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百三十八、断绝情感

  还没有到承市,雨蝶接到了李原和阴阳怪气的电话,原来他到了承市,手里的钥匙打不开门。
  “哟,越来越能了,把门锁都换了,以为我进不了门,就看不到你的丑事?说吧,钥匙在哪个野老公手里?”
  不说这些话就要死吗?雨蝶差点儿就让这句话冲口而出,但她很理智的知道,自己生气,正是他的目的,强忍着装做不计较,反炫耀的说:“你知道的所有人人手一把,唯独没有给你。”
  藐视的语气,让李原和发狂的大吼:“我才是你老公!”
  “是吗?没感觉出来!哦,想起来了,我那儿还有本结婚证,什么时候去换?换了就不用到处为自己找绿帽子戴了。”
  “少说风凉话。我问你,证办好了没?”
  她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证了,但故意装糊涂,“就等你签字了。”
  所知中,所有资格证都是取证时才签字,现在还没有到发证时间,怎么是等我签字?“我签什么字?”
  “离婚协议你不签吗?”
  “汤雨蝶,你少跟他妈的我装糊涂。想离婚,就凭你一句话吗?放屁也没这么容易。”
  雨蝶装作一点儿都不介意,故意说:正担心你要离婚,现在听你这么说,我放心了。原和,我已经递交了辞职信,打算安心当家庭主妇,以后,我没有收入了,你可得养我哦!”
  “你敢!”
  听他的怒气渐渐被激浓,雨蝶脸上浮起了笑意,继续用温柔软语装小女人:“这些年工作也累了,又照顾不了你,挺对不起你的,我现在只想当贤妻良母。原和,我们生个儿子,好吗?”
  “你是贤妻吗?家里藏的野男人数都数不清,你现在打算用这种方式来逃避补偿?哦,我知道了,你怀了哪个野男人的野种,想让我当便宜老子,哼,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。赶紧给我滚回来开门。不然,我就叫警察来开门了。”
  “有困难找警察。你理解得很透彻,运用得也很好。”
  “少废话。”
  “你找警察吧!”轻蔑的一句话后就挂了电话,改变在承市下车的原计划,补了票去拉萨。
  李原和什么时候离去的,雨蝶不知道,也不想知道。但这件事她意识到,以他的卑鄙,还真得小心行事。绝不能让他抓住实质的把柄。不管戚立辉发挥的是什么作用,现在都得到此为止。只是,她忘记了家里有阿朵钦留下的衣物和日用品,最糟的是那两盒安全套。她更没有想到,这一切,被李原和拍了照,以致日后留下不可解释的证据,带来的后果差点儿让雨蝶失去了性命。
  人的心理就是这样的奇怪,越是压制,越是去想。想对他说她接受,但又不敢不愿,说是拒绝,似又有不舍。偏偏这个戚立辉也真听话,说让他等电话就乖乖的等,半个月了,他都没有让她听到他的声音。就是李原和的注册评估师证,也是快递给雨蝶的。里面还有张附了密码的银行卡、一张上写“知道你的习惯,这不是送你的,是还。为你做事是我的荣幸。”的纸条。
  这更勾起了她想他的心,终于忍不住打通了他的电话:“谢谢你。”
  但他的语气里没有高兴,没有问他谢什么,也没有问她考虑的结果,淡淡的说:“我在外地,现在很忙,晚会儿给你电话。”
  可能他现在不方便说私事情感吧,雨蝶谅解的挂了电话。
  等,一连数天,他仍没有只言片语。
  这怎么回事?拿起电话拨过去,始终没有人接。
  是他出了什么事吗?
  让人打听了一下,没有任何不好的消息,想来,是他权衡了利弊,为了不影响仕途,选择了放弃我吧?
  放弃了也好,我也不用担心被李原和抓到把柄。
  第二天,雨蝶在外出办事时看到了他开车经过。冲动的拿起电话打了过去:“戚局,忙吗?什么时候回来?”
