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范启明也想到了贺梅随口泼的脏水有多严重,立马一口应下,“行!”
随即看向贺梅忍不住蹙眉,“你以后安分点!人家多少钱、有什么东西,怎么来的,关你什么事?你是公安吗?需要向你交代?别上下嘴皮子一碰,连拿身体换钱这种话也敢说!这是犯法的!需要坐牢的!你也是女同志,这种恶毒的脏水你怎么泼得出口?!”
贺梅其实也是色厉内荏,这会被范启明怒喝得一愣一愣的,怯怯点头,“我这不是怕她的钱票来路不明,连累到我们吗?我以后不好奇了就是。”
风知意冷眼瞧着,见她刚好了伤疤忘了疼,毫不掩讽刺地冷笑了一下,“记住你的前科。”
然后转身回了屋。
范启明顿时觉得脸颊火辣辣,转眼对贺梅有些恼羞成怒,“别忘了,你身上还挂着前科,没有下一次机会,管好你出口成脏的嘴!”
贺梅这才安静如鸡地闭了嘴。
待到夜深人静,确定室友们都已经沉睡,风知意才闪身去了空间疗养身体。
禁言了大半个晚上的智脑这才迫不及待地问,“家主,您之前是故意的?”
“嗯,”风知意也不否认,“白天那傻子娘的事虽然没有证明,但肯定跟贺梅脱不了关系。我虽然不能拿她怎么样,但她那个人,心思都写在脸上,想引她做什么给她一个教训并不难。”
智脑立马明白了,“所以家主您这是故意财露白,钓鱼执法?”
风知意直接往灵泉那边走去,闻言轻笑一声,“什么钓鱼执法,别说得那么难听。贺梅一看就是个喜欢生事的,我这是未雨绸缪,把麻烦掐死在摇篮里,让贺梅以后不敢再招惹我。”
智脑不认同,“可我通过万千人类的性格运算,算出贺梅那种性格的人有80%的可能不会就此安分下来。她就算不亲自出马,也会怂恿别人来,像那个傻子娘不就是?”
风知意无所谓,“那我也算先礼后兵了。下次再招惹我,我直接摁死她,也不会有人觉得我心狠手辣。在这个年代,咱们就得按照这个年代的规矩来。”
“再者,原主的人设,我以后肯定保持不住。世人皆欺软怕硬,我把先自身的疑惑点都解释清楚,再态度强硬地拒绝跟人事事交代,那以后别人就不太敢对我擅自窥探或恶意揣测。”
智脑立马明白了她这是借着贺梅一事发作,把自身立稳,“那女主呢?您明明知道她在算计,为何还要顺着她的意?”
来到灵泉边,风知意去了衣服坐进灵泉里,“为了堵住她的嘴,省得她以后老拿那点葡萄糖水搞幺蛾子,图个清静。”
当然,也是为了引出贺梅这条想暗搓搓搞事的小鱼,把她目前所有可能存在的隐患,好一并解决了。
智脑不明白的是,“女主明明对你所图甚大,而且她从后世回来,眼皮子肯定不会那么浅,怎么会收下那些东西?就不怕抵消了所谓的“救命之恩”,你从此跟她撇清关系?”
风知意闭上眼睛开始运转异能,“那是因为人抵不过现实,她现在正需要那些东西。”
她之前翻了一下书中的前几页,书中说女主刚重生回来后没几天,她妈妈就会生下她们姐妹五个唯一的弟弟,然后月子里营养不足,落下一身病痛从而早早离世。
既然知道这一点,女主怎么可能拒绝得了那些正适合月子里的营养品?
“那您也不用一下子给那么多啊!”智脑有些忧心忡忡,“人类不是有句话叫斗米恩、升米仇吗?就不怕她以后得寸进尺?”
“可也有一句话叫滴水之恩、当涌泉相报。”就算那点葡萄糖水对她没有一点作用,但女主好歹把昏迷的她送回了宿舍不是?终归是承了她的情,风知意不乐意欠别人的。至于其他的,“别人做不好那是以后的事,我们要先做好我们自己。”
智脑顿时悻悻,“那女主对你还真的是一滴水之恩了。”
风知意笑笑,不置可否。
第5章 他该不会是……
第二天外面下雨了,细细密密的,虽然看着轻盈纷扬、温柔无害,却能润物无声,出去一会就能把人头发衣服给渗湿透。
但眼下正是春耕时节,范启明几个男知青还是冒着绵绵细雨去忙耕田播种等活。毕竟干一天的活,就能挣一天的工分。
可雨天没多少的活适合女同志,所以女知青都没去上工,准备留在宿舍里洗洗刷刷。
等早饭后范启明等人出了门,贺梅走到风知意面前,还是没改高高在上的鄙夷态度,“明天轮到你做饭。我是答应替你做饭,可没答应帮你挖野菜,野菜你自己挖!”
