及时雨计算扑天雕
两口刀劈在一起,火花飞溅,刘唐只觉手里鬼头朴刀一轻,急看去的时候,就见鬼头朴刀的刀头被削去了一截。
刘唐又惊又怒,也不顾大刀伤了,闪身急进,朴刀收回就在腿上一磕,朴刀被磕成两段,刘唐左手一挥,半截刀杆向着对方脸上掷去,右手提着刀头的部分,把断朴刀当成腰来用,斜斜一挥,向着对方的脸上劈去。
来人头上蒙着黑布,只留两只眼睛在外面,完全看不出来是谁,他左手还抓着田师中,这会用力向后一掷,跟着矮身向前,断刀杆就从他的头上飞了过去,而他则闪进了刘唐的怀里,身子一歪,左腿飞起,就顶在了刘唐的手臂上,把刘唐的手臂给抵了起来,右手的刀向前一送。
长刀闪过一道灿烂如雪的刀华。到了刘唐的胸前,把刘唐身上穿着的皮甲立时划开,里面的两层衣服也都破了,刀尖直抵到了刘唐的胸口。
刘唐惊呼一声,一拳向着来人的面门打去,却是存了拼命的心了,那人刀在手里一转,刀尖回指自己,刀柄就顶在了刘唐的身上。猛的一发力,刘唐蹬蹬蹬连退数步,身子撞在了门上,那拳头自然也就打空了。
来人怪笑一声,闪身缩回了里间,一伸手把门给带上了。
刘唐把断刀丢了,大声叫道:“给我拿口刀来!”说着还要向里冲,黄信这会提着刀过来,丢了一口给刘唐,然后道:“哥哥却慢进去,刚才那口刀好像是朋友的。”
刘唐咬牙切齿的道:“什么朋友,他救了那大头巾!”
两个人说话的工夫,就听外面两声惨叫,却是阮小五、阮小七这两个煞神把王豹、王熊两兄弟给杀了,一拥进来。
阮小七叫道:“刘家哥哥,怎么不进去?”
刘唐指了指黄信道:“黄兄弟说里面可能是朋友!”
阮小七叫道:“什么朋友,让我看看!”说着就要向里闯,阮小五一把拉住他。回头向着黄信道:“可是救了你们的?”
黄信点头道:“那刀是熟人的。”
阮小五道:“如此却是冲不得,你们等我一等。”说完阮小五闪身出去,却是和晁盖说了,晁盖大步进来,道:“小七,你却冲开门看看,这么会,该走也走了,不走得再说。”
阮小七一挺手里的铁蝠五股叉,向前一冲,叉子头就抵在里间的门上,屋子里的门,又能有结实,砰的一声,被五股叉给撞出五个大洞,就那样炸裂开来。
阮小七把五股叉在身前舞出一个圆圈,把自己给护住,一头冲了进去。
“天王哥哥,你们进来吧!”阮小七大声叫道,众人一齐冲了进来,就见屋里的地上有一个大洞,黑呼呼的,也不知道通到那里去了,黄信道:“看来他们是从地道走了,救我那个石秀说了,他们还要田师中活着,一时之间不能让他死了。”
晁盖点头道:“既然如此,叫几个弟兄进来,把这里给填上,不要让人查出来。”
晁盖这里安排完了,带着人出来,就碰到杨温带着人马过来,看到他们,杨温拱手叫道:“天王哥哥,那县衙已经被我们攻破,知县被拿住了,项充兄弟民把这里的县库给封锁住了。
晁盖满意的点点头,道:“让弟兄弟把库里的东西,尽量带一些,余下的都丢到外面,任百姓取拿,然后立刻离开范县。”
将令一下,诸将立刻开始行动,不过片刻工夫,就都带了一部分钱物,然后从范县东门出去,向着独龙岗方向而去。
范县的百姓听了一夜的嘈杂喊杀声,心惊肉跳的在家里藏了一夜,到了第二天早上壮着胆子出来,就见一县的官员全都被杀,脑袋就摆在了范县大街的街口上,而县库大开,上面写明梁山东好汉昨夜破了城池,已经把贪官恶霸都给杀了。县里的粮食放在那里,任百姓取用。
范县的百姓欢欣誉雀跃,人人都抢了粮食回家藏了,到了下午时候,扈成带着朱仝的马标赶到的时候,县库已经空得跑耗子了。
扈成脸色难看的看着那些摆在地上的人头,冷冷的道:“田副指挥,这话怎么说吧?”
