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墙角,他挖定了

  居然找上门来了。
  凤轻轻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,不过也不怕,京墨想要夺回金弦蛊。
  那得看有没有本事了。
  “我并非是讨要金弦蛊,只是想看看蛊发作的时候,凤姑娘会是什么模样。”
  京墨勾唇,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。
  他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凤轻轻看。
  女人眉头紧皱:“这蛊都这样了,还能发作不成。”
  她扬手,将手腕上的金线展露出来。
  根本就不会发作,京墨这话无异于就是在吓唬她,可为什么呢。
  这男人居然如此狡诈。
  “你懂蛊?”京墨眼底的探寻越发深了,“一个大业京都的闺阁女子,为什么会懂金弦蛊,姑娘如此隐藏身份,就不怕被人知道了?”
  凤轻轻怔了一下,这是在威胁她吗?
  可惜她也不怕被人知道。
  “南疆自诩最懂蛊,可也仅仅是在这个大陆,甚至于在天启连名号都排不上。”
  凤轻轻不知道京墨来的目的,也就虚晃地将话题扯开。
  抛出一些虚虚实实的话,让京墨去接。
  “那自是,若是能入天启,还需要对大业唯唯诺诺吗?”京墨直白的很,勾唇,眼眸落在凤轻轻的身上。
  他闪身到了跟前,那独有的气息在整个庭院内散发。
  凤轻轻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,她笑了:“世子殿下在这里浪费时间,不如早日入驻天启,不是更好?”
  “那是以后的事情了,眼前我还是很好奇,你的身份?”
  京墨怀疑凤轻轻,也判断不出她到底是什么身份,是伪装还是假的,亦或者本就是那么能耐?
  可南疆搜集到的讯息,却并不多。
  这让京墨很不是滋味。
  “我的身份?世子殿下未免太看得起我了,我就是凤家的小姐凤轻轻,至于旁的,哦,对了,未来的九王妃,应该能上得了台面吧。”
  凤轻轻直直地看过去,也不管那么多,先拿傅九尘的身份来挡灾好了。
  这个从南疆来的人,不是那么好对付,她不愿意在这里跟他打起来。
  起码眼下并不想打。
  “傅九尘吗?”京墨的眼底显然没有震慑,“听说傅九尘有过妻子,跟着那样的人,还不如另谋一条生路。”
  那样的人?
  也真是敢说啊。
  凤轻轻挑眉:“什么生路?”
  “比如重新换个男人,嫁给我,在南疆当个世子妃,也比在大业这样的朝堂之中自在,不好吗?”
  京墨笑着道,这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挖墙脚。
  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受欢迎。
  凤轻轻笑了:“承蒙世子爷错爱,实在是高攀不起。”
  “我说得是真的,只要你愿意,与我和亲,比嫁给傅九尘好很多,起码不用吃苦。”
  京墨继续道,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有什么魔力,从在宫中看到第一眼的时候。
  他就沉沦了。
  那直击心脏的眼神,再加上这绝美的容貌,从容的性子,每一样,都是京墨的心头好。
  这简直就是上天所造的最为合适的人。
  “世子爷这么堂而皇之的挖墙脚,就不怕九王爷知道,会揍你吗?”
  凤轻轻笑了,凉风吹过,院内的气息一瞬间变了。
  那抹黑影从天而降。
  长剑朝着京墨而去,在京墨还未察觉的时候,剑已经将他的白发割断。
  凤轻轻嘴角亲着一丝笑意,站在一旁看热闹,显然并没有惊讶傅九尘的出现。
  男人眼底的怒气那么深。
  “就凭你,也想抢我的人?”
  白发落地,就在京墨的脚边,他被震得连连后退,再看凤轻轻那一副开心看戏的模样,是他低估了。
  “王爷言重了,我只是跟凤姑娘开个玩笑罢了。”京墨的眼眸再度变得柔和,“毕竟金弦蛊也不是那么稳定,万一发作,闹出什么事情来,对大业对南疆都不好。”
  “呵。”傅九尘轻哼一声,长剑直指男人的心口,“这一次是头发,下一次,就是这里了。”
  那满是威胁的口吻。
  京墨猛地一怔:“多谢王爷手下留情。”
  “还不滚!”
