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章

  是错觉吗?
  原来……他并非可以她一伸手就能触碰到的,也不是她想耍无赖就牢牢地抓住他的。
  “你生气了?”她蹙眉问道。
  “没有。”他平静道,可是回答得语速略微快,似觉察到自己的异样,他立即再道道:“那些是你的私事,我何需生你的气,你亦不需要特意解释的。”
  不解释,冒似你就要跑了。靳长恭撇撇嘴,暗地里翻了个白眼。
  “我不会那样对你的。”她突然道。
  她以为他担心,她也会那样粗暴地强迫他,毕竟刚才那画面,别人眼中,两个男从出柜,他一定也会怕她的罪恶之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向他,所以才生气怕她靠近。
  看到靳长恭那双真诚黑亮的眼睛,直直地看着他,公冶突然感到一种烦闷。
  刚才他早一步离开,或许,就不会有现在这种心情了,第一次他竟有一种后悔的感觉。
  “靳帝,告辞了。”公冶眉目微敛,转身便要走。
  靳长恭明显感到来自于他的疏离与淡漠,不由得蹙起眉头,负气道:“走吧,走吧,祝你一路好走!”
  公冶脚步一顿,僵直的背脊有些令人生寒,然后便一步接一步垮去内阁。
  “公冶。”
  靳长恭看他真要走了,简直就快气死了。
  这时乐绝歌悠悠转醒,感到下巴一痛,一摸都肿了。听到外面声音,他走了出来,他披着狐裘,倒是遮得密不透风,看到院中的情景,眸中划过几丝深究。
  “公冶,你倒底在气什么?”靳长恭飞身朝他跃去,却在半空中被江湘七鬼挡住。
  她眼底划过一丝怒意,瞬间便跟他们七人交上手,这七人不说,简单就像一个妈生的,无论动作,神情,基本一致,就像一台绞杀机一样,若落入七人中间,简直就是扑天盖地的杀机。靳长恭以一敌七,渐渐有些不敌,可是却坚决不肯退步。
  “公冶!”靳长恭不能就这样放他走,她努力了这么久才拉拢他,如果就此失去八歧坞的财力支援,靳国与她都承受不起!
  况且,这么久相处,她觉得他也是一位良师益友,要是闹僵了关系,她内心也不太舒服。
  可在别人眼里,就是靳帝为了一时贪欢做下错事,为了挽留真爱公冶少主,一副拼命解释的模样,那真挚的感情,就是赤果果的奸情啊。
  乐绝歌微愣,然后表情一冷。
  这个暴君倒是多情!连公冶少主都敢指染!
  听着她的叫唤,公冶少主终是回过了头,看她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冲来,任江湘七鬼的攻击无落差地朝她身上招呼。
  他眉目一滞,她不想要命吗?他立即挥手让江湘七鬼住手撤退。
  而江湘七鬼跟了公冶少主这么多年,对于他的心思亦是了解的,所以早就有所预感,在他下令的时候,没有拖沓地就收手消失了。
  “公冶!”靳长恭惊喜地朝他奔来。
  公冶少主眸点一凝,以为她会像以往一样,凑近他身边,可想到刚才她与乐绝歌房中之事,心中隐有厌恶。
  然而,出乎意料,靳长恭只是站在离他几步的距离,望着他半晌,咧嘴一笑:“你终究还是心软了。”
  那表情就跟恶作剧得逞的小猫一样狡猾。
  公冶少主看到她那熟悉的笑脸,瞬间感到心中的不快阴郁似乎淡了不少。
  “我要回八歧坞了,母亲病重,已传来急信,即刻就要出发了。”她说的对,他对她莫名地心软了。
  他再次跟她说了道别的话,但是这一次的语气,却令靳长恭安心不少。
  “嗯,既然你母亲病重,那就早点出发吧。我送你吧。”靳长恭看他不想提刚才的事情,也就顺势略过,本来想踏前一步靠近,最后却又犹豫地站在原地。
  观察到她的动作,公冶清眸虚闪了一下,微微一笑。果然是个敏感到少年,看来是感察到自己刚才的情绪吧。
  不过,公冶觉得那只是一种洁癖罢了,他并非在意她跟别人欢好,也只是有种莫名的落差感,她在面前一直像一个聪契又狡诈的孩子,他虽然一直知道关于永乐帝的传闻,却一直没有跟真实出现在他面前的靳长恭结合,原来任何传闻都没有真实看见一切让人能够清醒。
  “不用送了,靳帝,一切多保重。”公冶露出浅浅的笑,刚才那近乎苍白的清秀容颜,因此多了几分颜色,显得无可挑踢。
  靳长恭闻言一怔。
  “陛下,不好了~后宫出事了?!”远远,一声尖细拔高显得着急的声音传来。
  靳长恭一眼过去,只见一名老太监带着数名禁卫军急匆匆赶来。
  老太监是后宫总管,是负责后宫人事管理分配的,人人都称他叫福公公。
  “出什么事了?”靳长恭凝神回道。
  福公公一看到靳帝竟然站在雪中,连忙松开伞跪下,禁卫军们亦随之跪地。
  “陛下,后宫出事了,那雪小主子,他、他……”
  雪小主子?是雪无色!听着他、他、他、个半天,靳长恭当即眼一横,厉声道:“他什么!”