田师中嘴都咬烂了,把血都咽到了肚子里,向着扈成一拱手道:“只凭指挥发落。”
扈成冷哼一声,道:“我不让你押人,就因为梁山的人马就在这附近,我的兵力少,又要守阳谷,又要出兵去救祝家庄,郓城、寿张还都要留兵马,范县以前一直不是我的防区,所以我根本来不及派兵,只想着梁山的兵马不会注意这里,可是你竟然怕人看不到,直接在这里停下,你再向前几步,就是濮州城,那里兵马精良,你为什么不到那里去歇着!”
田师中听得直翻白眼,那来这种鬼话,我下午离开阳谷县。要走到濮州城,我一夜不停也到不了啊,这不是鬼话吗,可是他一句反驳都说不出来,只能低头道:“还请指挥处责!”
田师中这么老实就在于,他不是自己逃出来的,是扈成的部下把他救出来的,基于这个原因,他什么指责都说不出来,而且这事可大可小,都在上奏的表章上,只要做好了文章,加上朝中有人说话,那就没有什么大事,可以说田师中的命都在扈成的笔下,所以他一点也不肯争辩。
扈成向着朱仝道:“安朝,你带着人马留下来,先把这里的防务搞起来,我回去之后,再命雷横带兵过来协助你就是了。”朱仝的‘仝’字,按《真宗广韵》类编,与‘同’为同字,而‘同’的古意是诸侯朝拜天子,所以朱仝的表字是‘安朝’。
朱仝恭身执礼:“末将尊令。”
扈成气哼哼的向着田师中道:“走吧,回去问问李大人这表章怎么写,我可事先声明,若是我要有事。你也好不了。”
田师中心道:“你只要不把我推出去等死,那怎么样都行。”
一行人起身要走朱仝小声向着扈成道:“指挥,没有看到那个知县呢。”
扈成不在意的道:“可能是拖别地方杀去了,那么个死货,理会他做什么。”他不把那知县放在心上,却不知道,回去就有一摊子麻烦等着他呢。
晁盖带着人马就离了范县,上午巳时到了独龙岗,晁盖一行,就向着独龙岗东庄而去,到了东庄之后,晁盖命人从范县的礼物之中,收拾了四色好礼,就让黄信捧着到了东庄门前。
那杜兴早得了消息,就到了庄墙之上,向着下面叫道:“来得是什么人?”
黄信大声叫道:“我们是梁山的人马,我家天王哥哥亲带人马下山,救了我们几个被困在范县的头领。因此特来拜谢李庄主。”
杜兴有些摸不着头脑,心道:“你们的事,却来拜谢我家庄主做什么?但是却不好回绝,就在庄墙上叫道:“我家庄主身体不适,不好见客。”
黄信淡淡一笑,道:“上面是杜总管吧?是不是也要我们家天王哥哥回去,等着李庄主来访啊?”
杜兴脸上一热,实在不知道如何说话,就在这个时候,韩伯龙在后面闪了出来,叫道:“你们蠢才,你想想,你家那个大少爷抢了扈大郎手里的梁山贼犯,就没回来,九成是留在梁山军的大营里了,你这里拒了晁盖,以后真的要你家老爷再拉下脸去人家那里领儿子吗?”
杜兴苦笑一声,向下道:“诸位少候,我去能禀我家庄主。”
杜兴这里回去,过了一会,李应匆匆赶到,下令立刻开门,迎接晁盖。
外面的晁盖看到庄门打开,不由得笑:“三弟的主意立经成了!”说着话打马向前,就到了李家庄的庄河前。
李应步行出庄,离着还远,就向着晁盖一礼。叫道:“前面可是晁天王吗?”
晁盖翻身下马,向前几步,拱手道:“阁下就是李庄主吧?在下正是晁盖!”说着话一摆手,黄信捧着礼物过来,晁盖道:“冒味来访,多有不妥,还请李庄主莫罪。”
李应连声道:“岂敢,岂敢,还天王庄中叙话。”
晁盖哈哈大笑道:“我是草寇。这样进你的庄子,对你不利,还是算了吧,日后避了人耳目,我们再到庄里说话。”说完回手从黄信手里接过了礼物道:“这东西,还请李庄主笑纳。”
李应急忙接了过来,还要相让,晁盖却是摆手而别,就带着人马走了。李应有些愕然的站在庄桥前,看着晁盖他们离开,回头向着韩伯龙道:“韩兄,你说这晁天王是什么意思?”
