢情况危急,便道:“华韶,事已境迁,你当真执意要毁掉这片大陆?你可知道你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?”
“阿恭,我们族人的血,就如这潜龙勿用之阵,若不用他们血重新洒满这片大陆,是不可息怒解脱的。”华韶声音低哑,第一次在她的面前展露那被掩藏在最深层,饱含这上千年被灌输的仇恨。
靳长恭一窒,她知道她没有资格斥责别人的报复,但是她却不能够这样看着这片大陆烟飞湮灭。
夏合欢身形一动,那七名神武沧海分族的高手对他群而攻之……
夏合欢被击倒在地,眼看危在旦夕之间,一道身影极快地扑上来,替他挡下那一势。
“皇叔——噗!”
夏长生被倒飞撞在墙上。
“你——为什么?”夏合欢看着夏长生,呆若木鸡。
他挣扎着爬起来,将恹恹一息的夏长生扶坐起来:“你为什么要救寡人?”
“我、我欠圣主一条命……而父皇亦欠你甚多,所以……咳咳,这一次就当我一次性还给你们吧。呵呵~皇叔,你……已经变了,我从来就没有奢望父王对你做出那种过份的事后,你依旧能够原谅我,但是……你已经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,我并不想跟你形同陌路……”
“长生!长生!”夏合欢看他咳血不止,眼底有着一抹惊慌。
“长生?咳咳——我的身体一出生便不好……若非,圣主用了特别的法子、子,让我能够活动自如,咳咳……我怕是早就活不了了,长生两字,其实也只是一个空头期望罢了……”他眼色散乱,凄凄一笑。
“皇叔,我很喜欢她……虽然我可能没有办法告诉她了……咳咳,我知道你也一样,对吗?所以能请你帮我好好地照顾她,陪伴她好吗?”
“长生……”他顺着他的眼光,看着那道气势仿佛天啸一般神骏的靳长恭,即使相斗于十高手,她仍旧处于从容不迫之态。
夏合欢慢慢颔首,他看着夏长生慢慢咽下最后一口气,许久才喃喃,道:“我没有怪你,我知道你一直无辜的,可是——我已经不敢再去拥有了。”
看着夏长生的死亡,十祭的礼祭面色一变,靳长恭趁机寻了一个空缺,闪身而过。
看着夏长生为救夏合欢而亡,靳长恭双眸觉敛阴林便冲过去,抓住微微愣神的华韶的衣襟,便想一拳揍上他。
那呼呼风声的拳,惊了众人,然而却在半空嘎然停止了。
“神武已经没有了!就算毁掉整个轩辕大陆又怎么样,看着你曾经认识的人,一个一个死去的滋味如何,要不要我也死一次给你看一看!”
靳长恭对着他的眼睛,迸射的残酷光芒连周遭之人都心惊不已。
华韶看着靳长恭,眸底一抹悲凄一闪而过,他伸手抚上她的眉法轻轻摩挲。
“阿恭,我不在乎它变成怎么样……”
华韶冷漠地说着。
“我也不在乎那些人,可是在看到你推开我,摔进海水的时候,我却发现我后悔了……”
靳长恭一时之间心底涌上千滋百味,想恨恨不得,想怒怒不得,想怨怨不得。
这时,只觉头顶一阵震天的摇晃,似整个天地被震动着。
“圣主!几里外有一批大军冲来,如今聚集朝着恶魔城赶来!”探子这时从暗道冲进殿堂内。
“怎么回事?”华韶止住众人继续的打斗。
“是苍帝,领头之人是苍帝!”那人惊疑道。
玛宝如梦初醒,那死寂一般的脸呈现惊喜交加,简直不敢相信耳中听到地事实,果然他的父皇没有死……
靳长恭愕然看着地面之人,沉眸——那这个“苍帝”是谁?
华韶仅愣一瞬,那颗七窍玲珑心便想到一事:“看来此苍帝只是一道替身,苍帝曾训练七名死士作为他的替身,其中七名最终仅剩一名角逐出来,他与真正的苍帝无论容貌,武艺,行事,都能够模范得九成相似。”
突然,他话锋一转,道:“阿恭,若你不想让我杀了他们,那便与为师约定一件事情。这轩辕大陆必须由我神武族人统领方才消我一千年来的恨!这一次便由你亲自证明给所有族人看,你能够有能力统治它,那我们便选择撤离,不再插手东方之事。”
靳长恭怔怔地看着他,沉吟片刻,问道:“怎么证明?”
“打退苍帝这一次的进攻,你能做得到吗?”华韶朗声,将这一句话远远传播开来,似要让所有人看听见。
“乐意之极!”
靳长恭厉眸一扫那围观四周的神武族人。狂傲一笑。
华韶这时伸出一只手,那干净纤白的手指完美无暇,靳长恭见此,亦伸出一只干燥略小的手,与他在空中重重相击三下。
就在他伸手之际,反手一抓,然后眸光一狠,便一拳狠狠地揍了过去。
“一码归一码,你敢欺骗我,利用我的事情,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!”
