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5章
幼安无奈。
“在你这儿,总觉得格外的舒服放松,好姐姐让我喝两杯吧,我不会醉的。”阮绾声音柔柔嗲嗲的,听着很舒服。
又加上她戳中了幼安的点,幼安便不忍心拦她了。
幼安在家中是最小的,总是被照顾的那个,阮绾虽比她小几个月,但她很会照顾人,平日里显得她才是姐姐。
幼安很难得听到这个称呼,被阮绾一哄,小脸红扑扑的,就像是找不到北了。
更何况想她在国公府时时刻刻压抑着自己的心思,半点儿不肯放松,深怕被人发现,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畅快地饮酒,幼安哪里还会说什么。
“没关系,你喝就是了,要是不小心喝多了,就留我这儿住一夜,我让人给卫国公府送信儿。”幼安端起姐姐的架子做主。
她转头让珠珠去一趟慈宁宫。
“好。”阮绾端起酒杯与她的茶杯轻轻地碰了碰。
幼安抿了一口茶,放下茶杯,手肘支着扶手,手掌捂住唇,深吸一口气,她也是姐姐呢!
*
“主子,四夫人还未回来。”侍卫进屋,向顾铮禀道。
烛光摇晃,顾铮端坐在书案后,翻阅手中的书卷,闻言手指微微用力:“宫中宵禁了吗?”
“二更了,应该宵禁了。”侍卫低声道。
顾铮当即放下书卷,起身往外走:“备马。”
顾老夫人刚从小佛堂念完佛经,扶着嬷嬷的手,往正院走。
“和往年一样,到时候再请人做几场法事。”顾老夫人和嬷嬷商议着顾四爷的冥诞该如何操办。
“还是请慈恩寺的主持……”嬷嬷说道一半,看见不远处的快步走着的身影,“大晚上的,二爷是有事外出吗?”
顾老夫人看过去:“怕是朝中有事儿罢。”
通往外院得要经过顾老夫人站的路口,顾铮见到顾老夫人面色镇定,神情内敛:“母亲。”
顾老夫人刚想关心两句,外院传话的婆子正好过来:“老奴见过老夫人,二爷。”
“何事?”顾铮开口询问。
“宫里容太妃娘娘派人传话,说想留四夫人在宫里陪她住一晚,让老夫人不必担忧。”那婆子禀道。
顾老夫人闻言,竟鬼使神差地看向了顾铮。
顾铮看起来依旧儒和稳重,面上不见波澜,但他是顾老夫人亲子,顾老夫人怎么会不了解他。
强作镇定,笑着点头:“知晓了,去回话吧!”
婆子应声告退。
四下安静,顾铮招着宽袖的手掌微微收紧。
顾老夫人的脸色有些不好,她转身看着顾铮:“铮儿是要去何处?”
作者有话要说: 大家别急啊!还没有到那儿呢!我觉得比起周公公主动告诉幼安他是假太监,不如幼安自己发现有趣儿,再等等,不着的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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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好困,怕是撑不了多久,二更明天下午补给大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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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5章
“京营突发急事。”顾铮回看顾老夫人, 不见怯意。
顾老夫人脸色难堪,语气也下意识地加重,略有些浑浊的眼睛盯着他:“夜已深, 何事要急匆匆地来唤你。”
顾铮说:“军事机要,母亲不必多虑,嬷嬷送母亲回房休息, 时候不早了。”
顾老夫人脑中混乱:“既是朝堂中事我便不过问了,你去吧。”
顾铮颔首向她告退。
看着顾铮即将步入夜色中的身影,顾老夫人颤着声音道:“铮儿你是顾氏家主, 你该知道分寸。”
顾铮脚步不停,身影没入夜色。
屋内
顾老夫人坐在榻上, 捂着心口问嬷嬷:“你看出什么了吗?”
嬷嬷问:“老夫人说的是什么事?”