  傅九尘是没想到,这位南疆世子的胆子还真是大呢,居然敢半夜闯入凤轻轻的院内。
  他转身,看了凤轻轻一眼,发觉这个女人似乎没有半点儿防备之心,甚至还跟那个男人有说有笑的聊起来。
  “你似乎很失望?”
  “嗯?”凤轻轻蹙着眉头,一脸无辜,她什么时候又失望了,这话说得,“王爷言重了,摸不清对方的底细,还是先狗着吧,万一放蛊毒我。”
  凤轻轻笑着道,已经习惯狗男人的性子,有些恶毒的挑衅话就不必放在眼底了。
  傅九尘笑了:“你倒是能耐,本王还真是低估你这招蜂引蝶的本事了。”
  “王爷谬赞了。”凤轻轻站在那儿,“王爷这大半夜的不睡觉,来我这里做什么?莫不是挂心我,来看看?”
  “本王还不想你被人毒死了,起码你还有用。”
  傅九尘傲娇的很,根本不会承认,属下汇报京墨朝着这个方向来。
  他是马不停蹄地往这边赶。
  一身风尘仆仆,却要装作是路过正巧撞见的模样,云淡风轻啊。
  凤轻轻没有戳穿他,由着他嘴硬:“多谢王爷相救,只是京墨好歹还是南疆世子,倒也不必杀了。”
  “怎么,你心疼了?”傅九尘缓步朝前,他看向凤轻轻,“最好收起那些无妄的心思,安分守己才能活下去,别说杀了他,就是灭了南疆又如何?”
  他根本不在意,甚至于看不上。
  “!”
  那浑身散发的煞气让人惊恐。
  凤轻轻没有接话,看着傅九尘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。
  她伸手,又看了一眼手臂的金色纹路,美滋滋地回去了。
  今夜的闹剧,也仅限于他们之间,若是被人知道了,只怕又要编排她了。
  可凤轻轻不甚在意,她劲儿血赚。
  翌日。
  凤轻轻早早地去了一趟九王府,这次不是约的傅九尘,而是傅璟远。
  昨儿一夜未睡,她强行撑着将金弦蛊拿出来,就是为了试验一下它的威力。
  小家伙已经练完一套剑法了,此刻意气风发,浑身散发着一股清爽的感觉。
  “娘亲,喝汤吗?”
  小家伙笑着道。
  凤轻轻赶忙摆摆手:“不喝不喝。”
  倒也不必那么大方,这几天不见,傅璟远的精神头好了许多,坚持吃她开的药方子,还是有些效果的。
  “来,伸手。”凤轻轻把脉,眼眸眯了起来,满意的点点头,“远儿很乖啊,这药没拉下,好得很快。”
  “远儿很听娘亲的话,不会偷偷不喝药的。”
  傅璟远笑着道,一副求表扬的模样。
  凤轻轻里里外外地给他检查了一遍,情况比自己想象之中好很多,起码经过她不懈的努力调理,小家伙的毒已经在慢慢排出了。
  只是速度很慢。
  “今天我们试试新的办法好吗?”
