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卷(58)

  月亮照下的光辉晕在白辉脸上,柳正儒只觉得心跳频率加快,一下又一下地在胸膛里跳动着,清楚地告诉自己,这个男人有多么令他心动。
  今年春节,俩人一致决定要回B市过年。
  白辉出来上学一学期了,也没来得及抽空回去看看奶奶,即便平常电话打得再多,这种团结佳节不见到孙子,老人还是想念得紧。
  柳正儒和白辉俩人便决定将手头上的工作紧一紧,安排个年假出来早点回B市。
  为了空出较长的休假时间,柳正儒便跟其他医生调了班,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里忙着。好不容易忙完了,他和白辉回B
  市的日子也快到了。
  这天他刚下手术,正准备脱下白大褂下班的时候,放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。
  今天晚饭要跟白辉一起去超市里买菜,柳正儒还以为是白辉的来电,当下赶紧一边挂衣服一边接起来。
  喂,我刚好下班。
  电话那头静了一秒,突然笑着说:正儒,那我们可以刚好见一面吃个饭了。
  柳正儒一听这声音,赶紧拿手机看了一眼通话。徐正奚?你不是回美帝了吗?
  徐正奚在电话那头语调轻松:对啊,你来北京都不告诉我,我当然也要悄悄回国给你个惊喜啊!
  他笑着问:餐厅都订好了,一起吃个晚饭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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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第76章
  挂了电话,柳正儒看着手机里的通话记录,两条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。
  如果他没记错的话,自从徐正奚一家人移居美国,他基本都不会在春节假期前后回国。
  今年怎么突然回来了?
  来不及细想,手机又响了起来。
  看是白辉的电话,柳正儒接起电话,带上东西迈步往外走去。
  白辉,你到了吗?
  嗯,白辉说,车就停在医院门口,你出来了就能看到。
  为了跑业务谈合作,白辉就拿了自己第一笔卖软件的钱买了辆车子,不是特别高级,但也性能良好,适合当他事业现在起步阶段的代步工具。
  最重要的是,他人生的第一辆车子,是柳正儒陪他一起挑选的。
  上下班开车虽然方便,但有时候对忙了一天的柳正儒来说,还是有些累。
  白辉现在公司也走上了正轨,只要是有空,他就一定来医院接送柳正儒。
  白辉将车窗放下,一抬头就看到柳正儒朝自己快步走来。
  柳正儒出来匆忙,只来得及将大衣外套搭在手上,寒冷的北风吹得衣摆猎猎作响。
  白辉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,让带着一股寒意的柳正儒坐了上来。
  空气里的温度都仿佛骤然降低了几度、白辉微微皱眉,伸手接过大衣、摊开披在柳正儒身前。给人系好安全带,他便抓过柳正儒冰冷的手紧紧握在手心,感觉不够暖和,又拉过来藏到自己厚实温暖的毛衣里。怎么不穿好大衣再出来,冻着了怎么办。
  白辉的手心滚烫,毛衣里面也是令人舒适的暖意,柳正儒怕冻着白辉,缩着手想要收回来,却被白辉紧紧握着。等暖和了再说。
  说着,他将空调又调高了几度。
  柳正儒无奈地笑了笑:已经暖和了,车停在医院门口不好,你好好开车吧。我不冷。
  直到手心感受到的寒意退去了些,白辉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,只是依旧强调道:大衣披着,不要拿开。
  柳正儒准备拉开大衣的动作一顿,将手乖乖地缩回衣服里。
  这会儿,下班高峰期的北京已经开始有了堵车的迹象,再加上医院门口车水马龙的,白辉开出去就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。
  柳正儒看着前方的十字路口,对白辉说:往左转吧。
  白辉打着方向盘变道,心中不解,问道:要去买点什么吗?他们回家得右转,这会儿左转的方向是往市中心去。
  柳正儒摇了摇头,扭头看向他,轻声说:徐正奚回国了,说一起吃个饭。
  白辉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,他打柳正儒第一个电话的时候显示正在通话中,原来那就是徐正奚的电话吗?