  “哦,这会儿有点儿事,不是太忙,我过几天回来再给你打电话。”
  只这一句,他先挂了电话。
  望着他的车在眼前消失,雨蝶的心仿佛随着距离拉得有点儿发痛。
  这怪得了谁呢?他火热的时候,我总是冰冷的拒绝,换谁也会冰冷了热情。我算是成功的把对阿朵钦的感情淡化了吧?对戚立辉,也没有造成什么伤害,这样的结果,算是最好了的吧!
  这天晚上,与公司中层领导们聚会,有个部门经理带了他的女朋友出席,牵着她的手,向众人宣布他即将结婚的消息。看着他俩幸福的依偎,雨蝶感触颇深。向他们敬了两杯酒后,一个人独坐在角落里一杯接一杯的自饮。
  女人的心天生细致,一帮大男人只顾尽情高歌欢笑,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汤总的情绪变化,只有准新娘坐到了她身边。轻覆上她的手背:“汤总,你一定会找到好男人的。”
  “可以吗?还有好男人吗?”
  “有的。汤总,我也离过婚,现在不是找到了好男人吗?你比我能干、比我漂亮,肯定有好男人正等着你。”
  女人的优秀也是一种悲哀。雨蝶在心里慨叹。强颜笑了笑,“谢谢你,小程是个很不错的人,他会对你很好,祝你们幸福。“将手口的酒一口饮尽,拍拍她的手,起身离开了热闹的人群。
  好男人在哪儿?阿朵钦,确是好男人,可惜不能。
  戚立辉,他说他要娶我,他会娶我吗?难。
  在酒精的作用下,她拨通了他的电话。他又说他忙。
  忙?这是什么时候?忙的还不是玩乐?
  她平静的说:“那你忙吧!”只是挂了电话,心里有点儿难过。
  过了一个小时,雨蝶又拨通了他的电话:“还没有忙完吗?”
  “没有。”
  简短的两个字,让她心发冷,但她还是继续问:“今晚你有没有时间?”
  “没有,有什么话电话里说吧!”
  “我想当面说,只要十分钟。”
  他思索了半晌才说:“一会儿我给你电话。”
  又一个小时,她等到了他的电话,说好了地点,她带着自虐的情绪提前站在那里吹着冷风,这次,他倒是很快就到了。
  见到他,想好的话却又说不出口,沉默的坐在车里。戚立辉先开口了,声音仍如之前的温柔:“今天心情不好?谁惹你生气了?”
  “没有谁惹我生气,只是有些事不确定,心里不太舒服。”
  “什么事,跟我说吧!”
  她好想问他“我在你心中算什么?”可是,她没有问出来,平时口惹悬河的她,此时,吞吞吐吐。毕竟,从心里他一直是她拒绝的人,只是在那天之后,才有了情感上的转变,这种转变还带着自己强加的意愿。
  他将车停在较暗的角落,侧身望着她,她是不确定他能看清楚她的神情,因为光线确实太暗。但他触到她脸上的手,她感觉到了,也拿下了。
  她笑了,是冷笑,也是自我嘲笑。她觉得这阴暗很像此时自己的身份,跟他的关系,也是见不得光的。
  她后悔了,后悔那天的醉酒,后悔那天其实自己是可以拒绝的,却让事情发生了。也后悔,不该和他去千里之外,更后悔,今天不该给他打电话。
  但既然来了,还是说吧,犹豫着、闪烁着,终于还是问出口了:“是不是我给你的感觉太随便?”
  他想都没想,脱口而出:“不是,你千万别胡思乱想。”
  回答得太快,她感觉很虚假,又问:“是吗?是我在胡思乱想吗?”
  “雨蝶,这些天,我确实太忙,工作、朋友,一样都不能丢。明天一早还要帮朋友去个地方看看矿,来回至少得两天。回来后接着又要出差,再回来就是月底了。”
  那段时间,你怎么就天天有空到旭矿来耗时间?忙,还不是推诿的借口,她接下了他的话,把他的忙说得更忙:“下个月之后就是年底了,工作、应酬会更忙吧?”