  福公公一哆嗦,抖了抖嘴皮子,头都快贴在雪底下去了。
  “他,他跟女人通奸了!”他终于一口气说完了。
  啊?此话一落地,无疑像一颗响雷扔在地面,整个空间的声音都被炸成静止了。
  鸦雀无声。
  通奸?!雪无色?!
  靳长恭眼角抽搐,直觉这件事情很荒谬,突然想到一件事情:“等等,你说他跟人通奸,可是整个后宫一个女人都没有,他跟谁通奸去啊?”
  后宫别说女人妃嫔,连宫女都杀光了,哪里来的通奸嫌疑人?
  不过,没有女人,难道——是男人?!
  她表情变得有些怪异。
  而别人的脸色更为怪异。
  雪无色的确有小受的资质,难道他不是被永乐帝逼成受,而是天生总受?靳长恭开始胡思乱想。
  “有,有女人啊,陛下,您还记得您放在后宫的那个女人。就是那个秦小主子的妹妹,秦舞毓吗?”看陛下的表情并没有震怒,福公公这才大着胆子,赶紧禀报完,省得提心吊胆,活受罪。
  什么?!秦舞毓,秦舞阳的妹妹,怎么会是她?靳长恭双道剑眉聚拢,黑不见底的双瞳显得深沉,这下可复杂了。
  周围人都感受到压抑的气氛,不敢有任何动作。
  “刚才秦小主子听到消息,已经怒气冲冲跑到雪宫去了,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?”福公公小声在嘀咕道。
  以秦舞阳对其妹的态度,从他肯卖身给靳长恭为男宠就知道,这下好玩了,雪无色如果真的玷污了他的妹妹,那两人现在绝对就是不死不休了!
  “立即摆贺去雪宫!”靳长恭脸色黑沉,准备出发,却愕然发现公冶还没有离开。
  “呃,刚才,哦对了,公冶一路顺风,到家来封信报平安啊,寡人有事就不相送了,珍重。”靳长恭上前,张臂,很自然而友好地抱了抱他,拍拍他的背。
  而公冶则被她突然热情的怀抱抱个正着,还没有反应过来,她早已松开了手,带着一帮侍卫跟禁卫军,与福公公一道气势汹汹去抓奸了。
  “珍重。”公冶望着她离去的背影,双眸泛滥的色彩无人看懂。
  门边,乐绝歌则眯起一双狐狸眼,靳长恭的男宠与女人私通,呵呵~这倒是一件有趣的事情。
  一想到她被戴了一顶热腾腾的绿帽子,乐绝歌笑了。
  靳长恭走得匆忙没有打伞,雪花片片似晶莹的鹅毛落在她头顶,其它人亦是满心的害怕与恐惧,哪里敢上前去打扰,都龟缩着脑袋,急急赶向雪宫。
  ------题外话------
  抓虫,好像抓晚了上传
  ☆、第二卷 第九十六章 后宫处处有隐“情”
  雪琉宫
  雪琉宫枝桠累累,覆雪倾盖,乱花梅桃红杏色。
  院外粉墙环护,约十几个太监冷瑟瑟地跪于雪中,金瓦殿檐亦遮挡不住风寒雪霜。
  顺内而去,院中甬路相衔,山石点缀,曲折环廊,便步入一座院落,上悬“雪落院”匾额。
  整个院落雍容华贵,梅林锦簇,剔透玲珑,后院满架雪花、宝相,一带水池。
  而属于雪落院主人的卧室,此刻却是脏乱不堪,满地都是杂物,破滥物品的碎片,满地狼藉。
  卧房虚掩着,不时听到一片撞击声,吵闹声,打斗声,惊呼声。
  此刻房内,并无闲杂人等,只有一身狼狈的秦舞阳衣衫凌乱地跌坐在地,怒火燃烧着他的心,他的喉咙,他的全身。
  他紧拽着一根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木棍,嘴角有血,一张俊逸似三月流灿的脸,青紫不堪。
  但是他并末气妥,甚至更加不管不顾,拿着成人臂粗的木棍就朝着床边起身的男子冲去。
  “混帐,我杀了你!”