  他面上不动声色,状似淡然地说:那我送你过去。
  不,我们一起去,柳正儒观察着白辉的表情,很明显,他刚说完这句话,白辉整个人就放松了不少。
  现在仔细回想一下,当初在B市碰到徐正奚,白辉虽然说表面上礼貌有度,但眼神里却隐隐透露出敌意。以前权当是少年担心朋友被抢走的不开心,现在想想,怕是那个时候白辉想说明心意又不敢,只好憋着生闷气。
  正巧前方亮了红灯,柳正儒伸手覆在白辉放在方向盘的手上,笑着说:不要担心,我就去跟他说几句话,不吃饭。
  白辉翻手将他的手握住,举到嘴唇边上亲了一口:那你要跟我一起去买菜做饭的。
  听着白辉略带撒娇的语气,柳正儒笑得温柔:好,说完话就一起去买菜做饭。
  白辉用力点点头,握着柳正儒的手就不放开了。
  不管徐正奚这次回来找正儒到底做什么,这辈子他都不会放开正儒的手。
  徐正奚选的是一家西班牙餐厅,餐厅在CBD的一处大商场背后,是一个二层楼的小洋房。闹中取静,驱车一进去就将外围的嘈杂抛在后方,甚至能隐约听到店里传来的悠扬的小提琴声。
  餐厅门口的停车位上车辆不多,但每一辆都价值不菲,白辉那辆车停在中间,颇有些相形见绌的感觉。
  柳正儒的手还被白辉牵着不放,他没办法,只得牵着人往里走去。
  门口的侍者见来客人了,赶紧上前迎接。您好,请问您有订座吗?
  柳正儒:您好,徐正奚说在你们这里定了位置
  话音未落,侍者便笑着说:徐先生已经在二楼的等您了,请跟我来。
  上楼后,柳正儒才发现,二楼一整层都没什么人,明明一楼人也不少。
  越到楼上小提琴的乐声越清晰,柳正儒心中隐隐有个答案,问道:二楼被包了吗?
  侍者笑弯了眼睛:是的,您朋友将二楼都包下了,有什么需要你们都可以喊服务生。
  柳正儒:
  虽然他知道徐正奚这个人就是喜欢排场大,但是跟他吃个饭,还包下一整层,未免有些夸张。
  柳正儒和白辉俩人走到的时候,徐正奚正站在落地窗前,微侧着头慢悠悠地拉着小提琴。
  二楼只有一张桌子上摆着餐具,正中燃着一个精致好看的蜡烛,空气中隐隐传来沁人的花香。
  白辉眼尖,一上楼就看到了放在座位边上的花束。虽然被桌布遮住了大半部分,但露出来的那半朵玫瑰就足以让他猜到是什么。
  他神色沉了下去,不自觉地将柳正儒的手收紧了几分。
  柳正儒手上吃痛,一抬头就看到白辉面色不好。
  俩人相握的手轻轻晃了晃,白辉一低头,就看到柳正儒眼里的温柔和安慰。
  在这一刹那,他心绪稳了下来。
  现在跟柳正儒在一起的人是他,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呢?
  即便是跟正儒一起长大的人又怎么样,这么多年了,只能证明朋友始终是朋友。
  柳正儒朝人喊道:徐正奚。
  听到这声音,徐正奚停下拉琴的动作,扬起笑脸转身说:正儒,你来了
  盯着柳正儒和白辉相牵的手,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,眼神晦暗不明:不是说我们俩一起吃吗?
  菜单楼上都有,能包下整个二楼的客户明显是喜静的,侍者将俩人带到二楼后,便识相地下楼去了。
  柳正儒笑了笑,笑容里透着恰到好处的疏离:等下还有点事,你都说了邀请我吃饭,我觉得还是亲自见见你比较好。
  他补充道:毕竟是老朋友了。桌脚边上放着的那束玫瑰他不是没有发现,即便他再迟钝,这会儿也该想明白了徐正奚对他的感情里,并不像是单纯的友情。
  柳正儒想到去年自己去美国的时候,徐正奚接了白辉的电话、看了白辉的短信都没有告诉他。
  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,徐正奚不会这么做。
  但要是换个立场,那这一切都能说得通了。
  徐正奚似笑非笑地走到柳正儒面前,瞥了一眼俩人依旧相握的手:带着白辉来不怕老朋友伤心吗?
  柳正儒大大方方地抬了抬握着的双手,目光看进徐正奚的眼里:老朋友怎么会伤心呢?你才是最该祝福我的吧?
  徐正奚愣了愣,对上柳正儒的眼神,神色黯淡了些,问道:不怕被你爸爸发现吗?
  柳正儒轻笑出声:我已经离开柳家,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,我有什么好担心害怕?
