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5章

  在又过去半个小时后,对方似乎才终于稳定了情绪,开始把发生在这里的事情慢慢的说了出来。
  原来以这里的风俗,但凡成亲的人,新人都要到山上守庙一夜。
  因为多少年前,这里遭遇过地质性灾害,是一名游方僧经过这里,才及时让所有村民撤离了出来,这才避免了人员的伤亡。
  后来为了纪念这位僧人,村里的人就在山上修了一座庙,专门供奉这位僧人。
 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,渐渐的,人们忘记了这位僧人,直到新娘五岁那年,被狼叼进了山,被这位僧人救了下来,这才唤起了人们的记忆。
  之后,那些老一辈的人也感到很内疚,为了让后世都记住这位僧人,逐流传下了这么一个风俗。
  不管谁家结婚,喜事儿都得在山上的寺庙里头办,新郎新娘都得在庙里守上一夜。
  “我,就是当年那僧人。其实我并不是人,而是多少年前被祝由一脉救过的一个小生灵。因为感念祝由后人的恩德,所以一直跟随他到处游历,直到他仙逝,才开始寻找自己的归处。冥冥中,我就走到了这里,为了救那一村人的性命,我化作了一个游方僧……”
  第442章 第五张傩面
  这是典型的心里有怨气,急需找个人吐露,否则的话怨气在心中越积越重,只会影响它以后的路。
  而我,可能刚好就是那个要来开导它的人吧,所以我就一直耐心的听着。
  照对方的话说,它在化作那游方僧救下一村的人后,就寿终正寝了。
  但由于它的作为积攒了功德,所以城隍那边让它继续守在这里,等到积够一定的功德,受够一定的香火,来时就可以投胎做人,所以它才一直守在了这里。
  可能这只是老天开的一个玩笑吧。
  灵体不享受香火,就会逐渐失去自己的意识忘却自己的以前,直至进入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,最终被阴间收走,重入轮回。
  实际上那所谓的孟婆汤并不存在,只是灵体在长久没有受到香火供养后,逐渐散失了记忆。
  而就在它的记忆开始消散的时候,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儿被狼叼到了山里。
  在它主动劝服那只狼把小女孩儿放回去后,小女孩儿把自己的经历一说出来,这才引起了村里老一辈人的注意。
  后来,就有了那个到庙里举办婚礼,新郎新娘守夜一晚的习俗。
  然而,等到那个小女孩儿长大成人,终于跟村儿里一个男子成亲的当晚,村儿里却忽然来了一个恶人!
  那恶人垂涎小女孩儿的美色,逐骗它,用能封印灵体的东西封印了它。
  那晚,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当年救自己的女子被恶人糟蹋。
  而且那恶人为了逃避制裁,还在饭菜里下了药物,等到自己糟蹋完女孩后,在药物的驱使下,整个村儿的人,都把那女孩儿当成了泄欲的工具!
  被全村儿的人轮番糟蹋,新娘逐失去了生的意志撒手人寰。
  新郎也因为内疚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子,跟着新娘一同离开了人世。
  随着时间的推移,当年的事情已经没人还记得,为了从记忆中抹去这段回忆,新一辈的老人们,故意把庙说成了是封建迷信遗留,不让村里人再去供奉香火。
  就这样,虽然失去了供养,但被檀木盒子之类的东西封着,它的灵气也不会消散,记忆不会消退。
  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,它心中的怨气,也一点一点的积累,直到有一天有人上山砍柴,机缘巧合下打开了封印它的东西。
  在怨气被释放出来的那一瞬,它就完全被仇恨所支配,用自己所学,把全村人都给捉了来,让他们一遍一遍的重演当天婚礼的场面!让他们一遍又一遍的遭受自己良心的折磨。
  “虽然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,但你有没有想过,你这个做法,会把你之前所做的功德全部抵消,甚至还会被打入地狱。”
  “我不在乎!就算被打入地狱也没关系!他们犯了错,天不惩罚他们,那就由我来!”