这个事情风知意从原主的记忆里大概也知道,因为他们知青初来乍到没口粮,大队里就给他们每人预支了一个月的粮食。但那些粮食是5斤土豆/红薯、5斤玉米、5斤糙米、5斤掺着碎米的米糠。
这对于每天要下地劳动的青少年来说,肯定是吃不饱的。而且还没有菜,只能去挖野菜或者拿东西去社员家里换他们自留菜地的时蔬。
所以,当初安排轮流做饭时,就商量好每天的野菜补给,是当天谁做饭、谁负责挖采。
对此,风知意没有什么异议,“好,一会我就去。”
左右她今天没事,正好也想去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。
贺梅微怔,似没料到风知意这么干脆。可她的目的并不在于此,“你知道去哪挖野菜不?你知道野菜长什么样吗?不会就别逞强,拿东西去社员家里换点蔬菜得了。”
前两天吃风知意买来的饭菜已经吃叼了嘴,今天早上那野菜的苦味让她再也咽不下去,所以就又打起了她的主意。
风知意没搭理她,立马收拾出了门。
梦庄大队坐落在一片辽阔的田野中间,而整片田野却藏在层峦叠翠的巍峨大山里,只有一条大河在村前荡荡而过,蜿蜒进悬崖峭壁里消失不见。
此时正值莺飞草长的暮春三月,金黄色的油菜花田一片又一片,与一块又一块的麦子青黄相间,在淅淅沥沥的细雨里,清新如洗。远山如黛,若隐若现在朦胧烟雨里显得分外迷离,如充满诗情画意的水墨丹青。
风知意背着竹篓撑着伞,走在烟雨蒙蒙的乡间小路上,正如痴如醉地欣赏这在烟雨浩渺笼罩下的世外桃源,就听到身后就追来了喊她的声音,“陈知青!陈知青等一下!”
风知意回头,看到穿着蓑衣、戴着斗笠、拎着竹篓的许梨香跑上前来,扬唇莞尔,“这么巧?你这是要去哪?”
看着风知意撑着伞在烟雨蒙蒙里蓦然回首,站在油菜花田间浅笑得温婉灵秀。那一瞬间,把这田园美景都逼得黯然失色。尤其是烟蒙蒙的细雨,衬得她更加的雪肌如玉;浅笑盈盈的眸,竟比春水还要温柔。
许梨香看得不由心生羡慕:会投胎就是好,这么天生丽质、钟灵毓秀。也只有那样的富贵家庭,才养得出这般容颜和气度吧?
许梨香收了收心绪笑道,“我想着今天下雨不用上工,正打算喊你一块去山上寻摸点野菜菌子。可去知青宿舍找你,她们却告诉我你出来挖野菜了。这个时候山上的野菜蘑菇竹笋,正茂盛呢!我知道哪儿多,我带你去?”
风知意不意外女主会来找她培养感情,无不可地点头,“那就有劳你带路了。”
其实山林是她的主场,有植物的地方可是她的天堂。要在山林里寻什么找什么,估计没有人比她厉害。
“你不用那么客气的。”许梨香总感觉她身上有股清泠泠的气质,看似亲切随和、实则清冷遥远,“以后你要来山上挖野菜什么的,尽管来找我,我知道哪儿多、哪些野菜可以吃。”
风知意微笑点头,“好。”
倒是可以趁此借口是女主带她熟悉的山林,以后自己来寻摸东西,那就不奇怪了。
不过让风知意失望的是,女主只敢带着她在浅山外围转悠,深山里压根儿不敢去。说是里面危险的毒蛇多,容易被咬。而且还有野兽出没,不安全。
但浅山外围不仅是她们来寻摸野菜菌子,还有村里半大的小孩、一些有空暇的大婶子小嫂子,都赶在这个万物生长的时节来山上为家里增添进项。
又正好是细雨没农活的时候,漫山遍野都是人,她们根本就弄不到多少。
在山上几乎寻摸了一整天,中午饭都没回去吃,野菜、蘑菇和抽的竹笋加起来,还不到小半篓子。
可许梨香却觉得她们这次大丰收,颇为自得,“多吧?下次我再带你来!”
风知意正在一旁折映山红,闻言回头冲她不置可否地笑笑。
她下次可不打算跟女主来了,她打算自己一个人来去深山里转转,想必人迹罕至的深山里物种更加富饶。
反正她又不怕蛇,在山林里,任何一种植物都能成为她的武器,异能猛兽她都能轻易对付,区区毒蛇她根本不放在眼里。
许梨香看她折了不少映山红把篓子塞得满满,不解地问,“你折这些花做什么?”