  而站在床边的雪无色,他仅着一条亵裤,上身末着片缕,那纤细而白皙的身子暴露在空气中。
  他一头乌黑柔细的青丝瀑布般散落,似雪般纯粹的气息,略显单薄纤细的身材,腰身很细,发丝缭绕在他玉白的身子上,透着他这种年纪雌雄莫辨的特殊美感。
  而整张脸上最吸引人的是他的眼睛,像熟透的深紫葡萄一样的眸子在浓密的睫毛下透着阴鹜,看模样并不比秦舞阳此刻的表情冷静多少。
  而一张红木雕花八宝床,密密的被一色绣了几枝潇湘妃子竹的烟雨纱所遮了,见不得里头的摆设,隐约只闻床边缩身在角落里,窗门抵挡不住一阵寒风拂过雨纱,偶尔可见有一个木然着表情,绝望,茫然,无声流泪的小姑娘。
  她约十五、六岁年纪,侧脸与秦舞阳有个六、七分相似,不过五官气质却平凡些许。
  她裹着被子缩成一团,就像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似的,那裸露在外的肩臂全是青紫暧昧的痕迹。
  “雪无色,我一定要杀了你!小毓被困在地牢三年,好不容易才从那地狱般黑暗的地方放出来,你个畜牲就跑来欺负她,你还是不是人!”秦舞阳全身因为愤怒,而激烈地颤抖着,那一棍子就呼啸着风声朝着雪无色砸去。
  雪无色双唇惨白,他会武功,自然不会害怕手无寸铁的秦舞阳,转易劈手一挡,便再次将秦舞阳的攻击撞退几步,可是他的话却令他心头一震,胸腔激烈地起伏着。
  他视线扫向躺在他床上的那个女人,看到她一身明显被蹂躏的凄惨模样,张了张唇,眸光似被寒水浸泡过一般,冷得慎人。
  秦舞毓对外界的一切好像都陋断了,像是一个失魂的木偶娃娃,呆滞着一动不动,若非她那两行眼泪无声地滴落,恐怕看到的人都会认为她已经傻了。
  看到自己珍若宝物的妹妹被如此糟蹋,秦舞阳他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,明知道不敌,甩掉木棍,直接冲上揍打他一拳。
  雪无色蹙眉大脑一片混乱,而秦舞阳也跟疯了一样说不通,他正想躲开,只闻惊天动地“啪”地一声,虚掩的房门便被一道怪力瞬间踢倒,撞开两边。
  一道似威虎凛凛身躯,气势摄人的身影已站在门口,冷冽的寒风夹带着门外“呼呼”拂动的风雪刮进房内,室内顿觉一片冰天雪地。
  雪无色在看到来人时,脸色瞬间惨白一片,脑袋一片空白。
  连秦舞阳的拳头挥到面前,他都没有反应过来,“呯”地一声被秦舞风用尽全力的一拳打倒踉跄退后,一个不小心抓到,撕啦一声,整片遮掩的烟雨纱被他撕断落地,他一惊回头,瞳孔一窒,没有了隔挡床纱,床上的全部绯色景象已经不留一丝余地,全部落入众人眼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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