韩伯龙摇头道:“这个不知,他既然来了,就应该进来见面才是啊,怎地这秀就走了?”
两个人猜了一会,都不晓得是什么道理,只得回庄去了。
晁盖的人马向着宋江大营而去,几个小头目就在那里说李应的儿子怎么为了个女人求到梁山军中,李应又是怎么把梁山几个头令被押到范县的消息传给梁山的事。
范县县令耿恩泽,被押着就和军马同行,他听了心中暗道:“原来是那李应害得我成这样,我现在知道了,只要逃回去,把这事报上去,那我最少能逃脱罪责,不用下狱了。”
耿恩泽正想着,就听那个头目说着,就快到大营了,不由得忖道:“若是到了他们的大营,只怕我就逃不得这条性命了,怎么寻路跑了才是。”
耿恩泽正想着,小头目指着他骂道:“你个没用的,背着几块印就走不动了?再不快点,老子给你一刀。”
耿恩泽点头哈腰的道:“爷爷别砍,我这入快走。”心里却骂道:“这帮子土匪,我是背着几块印吗,你们把所有范县当用的印都绑在了我的身上,这还不算,还让我跟着走,老爷我多久不走路了!我脚都疼了。”
耿恩泽一边走一边晃,他的脚都起泡了,此时前面是上坡,他一个不查,一跤跌倒。就向着下面滚去,跟他说话的那个小头目恼道:“好没用的废物,带着你干什么!”说话音一扬,一柄飞刀就标了出去,正刺在耿恩泽的后背上,耿恩泽疼哼一声,就厥过去了。
那小头目却是项充扮得,他站在那里,和郑天寿两个挤眉弄眼的向下看着,郑天寿大声叫道:“哎,你把那人杀了吗?”
项充吊大了嗓门,叫道:“在我的飞刀下面,已经死得透透的了。”两个人相对一笑,立刻就走,等他们都走完了之后,阮小二一身农夫打扮的过来,先过去试了试耿恩泽的鼻息,当真还有气。不由得暗叹项充的飞刀实在是太了得了,这看着就是死人了,竟然还能活着,而且从出血来看,也不是什么大事。
阮小二叹了口气,指着耿恩泽笑道:“你这驴鸟,虽然挨了一刀,但是能摊上你二爷爷背,也算是一场好功德了。”说完把耿恩泽背起来大步向西而去。
阮小二一口气把耿恩泽背到了阳谷县的南门外,梁山都事先打听过了,今天是阳谷县的南门开门的日子,所以阮小二直接就到了南门口,就向城门里跑。
朱仝、雷横两个去了范县,这里换了邓飞在执守,那些兵士只见一个老农,背着一个穿着红袍的官员过来,急忙要拦,阮小二大声叫道:“急等救命,急等救命啊!”说实在不管不顾的向里冲去,那些兵士表些犹豫,而阮小二一身的好本事,这些兵士哪里拦得住他啊,就看着他背着那官员进城去了,等邓飞从城上下来的时候,人都没了。
邓飞下意识的感觉到了这事不对,立刻派人去通知孙安,然后自己带了一伙人就在后面追。
阮小二前翻救灾李逵的时候来过阳谷县,对这里的道路熟悉,一径跑到了县衙的门前,大声叫道:“快救人,快救人啊!”向着衙门里就闯。
两班衙役上来拦人,哪里拦得住啊,阮小二一头冲进了大堂,站在堂里只管喊,李纲在后面听到消息,急急的出来,看到耿恩泽,不由得大吃一惊,他是认得的,急忙让人去请郎中,然后向着阮小二道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正说着话的工夫,邓飞也带人到了,只是他到了县衙门口之后,就把人手留下,自己跟着进来了。
阮小二跪倒向着李纲磕了个头,三阮之中,就阮小二长得和善,身上也不像那两个一般,刺着花绣,黝黑的面庞,一看就像是个普通的老农,这会向着李纲叫道:“大人,这个人说他是范县的知县,让我救他,许了我十两银子,我才把他背来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