  “是啊,为了生活,没办法。”
  “我知道你忙,可是,你也不至于忙得连个电话也没时间打吧?你是在躲我。”
  “怎么会呢,我只是需要时间处理一些事情。”
  话题说出来了,话闸子也打开了,雨蝶再没有犹豫,一连串问题冲口而出:“处理你的婚姻?你会离婚吗?你舍得离婚吗?你敢离婚吗?你会娶我吗?你敢娶我吗?”
  他没想到她说得这么直白,惊得一口口水呛得咳嗽了。
  “有这么大的惊吓?戚局,你已经给了我答案。”
  “你误会了。雨蝶,我这人话少,你又不是不知道。有时领导下属在旁边,有时老婆孩子在旁边,有时朋友又在旁边,我不好给你打电话。”
  “嗯,看来你一个人的时间对你来说很宝贵的,我就不占用了。”
  他拉住了她要下车的身子,轻柔的说:“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更宝贵。”
  “有多宝贵?宝贵到要我向你乞讨?戚局,你不用应付我,你放心,我不会要求你为我做什么,更不会缠着你。所以,请你放手,我该下车了。”
  “雨蝶,你别乱想。”
  “就当是我乱想吧!戚局,我知道,那晚我失态了,我也没想到我那天会喝醉,我还从没像那天那样醉酒过。竟然跌得全身是伤,竟然……”
  “你怎么不给我说?”他这话充满了惊讶和真正的疼惜,他想起了那晚,他确实忽略了她本身是带着伤的,那对她也许粗鲁了一些,增加的不仅是身上更大的痛,还有她的心,难怪,她要犹豫、矛盾。
  他歉意的想看她的伤,让她推开了。“你都忙得没有时间见我,我能怎么跟你说?”
  “你真的不要乱想,你那天给我打电话,我正开会,也借口溜出来了。”
  “那件事并不重要,我只是想找一个见你的借口。问你几句话,可是,你却带着你的司机。”
  “有司机开车,我轻松些。雨蝶,以后看上东西了,先别买,给我说,我送你。”
  “这样,算是送还是乞讨?戚局,我记得我跟你说过,我从没有用过男人的钱,我不会要你的东西,我看上了什么,我会自己买。”
  “不,我送你。”
  “我不会要的。我挣的钱自是没有你多,但我想买的都是在自己能承受的范围内。”
  “我是真的喜欢你,才会想送你东西。你放心,我会娶你。”
  “我不会跟你结婚。”
  “我等你办了离婚手续,你现在婚姻也是名存实亡。”
  “确实让你们见笑了。”
  “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懂你疼你的人。”
  “人都是会变的。他以前也对我很好,可是之后?你与你老婆结婚,自然也是爱她,可是现在呢?所以,我不相信婚姻,我不会再结婚,就是离了,也不会跟谁结婚,请你不要因为我离婚。”
  “第一次,我给了你承诺,第二次,我也给了你承诺。”
  “男人在那时都是用下半身主导思维的,所谓的承诺没经过大脑,过后的印象,也想方设法的抹去,只是有时记忆就是喜欢作对。所以,我要跟你说清楚,过了就过了,你不用躲我,我没有打算跟你在一起,也不会要求你为我公司的事格外关照,公司的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,只要你不故意刁难就行了。你为我们办了事,你该得的,一分钱也不会少。”
  他抓住她的手,她抽了回来,他想吻她,她躲了开去。她下了车,他在她身后留下一句“我对你不是只是喜欢,是爱,我会娶你。”
  她没回答,也没转身,只是冷笑,从这些天他的反应,她不会抱希望,感情不会放进去了,伤得太多,总不能受伤成瘾吧?
  回到家的雨蝶,站在凉水淋浴下反省。
  我怎么这么失败?本打算借戚立辉忘记阿朵钦,虽然过程不是自己所想,但不仅没有得到预想的结果,反倒多了一份牵念、多了一份伤感。
  阿朵钦许久没有消息,戚立辉也在避着我,看来,我们各自回到了各自己的轨道,以后,还是一个人,以后,自己对自己好点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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