她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,华韶嘴角破皮,溢出一丝血渍,他呆呆地。
而周围的人也怔忡不已,看到靳长恭朝着他们这方走来,都纷纷退了下,像是怕极了她的暴戾。
由着华韶领路,他们从别的通道最快地到达了恶魔城。
玛宝的情绪最激动,他被神武族人牢牢绑住,站在高高的山岩石上,挣扎着想朝着下方看仔细。
苍帝从人群之中缓缓步出,立于千军万马中,如天神一般,不得不说那名替身学了他的九成九。
看着那竖立的一杆杆在风中飒疯狂卷的军旗,粗一估略至少有十数国到临参与这一场战争。
“你要如何应对?”
华韶一如顾往地站在她的身侧,就与曾经他们一起并肩作战的模样。
公冶,夏合欢与暗帝则被看守在他们其后。
“自然是要——一锅端了!”靳长恭眼睛里熠熠闪光,话中含有深意。
华韶不解。
这时,一声响亮的狼嚎从海上啸起,靳长恭眸光徒然一亮,然后抑头震天大笑,那笑声的愉悦得意似要穿透那碧海苍穹,引来众人诧异地看了她一眼。
“看吧,寡人的援军来得多及时!哈哈——”
公冶,夏合欢他们朝着后方看去,只见那幽碧蔚蓝的海面,有几艘炙帆猎猎的官船缓缓从海上由远至近驶进而来,靳长恭迎风回眸一笑。
暗帝眯眼深看,仔细瞧清那船徽之时,神色呆滞了一瞬:“是靳国官船……”
“终于来了——这下,人倒是来齐了。”靳长恭一说完,便咯噔一声只觉心底某处似空了一个角落,令她茫然回眸。
看着空荡荡左侧的位置,右边有着华韶,可她的左边却少了那一抹曾如影随行,与她朝夕相伴的人。
恍神仅一片刻,这时,那官船已停泊靠岸,他们居高临下,看着海岸边人头簇动,远远望去,一支支萦绕着海水湿寒之意的军队步履稳沉地从海上踏步而来,领头的则是一头令人心惊的巨型灰狼,它其后带着的则是商族的族长、青衣智者、相携结伴的鹤与契,几人一道而来。
“陛下!”
他们在看到靳长恭与暗帝时,都大吃一惊。
怎么竟会有两名一模一样长相的陛下!?
知道他们定然迷糊了,靳长恭暗觑了一眼暗帝,看他不动声色,尤其安静的模样心中略有异样。
但她知,此刻并不是的探究是时候,她正欲上前相迎商族一众时,却看到被忽略一旁的云狼一个恶虎扑狼的跃姿扑向她,口中不满地嗷呜一声。
靳长恭勾唇一闪,再用力地揉了揉它低垂下来讨赏的狼脑袋,啐道:“你这家伙,倒是为主子立了大功一件,就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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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修……
☆、第三卷 第七十六章 压上一切的赌注
看到云狼与靳长恭那副捻熟亲密的模样,契眼眶的珠子差掉没被惊掉,要知道云狼那货与他们相处这段时间,完全就是骄傲不可一世,鼻孔朝天的模样,他对此可是记忆尤深,咬牙切齿了很久。
如今亲眼看到一头桀骜不驯的野狼变成一只傲娇狗腿的家猫时,他不由得收起脸上错愕的表情,与神色微动的鹤对视一眼,彼此心中俨然已有了定准。
商族族长穿着一件云袖宽袍,步履沉重却拄着一支拐杖缓行,而智者一身青衣如清风拂面,怡然自得。
他们久经人事,自是比年轻人眼光更为独道,虽然两者面容五官极其相似,但那迥然不同差别的气质,却是很好辨认的。
他们立于靳长恭面前三步之距,撩袍欲跪,却被靳长恭先一步举手一抬,一道霸道柔和的气息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他们稳稳扶起,竟再低不下一分。
“这里不是朝堂,寡人面前一切皆随意而行,不必太过拘礼了。”靳长恭阔步朝前走去。
她看着依旧键硕的商族族长,与狐狸眼微眯,眼中精光朔智的智者,带着久违重逢的喜欢,她扬唇一笑似九月灿阳道:“久经一别,匆匆时日过,倒也是许久不见,你们一行可好?”
智者看着靳长恭那一身狼狈的装束,曾经白皙玉华的面旁清翟了些,肤皮亦晒黯淡了些,背上与衣衫间尚有干涸的暗红血迹……曾经那养尊处优的少年帝皇,已被磨砺得少了几分锋芒锐利,却增长了别人半生所求之不得的内敛深沉。
智者摇首,像长辈一般慈怜地望着她,拍了拍她的肩膀,叹息一声道:“一行无碍,倒是陛下您这一段时间受苦了,不过能看到您如今飞速的成长强大,倒却也是一件欣慰庆贺之事。”
她眸光似更加怪韧如磐石,那乔木般笔直昂挺的身躯,令智者怀疑,这世上是否还有能够折曲她意志的事物。
该是一个好孩子啊!
商族族长却智者抢了话头,老大不爽地皱了皱眉头,用拄杖敲开他的手,吹胡子瞪眼责怪道:“智者可是逾越了,你怎可随便亵渎陛下呢?”
此话一落,正待族长想表示自己的一番陈词激昂,却不想那厢一高大黝黑的契一个“激荡阔步”越过他们,直接冲向靳长恭,长臂一伸上前便一个熊抱住靳长恭。
商族族长整个人僵在当场,拄拐的手气得直哆嗦。
“终于找到你了,陛下!”
那火热烫人的气息令靳长恭不适地动了动身子,但听到那纯然而喜悦的声音,却又很快垂下手放松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