  那徐正奚往前走了一步,朝柳正儒伸出手:老朋友只能祝福你了。
  谢谢,柳正儒握上他的手,语气释然又轻松。
  以前在柳家艰难生活的时候,开导他的除了母亲就是徐正奚,这么多年的朋友做下来,柳正儒还是希望能够继续拥有这个朋友。
  好在,徐正奚懂了。
  有些话,不必多说,也不必明说。
  徐正奚转过身,朝他们俩摆摆手:快走吧,不是说还有事要忙吗?
  他重新拿起小提琴架在肩膀上:我还有一堆狐朋狗友要聚呢!
  看着徐正奚拉琴的背影,柳正儒浅浅勾唇,带着白辉走了。
  俩人回到车里,白辉给柳正儒系上安全带,他抵着柳正儒的额头,轻声说:正儒,我很开心。
  柳正儒还以为他会说些什么,没想到是这样一句话,他笑着抬手摸了摸白辉的头:走吧,做饭去。
  这会儿春运人潮虽然没有那么拥挤,但也不少,俩人只订到了夜晚回S市的航班。好在从S市到北京也就四个小时左右的航程,俩人风尘仆仆地回到家中,简单洗漱一下就回房休息了。
  俩人的生物钟在那里,第二天起得都挺早。柳正儒吃着白辉做的早餐,说道:看奶奶之前,先陪我去看看妈妈吧。
  白辉给他盛了碗清粥,温柔地说:好。
  上次陪着柳正儒来墓地的时候,俩人还各自藏着心思,这会儿再来,俩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变了。
  柳正儒本想说俩人买一束花就好,可白辉不愿意,硬是又买了一束。
  即便白辉脸皮厚,但他这会儿也不好意思说,见丈母娘什么的,总得带点东西。
  虽然是大冬天的,但今天的天气意外暖和,阳光柔柔地照在人身上,将心里的沉重也驱散了不少。
  柳正儒细心地清扫了一边墓碑,这才将花束放在墓前。照片里的女人依旧笑容婉约温和,柳正儒静静地看了一会儿,说:妈,好久不见。
  他轻声说:今天带了个人来看你,他是我的柳正儒看了看白辉,一下子卡壳了。母亲曾经希望的是他能够自己组建一个平凡的家庭,温和的妻子和乖巧的孩子。
  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成为泡影,柳正儒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对母亲说这件事。
  白辉上前一步,躬身将花束放好,诚挚又认真地说:丈母娘您好,我是白辉,以后您就放心将正儒交给我吧
  柳正儒笑骂着打断他:白辉,不要在我妈面前乱讲。
  白辉略带委屈地看了他一眼,闭上嘴巴站到他身后不说话了。
  一看白辉这样,柳正儒心里又有些不好受。
  他也不是不想将白辉的身份告诉母亲。
  这一份感情他可以轻松自然地告诉同事,但却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告诉为自己努力了一辈子、挣扎了一辈子的的母亲。
  他心中挣扎了半天,转身看了看白辉,又看看母亲的照片。
  照片里的笑容温暖而有力量,母亲温柔亲切的样子像是又在眼前浮现。
  她为柳正儒考虑了一辈子,在感情这件事上,应该也会站在他身边吧。
  他不想瞒着母亲,虽然不能亲口得到母亲的祝福,但他还是决定诚实地告诉她。
  柳正儒心中下定了决心,笑着伸手拉了拉白辉。
  白辉抿着嘴:干嘛。明显闹小脾气的样子。
  柳正儒笑了笑,将白辉拉回身旁,主动说道:这是我最喜欢的人,你会祝福我们的吧。
  他轻声说:我会跟他好好在一起生活,也会努力过得幸福。
  白辉握紧了手,与柳正儒靠近了一步,语气里是令人信服的肯定:我一定会让正儒过得幸福。
  柳正儒抬头看向他,眼底是铺开的温柔,浅浅的笑意挂在脸上,整个人在阳光下显得明亮又好看。
  俩人开车来了疗养院,白辉奶奶早就接到俩人要过来跟她一起吃中饭的电话,一早就自己慢悠悠地走到大楼外面,坐在长椅上等着人来了。
  柳正儒摇下车窗,便看到老人家笑皱了张脸站起来,朝他们挥挥手。
  老人家周围还围着好些老奶奶,这会儿一起笑着,等俩人走近了就一人一句地夸着:
  哎呀,白奶奶好福气啊!
  可不是吗,这俩个大孙子都长得这么好看。
  不光长得好,听说一个是大医生一个是B大的学生,哎哟哟,这可真是不得了。
  白奶奶精神头好了不少,疗养院这一年多以来的治疗效果很明显,这会儿老人都能站着去牵俩个大孙子的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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