顾老夫人摇摇头, 许久都不曾说话。
这个时辰的京城早已喧嚣退散, 进入静谧的长夜之中,只偶尔听见巷中传来的犬吠声。
侍卫们跟在顾铮身后, 他漫无目的地骑马游走长安街。
顾铮耳边萦绕着顾老夫人的话,掌心攥紧缰绳, 手背青筋隆结。
顾氏一族的荣宠兴衰是他的荣耀更是他时时刻刻背在身上的责任,从出生启蒙到入仕,理智和分寸早已刻在他脑中, 他从未忘记,更不曾辜负。
可顾铮却不敢问自己,他要的是什么。
顾铮忽而夹紧马腹, 扬鞭往城外飞驰而去,身后的侍卫急忙追赶上去。
守门的军士远远地听见马蹄声,一直到望见顾铮的身影,不敢怠慢, 急忙打开城门。
一直到天边出现微光,顾铮趁着晨色回城,没回国公府,而是直奔皇城。
顾铮径直来到掌印值房,周津延平日里起得早,昨晚心情不顺,今早更是天未亮就醒了,看了几篇折子发了几通火,脸色才将将好转了。
正用着早膳,见顾铮来了,周津延扬扬眉,却敏锐地发现他神色不对,垂眸观察他,衣袍微皱,衣角沾了尘土,皂靴面上有碎草,他是半夜去马场了?
“发生何事?”
顾铮性格沉稳,不管是对旁人还是对自己都十分严格,生气动怒或是烦躁郁闷时发泄方式便是骑马。
故而周津延才有方才一问。
顾铮道:“无事。”
周津延不多话,让小宦官带他去沐浴更衣。
顾铮回来时,面色已恢复正常,用膳时举止儒雅端方,看不出疯了一样跑了一夜马的人是他。
食不言寝不语,顾铮搁下碗筷,才问周津延:“南边安排妥当了?”
周津延早用完膳,在一旁喝茶,闻言,凤目中闪过森然,漫不经心地吹了吹茶沫,淡声应道:“嗯,只待时机。”
天气越发炎热,屋外就像是火炉一般,阮绾劝住幼安相送的意图,带着素月匆匆往宫外走,一夜未回府,即便传了话,心中也有些不安。
她倒没想到竟在半路遇见了顾铮。
“妾身见过二爷。”阮绾来不及惊讶,身体已经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。
看着她越来越恭顺有礼,顾铮心中一片无力,想起当初在阮家第一次见到她,她慌张无措又稚嫩的模样,嘴角微问上扬,淡声:“不必多礼。”
素月扶阮绾站直。
阮绾安静地站在他身前,只听他问:“昨夜没有回府?”
阮绾心中微慌,仰头看他,迎上刺眼的日光,又连忙低头避开,轻声解释:“昨夜喝了酒,容太妃担心妾身独自回府不安全,便留妾身在宫里宿了一夜,二爷放心,妾身这就回府照顾母亲,下次妾身不会这样了。”
顾铮皱眉:“你想做什么,便做什么,不必如此谨慎。”
阮绾柔和的杏眼略带试探地看他,面颊被太阳晒得绯红。
顾铮往一旁走了走,在树荫下顿住脚步,阮绾犹豫了一瞬,跟了上去。
“你是顾氏的四夫人,”顾铮声音发紧,停了停,才继续道,“母亲有侍女们服侍,你不必事事亲劳,你任性些,也无人敢说闲话。”
阮绾摇摇头:“这都是妾身该做的,妾身这样就很好了。”
她没有什么要做的,能进宫与幼安玩耍,可以时常见到他,偶尔和他说两句话,她就很满足了。
一股心疼涌上心头,顾铮看着她,没有说话。
他安静下来,阮绾心中却开始惴惴不安,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话,又担心自己被他看破心思。
顾铮以为自己太过严肃,吓到她,放缓语气道:“昨日饮了酒,身体是否有不舒服?”
“多谢二爷关心,妾身只小酌了几杯,身体并无大碍。”阮绾柔声说。
顾铮点点头:“现在回府?”
“嗯。”阮绾摸了摸一直随身携带着的络子,现下机会合适,正好可以送给他,她轻启红唇:“二爷……”
偏这时,一个小宦官走过来:“大将军,陈大人在兵部等您议事。”
顾铮问:“哪个陈大人?”
“是永定侯。”小宦官答道。
永定侯陈大人正是那位陈姑娘的父亲,他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泼下来,阮绾瞬间清醒了,她慢慢地把络子塞回去,松了手。
顾铮颔首让他先去,转头低声问阮绾:“刚刚想说什么?”
阮绾弯起眼睛,柔柔地笑了笑:“妾身无事,只是想问二爷有没有话要带给母亲,要是没有,妾身先告退了。”
“暂无。”顾铮说。
阮绾屈屈膝,和素月绕过他,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