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好样儿的啊。
辛宝珠话没说完,旁边寿星已经忍不住一口汤呛出来,眼圈都快红了,怒吼着:“你这坏女人,就知道打趣我,喂,你们听听这是人话吗?咱们这些人里,谁能比她先早结婚。就好像平常不照镜子一样,你这样很讨厌诶!小心没有朋友!”
辛宝珠歪着身体躲闪她的飞沫,手背不小心碰到旁边男生的胳膊。
这位皮肤很白的男生家在马来西亚,辛宝珠不算太熟悉,上辈子她早就被靳政拿捏住一颗春心,追求自己的人再好,都不愿意顾及一眼。
不确定上辈子是否遇见。
但刚才有听到一嘴,这位已经在港大读研究生了,这学期在兼职做音乐系助教,应该是家族生意同徐曼丽家本来就有些合作,所以也就被叫出来一起同他们社交。
学长名叫林仁隆,从刚才落座,就有仔细关注着辛宝珠的动向。
看到她喝酒喝得急,还特殊关照下服务生,将她香槟的冰桶撤了,怕她胃会不适。
听到两个女孩子谈话,又望见报纸新闻,照片里那恋爱对象即便是蒙着一层玻璃和浓重夜色,还是透着一股属于男性无懈可击的野性和魅力,揣测着没有女孩子会不喜欢这种男人,面上有些失望的神色就有些盖不住。
后又闻言只是date,辛宝珠语言轻佻,面色再度缓和一些。
这会儿被辛宝珠撞了一下,鼻息里钻进她耳畔轻喷的“黑色鸦片”,好像是误食了甜腻的糖果般,先是指尖蜷缩,而后神经酥麻,连忙道歉又给她递来湿毛巾擦手。
可辛宝珠心思不在这里,上世道的条条框框都没束缚到她,如今她心无所属,契约关系而已,与旁人别提随意拉手,接吻又能如何?
直接大方摆了摆手,“没事啦学长。都是朋友。”
说者无心,听者有意,一句“学长”让林仁隆从上环金融街酥到了中环兰桂坊。
一行人浩浩荡荡穿过拥挤的舞池,他还胸口微微发热,以前听闻过辛家叁小姐多跋扈乖张难讨好,可自从她转学,就常常见到她安安静静坐在图书馆里自习。
不只是林仁隆见过她,每当闭馆,还会有不少男生向她羞涩搭讪,而她总是微笑着说那一句话:“多谢。但抱歉,我还没准备好同谁恋爱。如果有兴趣,不如先从做朋友开始?”
没什么小女儿般羞涩的惺惺作态,反倒是透着股超脱同龄人的成熟和世故。
都说好看的皮囊不如有趣的灵魂,今日一见,这两种东西果真会存在于一人身上吗?林仁隆觉得自己那点儿探究她的好奇心像个茁壮小树,正在抽条发芽。
反正都是约会而已,他觉得自己也有资格参赛。
所以今晚辛宝珠喝了多少,他就主动陪了多少,还要把杯口下移叁厘米,表足自己的谦逊。
不到一小时,辛宝珠两次出入洗漱间,也是由他默默跟在身后,不停用两只胳膊做围挡,规避着有可能碰到辛宝珠的油腻洋鬼。
第叁打啤酒上桌时,林仁隆已经有些醉眼朦胧,口齿不清。
可一双眼睛还亮晶晶的,一直无意识地歪头望着辛宝珠的眉眼,喃喃地嘟囔:“我,我帮你喝”。
这种纯情男孩子的爱慕神情辛宝珠有太久没看过,对她这种男欢女爱的老油子来说,如今靳政那种复杂阴鸷的男人不是很能触动他,猜来猜去真的很累,反倒是越简单的东西也就越动人。
就像看到程艾伦的影子,一时间心口软下几分。
干脆按下他的酒杯,豪爽地倒进自己的扎杯里,又去和一圈儿朋友打关。
陆陆续续大约又喝掉几瓶洋酒掺杂气泡果汁,在场朋友都喝得差不多钻进桌椅下方,可辛宝珠却错误低估了自己的酒量,今天也许因为没有“失恋”影响,饮酒的状态好到无敌,千杯不醉也不是没可能,此刻醉酒程度还不及历史剧情二分之一。
可眼看就要过了解决朋友终身大事的时间,她也只有装醉,迷蒙着水眸靠在徐曼丽怀里嚷嚷着叫她送自己回家。
徐曼丽自然还是满腹埋怨,招呼着朋友来架住她还要小声嘚吧:“干嘛喝这么多,好似不要命。”
林仁隆是本场唯两位男性,身材不算健硕,但也是新竹般的清隽,也被寿星安排着来扶着辛宝珠的胳膊。
一行人晃晃悠悠出门,辛宝珠满身酒气,相比另一位油腻富家子弟,还是更倾向于同林仁隆亲近的,正将脸颊贴在林仁隆的后背遮挡着,悄悄把手指塞进嘴巴里准备催吐。
可谁知大门一掀,她还没成功发射,正搂着他的林仁隆突然被街外飘来的辛辣香气刺激到,直接向上井喷了她一身。
徐曼丽尖叫之余没忘记立刻捂住鼻子后退几步。
在场所有人都傻眼。林仁隆更是捂住嘴巴羞愧地想要钻进地下。
这里头最不可置信的还要数辛宝珠本人。
她手还亲昵地搭在林仁隆的肩膀上,可余光的视线里,自己的衣服和短裤上都沾上了污秽。
估计头上也没好到哪去。
怎么会这样呢?明明上辈子是她吐了徐曼丽一身。
这林仁隆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无厘头,竟然抢了她的重要角色?
下一秒,旁边果然有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,这手像是冷冰冰的美人雕,不失漂亮和修长,指尖正捏着一方红蓝格纹手帕向她递过来。
这手辛宝珠眯着眼睛去瞧,不是小演员,更像是大混蛋。
颦眉抬头,心里默念着:“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。”
可靳政的一张好脸就在她项上人头跟前,薄凉的眼里好没温度,锋利的唇角也颇嫌弃地抿着。
周身戾气横生,但不耽误他用两根手指直接将辛宝珠这“邋遢鬼”的肩膀揽进自己怀里。
好像根本没把林仁隆放在眼里。
抬抬另一只手就算跟她的小朋友们打过招呼,很有自信在场人士都知道他和辛宝珠的“关系”。
是足够可以带她醉酒安顿那种。
今天他还是一身鸦色的西装,身上还带着浓重的烟草苦,像是刚谈完生意,眼神略带疲惫。
一边将她往自己的车里押送,一边生硬地屏息,俯身用她不肯接的手帕帮她擦拭着衣袖同裤脚的脏污。
齿间鼓动,几个字像是被槽牙咀嚼烂了才低低地洇出来:“辛叁儿,你好样儿的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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