  “好,就算你要替天行道惩罚他们,那我们呢?我们跟当年的事情牵扯不上,你又何必……”
  “哼哼!人心全部是罪恶的!当年要不是那个外来人用奸计害人,那位善良的姑娘也不至于惨死!我也不会被封存这么多年!现在我什么都不要,就只要他们一遍一遍的接受内心的谴责和恐惧的折磨!”
  得,错事做了不少,被怨气所支配,但终归算是没有入魔,否则也不会感念祝由术的传人,而对我这个跟祝由有缘的人网开一面了。
  既然你还有救,那相见就是一种缘分,我又怎么会坐视不理?
  “那你有没有想过,事情是你做的,但目的,却是为当年拯救了你那小女孩儿报仇,这样一来的话,这些罪责,会有一部分被加持到她的身上?”
  对方良知未丧,我又一语中的,直接就让它哑口无言!
  “若你及时收手,你所做的功德,可以抵消你所做的错事。而且你越早收手,你所犯下的孽,就越少,会被加持到那女子身上的果报,也会越少……”
  在我一番劝说和开导下,对方心中的怨气,总算是被宣泄了出来。
  那怨气一经宣泄,所有尸骸,就全部散落了开来撒了一地,那些桌椅物件,也当即开始消融,不一会儿,就全部化作了地上的尘土。
  但让人疑惑的是,这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,我们队伍里那些活着的人,脸上的死气却仍是没有消散!
  难不成,是注定他们要死在这儿,所以就算这里的事情解决了,也仍是无法化解他们的劫难?
  得吧,既然无法化解,那我也没办法,各安天命吧。
  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,这东西究竟是个什么?就算当年聆听了祝由讲道,终归也是某种东西所化吧?
  结果不出所料,它还真就是尺蛊成了精。
  不过它成精之前,只不过是一只普通的尺蛊,是在跟了那祝由后人,经常听那祝由后人讲道后,才得以成了形。
  在成精以后,它没有使用过一次自己的能力,就全心全意的想做善事积功德,直到到了这儿,才终于寿终正寝。
  “这是当年我恩公常用的东西,我也是因为看到你戴了一张类似的傩面,所以才想放你走的。”
  到了最后,米北带着活着的人下山后,我临走之前,那尺蛊才现出了真身,并拿出了一张傩面一脸怀念的对我这般说到。
  一看到那张傩面,我当即就瞪大了双眼!
  傩面不是只有四张呢吗?这可是胖子亲口说的!总不能他们龙虎山的记载还能出错吧?
  但现在在我眼前的这张,却的的确确就是傩面!
  最重要的是,傩面最早出现在汉初。
  虽然传闻赤松道人是在秦灭时就已身亡,但实际上,在傩面被带离宫廷前,就是赤松道人在傩面里分别注入了娉儿的魂魄!
  也就是说,在傩面分散到世界各地前,娉儿的魂魄实际上并非是被分成了四份,而是五份?
  现在虽说娉儿还有那么一丝残魂仍在,但我却始终没找到方法让她恢复,这张傩面,会不会就是冥冥中注定了要再现于我的面前?好让我能让娉儿缓过神来?
  第443章 骗局
  虽然只是猜测,但只要一想到能让娉儿醒转过来,一想到娉儿不用灰飞烟灭了,我这心里就激动不已。
  而且事情,也的确是照着我所期盼的方向在发展。
  因为感恩祝由的缘故,对方提出了想要戴戴我的傩面的意愿。
  它是灵体,而且是上古异物成精后,寿终正寝的灵体,娉儿同样是灵体,而且它是因为经常听祝由传人讲道才成的精,莫不是它就能让娉儿醒转过来的契机?