她可不认为风知意会跟村里的小孩一样,吃这花瓣甜甜嘴,她又不缺糖。
“好看啊!”风知意又折了一大束开得正鲜艳的,“拿回去插瓶。”
这山花烂漫,不折点回去,风知意都觉得枉来这一趟。
许梨香嘴角不明显地抽了抽,真是资本家小姐的做派。不过她也没那么傻地说出来,只是应付地笑了笑,“天色不早了,咱们还是赶紧下山吧?不然天黑了,下雨天路不好走。”
“好。”风知意背着竹篓,一手搂着一大束山花、一手撑着伞,步履轻盈地跟她走下山。
许梨香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异常,她自己穿戴着方便行动的斗笠蓑衣,钻了一趟山里出来,都难免狼狈。可反观撑着伞的风知意,还闲庭漫步地像是度假郊游,美丽又从容。
可为什么呢?许梨香有些想不明白,明明是一样地钻山林挖野菜抽竹笋。她干惯了农活,手脚应该比弱柳扶风、娇生惯养的风知意更利索才是。
为什么她反而比风知意更狼狈?
直到走进村里,许梨香都没想明白这个问题。
分开各自回去之前,许梨香道,“如果明天还下雨不上工,我带你去东边那山上再寻摸一下。”
她们今天去的是稍微近一些的后山,东边那边的山层峦叠翠,更大也更深,野物也会更丰富。
风知意微笑拒绝,“如果明天不上工,我可能要去趟县城,下次吧。”
“那也行。”许梨香挥挥手跟她告别,“那我先回去了。”
“嗯。”风知意也转身走上了往知青宿舍去的小路,可还没走多远,“嘭!”地一声闷响打断了她轻快的步伐。
风知意扭头循声望去,发现是她正路过的不远处牛棚塌了,里面似乎传来微弱的痛呼声。
与此同时,一丝血腥味飘入了鼻腔。
压倒人了?!
风知意想都没想,当即飞奔过去,把刚刚宝贝似的抱在怀里的花和伞往地上一扔,扑上去飞快地扒拉掉那些稻草朽木。
并且在瞬间异能大放,四周的植物纷纷不着痕迹地来帮忙。
这牛棚压塌下的草也颤颤巍巍地支撑起倒下来的石土朽木和枯草,给被压着的人支撑起一定的空间,也以免她扒拉时造成第二次伤害。
这个牛棚里可是住着几位身体不太好的老人,没有什么错,就是高级知识分子罢了,就是这个时代错误的牺牲品。
对这个时代的思想政策,风知意不想置评。只是这种无辜的人命撞到了她面前,她能救就救吧。
风知意飞快地把里面被压着的老人一个个救出来,在救最后一个掀起压着他的横木时,一只苍白枯瘦又骨骼分明的手斜刺过来,帮她把她手里那重重的朽木给一下子掀开了。
风知意一愣,怕自己碍事,赶紧让开,然后看到是个身姿挺拔的高瘦少年,侧脸线条坚毅,轻抿着薄唇、低垂着眼脸,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,湿润的刘海荡在如画的眉目间。
湿透了的黑衣像是被墨水晕开了一般,跟他有些苍白的皮肤相称成一幅黑白水墨画,而他就像那画中走出来的落魄贵公子。
风知意的打量其实也不过是那么不足一秒的瞬间,就见少年目不斜视地把朽木掀掉之后,迅速地把老人从废墟里抱出来就朝不远处的养猪场跑!
风知意看到他一撅一拐但依旧飞快的步伐怔愣了一下,这人该不会是……某个念头刚要起,就被老人痛呼的声音给惊飞了去。
顿时,风知意顾不上多想,赶紧折回身跑到她安置老人的地方,扶起躺在地上满头鲜血、紧闭双眼的老人,把他背起也追着少年而去。
之前因为急着救人,救出来的老人她就随手安置在旁边不远,所以这会大家还在细细密密的烟雨中。
这临近清明时节的气温,若天晴还好,但一下雨,气温就只有几度,还是很冷的。本来就被折腾垮身体的老人,哪受得住这寒风冷雨?
可她这才从死亡边缘上拽回来的身体,还虚弱得很。配合着异能,才堪堪能背得动老人,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养猪场赶。
烟雨迷蒙的半路上,遇到折回来的少年,一言不发地接过她背上的老人往养猪场里送。风知意就只好立马返回背起最后一个老人,可还没走几步,又被赶过来的少年接手了去。
风知意羡慕地扫了眼他的大长腿,腿长就是好,跑起来速度都快她三四倍。
等她跑近养猪场的时候,听到里面传出有些苍老的惊慌呼喊,“老沈!老沈!”
风知意心中一紧,赶紧一脚踏进去,正好和往外跑的少年擦身而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