  “远儿都挺娘亲的。”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开头,乖巧的点头。
  不远处的人,看着亭子里这一大一小的身影,眉头紧皱。
  傅九尘也不知道怎么了,居然觉得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尤其和谐,可内心深处那叫嚣着的声音。
  还是促使他往前。
  跟在身后的暗影卫,也很难得在傅九尘的脸上看到这种放松的神色。
  凤轻轻拿出锦盒,那只通体泛着金光的蛊就在盒子里。
  “这只虫子很肥,但是远儿不要害怕。”凤轻轻开始解释,也是怕傅璟远害怕,毕竟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接受地了蛊入体内。
  昨夜的宫宴,大业人人自危,全都害怕不清不楚的蛊入体内。
  凤轻轻也是温柔的很。
  “远儿不怕,只要娘亲陪着远儿。”小家伙笑着点头。
  这一下越发暖了凤轻轻的心。
  “很好,咱们借着金弦蛊,把余毒清理一下,这样以后治疗起来就会省时省力了。”
  凤轻轻这会儿的状态就跟在哄着小家伙一样。
  她刚要动手,就听到身后一阵呵斥声。
  “你该不会真以为自己能在九王府胡作非为吧?”傅九尘冷声道,一见凤轻轻要拿他儿子试验。
  赶忙出来护着。
  傅璟远摇摇头:“爹爹你误会了,娘亲在给我治病呢。”
  “她不是你娘亲!”傅九尘烦躁的很,这女人的胆子未免太大,万一有个好歹,就是赔上她的性命,也是不够的。
  凤轻轻一下子站了起来,把盒子关上,她蹙着眉头:“王爷这话说得,我是为了给小远儿治病。”
  “好一个治病的借口,你能确保这金弦蛊对远儿不会产生作用?万一出什么事情,你拿什么赔?”
  傅九尘也是明显生气了,沉着一张脸。
  凤轻轻脑子嗡嗡嗡的,被吼得有些晕了,她轻声道:“没有十足的把握,我不会动手,王爷难不成真的以为,我是在拿小远儿试验?你未免把我想的太狠毒了。”
  凤轻轻眼眶一瞬间红了,她以为那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。
  起码自己的人品该得到认定吧。
  可是没有。
  傅九尘居然这么怀疑她。
  内心深处腾起一股酸涩,那种委屈的感觉,从心底一下子冲了上来。
  小家伙跑过去,握住了凤轻轻的手:“娘亲,你别哭,我是相信你的,爹爹也是着急,担心远儿,没有凶你。”
  “把小公子带下去。”
  傅九尘怒道,看了一眼身后的暗影卫,让他们把傅璟远带走。
  院内的气氛,已经凝结到了冰点。
  随时可能爆发。
  小家伙不愿意走,可一对上傅九尘那令人惶恐的眼神,他还是走了,临走前又安慰了凤轻轻几句。
  两人相对站着。
  那一刻的委屈,凤轻轻已经全部都消化掉了。
  她笑了:“远儿的病,想必你也找过很多人看了,后院那个神医应该也没办法吧?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相信我的医术呢。”
  “你走吧。”
  傅九尘不愿意跟她多说,袖子一甩。
  脸色阴沉。
  他也不知道此刻内心的别扭到底从何而来。
  凤轻轻深呼吸一口气:“我告诉你,傅九尘,你虽然生了小远儿,但是他的生命你无权干涉,我会治好他,不管你对我什么态度。”
  凤轻轻咬牙,说了最狠的话,转身便走了。
  要是从前的她,肯定会争个所以然,甚至于根本不会吃亏,但是现在不会了。
  她甚至于不想在这个院子里多待,好像多待一会儿,整个人的情绪都会失控。
  凤轻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。
  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,傅九尘强行按捺住内心。
  他烦闷的把自己关在书房,不见任何一个人,傅无涯来的时候,就看到这样随时炸毛的傅九尘。
  千百次的逼问,才让暗影卫说出之前发生了什么。
  傅无涯摸了摸下巴,有一种不安的预感。
  “看来夫妻吵架,恐怕是要波及无辜人了。”
  他头也没回就走了,书房的门,他更是不敢靠近。
  山雨欲来风满楼。
  皇宫内院。