  虽然白老头那玩意儿的确能保证娉儿那最后的一丝残魂不会消散,但也是有时限的,要是在指定时限内没有能让娉儿那一丝残魂变得稳定的东西,娉儿最后还是要灰飞烟灭。
  所以后来我让水镜前辈想办法,把那铁片和傩面结合到了一起。
  毕竟娉儿曾经在里头住了那么多年,而水镜老前辈又是机关高手,很容易就能够做到。
  现在想想,遇到他们每一个人,不都是在给娉儿那最后一线生机平添希望吗?
  现在又遇到这么一个几乎和娉儿是同一时期的灵体……
  在把傩面递给对方的时候,我的手,都几乎是颤抖的!
  不是因为害怕对方谋了我的傩面,而是激动,是开心!
  然而,对方刚一从我的手上接过傩面,就对我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,紧接着,竟然就消失在了原地不见了!
  不会的,鬼都是不能撒谎的,刚才那的确是个灵体,所以它对我所说的一切,应该不是在骗我才对。
  说真的,在看到对方莫名其妙消失时,我的心里是真的打了个突。
  要是傩面就这么没了,我的确会有些不甘心,但我更担心的,却是娉儿!
  那可是等了我几千年的妹妹啊!要是连她也没了,我真的会疯掉的!
  我这儿刚找到这么一个能安慰自己不要惊慌的理由,那边却忽然传来了几声惨叫!
  一听到那声音,我当即就慌了,是真的慌了!
  然而,你越是怕他来什么,他就越是会来什么。
  我这儿正踟蹰着不知道是先过去看看,还是继续留在原地等待刚才的灵体出现时,那边忽然就传来了米北的呼喊声。
  “夏白!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!这是刘善布置好了的,要用来除去潜在威胁的陷阱!我们刚才遇到的,是只死了的魅……啊……”
  话刚说到这里,米北的惨叫声就传了过来,不用说,此时的他,必然已经是凶多吉少。
  但在听到他的喊声后,我却是如同坠入了深渊般,身体从头凉到了脚。
  是,鬼物的确不可以说谎,但万物都有这么一个万一,而魅,就是这个万一。
  魑魅魍魉是那些山精水怪的统称,并非是鬼物,其中以魁最为凶戾强悍,而这魅,就是专以蛊惑之术害人的孽畜。
  万事万物死后,都无法说谎,唯独这魅死后,灵体仍能说谎……
  难怪一开始我就觉得有些奇怪,胖子他们龙虎山的书籍,记载了自盘古大帝开天辟地之后所有有文献记载的东西,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纰漏?
  难怪发生在这个村子里的事情,虽然表面上好像都已经说得通了,但我却始终觉得有那么些不对。
  合着这完全是对方用自己的能力对我施展的惑术,所以无论当时我如何怀疑,都立马相信了对方的话。
  这个刘善,精心布置了这么一个局,既能消灭刘民,又能从我手上把傩面夺过去,一举多得……
  但此时明白过来后的我,却是心底爆发出了一阵强烈到骇人的怒意,朝着米北的声音传来的方向就奔了过去!
  没了傩面的引导,我只能是靠判断,朝着米北他们所在的大致方向奔了过去。
  所幸的是这个刘善狂妄自大,竟然觉得我就只有傩面这一种手段,在夺了我的傩面,又把人全数屠戮之后,并未离开,而是就在原地等着我过去。
  当我赶到米北他们所在之处时,看到的,就只有一地的尸体,刘民更是早就已经断了气!唯独米北,似乎还有那么一丝气息,眼神迷离的躺在了地上望向了我。
  而刘善,则是仗着身后那六个眼中精光四射的手下守护着,正一脸欣喜若狂的在端详着手里的傩面。
  “把傩面还我!”
  虽然现在我已经满腔的杀意,但仍是被我按了下去没有冲动,而是咬牙切齿的先说了这么一句。
  “什么?把傩面还你?我没听错吧?你是在逗我呢?你觉得,我有可能把这么宝贝的东西还你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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