  南疆和亲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,帝王的意思是让京墨慢慢挑选,选中合意的在来商量。
  可傅婉儿闹着想要嫁过去,一直缠着帝王。
  殿外。
  那颀长的身影快步进来。
  “父皇,你就行行好吧。”傅婉儿凑上前去,“去跟世子说说吧。”
  “晚些再说,我与你皇叔还有要事商量。”皇上倒是温和,这样说道。
  傅婉儿不识相,并没有看出此刻男人的盛怒。
  傅九尘走到那儿,听不到一点儿矫揉造作。
  “滚出去。”傅九尘冷声呵斥,吓得傅婉儿一骨碌摔了下来。
  也不知道九皇叔这是怎么了,但是傅婉儿不敢造次,被吓得胆儿颤,紧跟着哭着跑了出去。
  帝王眉头紧皱。
  “黑风寨的事情,的确棘手,可是皇弟也不必这样着急。”
  “一帮宵小之辈罢了,本王放任不管,是他们还上不了台面。”傅九尘勾唇,眼底露出一丝狠意,“皇兄既然这么担心黑风寨的事情,交给本王吧。”
  他本就心下不爽快。
  再凤轻轻那儿吃的气,肯定要找个地方撒出去。
  黑风寨也是倒霉,悬在这个时候撞上枪口,也是自找没趣。
  当夜。
  傅九尘就嗲了一批人前去清缴黑风寨。
  凤轻轻在他那儿受了气,本也不好过,再加上这段时间情绪的变化,她开始纠结,开始反思。
  她恨透了这样优柔寡断的自己。
  凤轻轻决定养精蓄锐,起码在这个世界当中,得有她的法则。
  她的炭笔,落在那图纸之上,想起前世天启城的机关术,在功夫不能得到有效提升之前。
  她必须拥有更多可以自保的东西。
  而这些暗器也足以改变她未来的思路,起码不用靠那个臭男人。
  凤轻轻恶狠狠地咬牙,狠狠地戳着纸上的那个小人。
  “去死,看我不弄死你!”
  凤轻轻实在是很难解气,索性就把那张纸撕了,她也很难泄恨。
  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朱雀大街上。
  来到这个地方,似乎也没有好好感受过大业的街道,比起天启城的法则来说,这里和谐许多。
  起码街上看不到比试之人,也看不见那么多为了悬赏豁出性命的人。
  这里更重的是烟火气。
  “姑娘,买个面具吧。”小贩笑着道,拿了一个狐狸面具,“今晚有花灯,戴着面具赏花灯。”
  凤轻轻怔了一下,犹豫了一下,还是付了钱。
  “谢谢,谢谢姑娘。”
  她拿起那张面具,穿梭在人群当中,手里拿了糖葫芦,又买了不少小零食。
  一路逛一路吃,才把之前的不痛快给抛到脑后。
  今夜灯会,满城的花灯尤其好看,那烟火宛若下落的星河一样,凤轻轻一个人坐在小摊上,看着来来往往的公子姑娘。
  她入乡随俗,也戴上面具,穿梭在那群人当中。
  河岸边,桥上的人很多,姑娘们手里捧着花灯,在上头写着什么。
  “姑娘买不买花灯,在上面写上愿望,往河里放。”
  小贩越发的热情了。
  凤轻轻摆摆手,她倒也没那么在意这些形式,要是上天真能感知,也不会把她弄到这个地方。
  她只是看个热闹罢了。
  可没想到,走了几步,却觉得身后总有人盯着她看。
  难不成这样都有人尾随?
  凤轻轻惊愕,往人群扎堆的地方跑去,她从桥上下来,一眼便瞧见那一身白衣,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。
  身影很长,白发尤为显眼,那一眼万年的感觉,落在二人的身上。
  “好巧啊。”
  男人抿唇。
  凤轻轻却是笑了,打破这种暧昧的气息:“世子殿下装得不累吗?买个同款的面具,就是缘分了?”
  凤轻轻摘下面具,一言便戳穿了,她盯着京墨看。
  不懂这男人想做什么。
  京墨笑了,修长白皙的手指摘下面具:“是啊,刻意的接近,大概也没比我更明显了,可是凤姑娘,看起来很不开心啊。”
  “……”凤轻轻不理会他。
  男人凑了过来,嘴角的笑意柔和:“他不信你,你又何必替他分忧,那不是你的孩子,是生是死,与你无关吧,再说了,傅九尘不接受你的好意,如此糟蹋你的心,凤姑娘当真就要跟他在一起?”
  呵。
  这厮还真是锲而不舍呢,追到这里来,还是为了挖墙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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