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琼英除恶蜈蚣岭

  朱仝、阿里奇先后回来交令,扈成对他们都是大大的勉励一番,被‘擒拿’的两个梁山头领‘镇三山’黄信、‘锦毛虎’燕顺两个扈成也没有见他们的意思就让人带下去,软禁起来,好吃好喝的伺候。
  扈成没有心思真的能去对付梁山军,所以也没有什么安排,只是孙安严密守城,让朱仝手下的‘翻山虎’王雄出任阳谷都头,先把阳谷县的治安给管理起来,再就不管别的了,只管回到营中去睡大觉了。
  就在扈成睡大觉的时候,两队人马正从两个方向,在急速的向着濮州瓠河镇行进,从西向东的就是琼英、扈云哥、汤隆三个人带领的马队,而从东向西的,却是奉了扈成将令,赶来接应的张开,不过张开是下午才出发,离着瓠河镇还远着呢。
  本来按着路线,马队从长垣向东,奔阳谷县,应该走濮州向范县,但是马队在进入曹州兴仁府的时候,才到乘氏,就被兴仁府兵马都监的人马给追上了,要不是琼英躲在云哥身后,连哄带吓得把兴仁府的官军给吓退。然后急急进入濮州境内,这马就要被人夺走了,所以琼英、云哥、汤隆三个人一商量,兴仁府那里还只是兵马都监的部下,就那么费劲,若是到了濮州,遇到濮州兵马都监拦路,他们可没有本事把那么大的官给吓退,所以改走瓠河镇。宋朝的镇,只是监守盐、糖、瓷、茶、税之类的大集市,一般只派驻提辖(这里的提辖不是武官了,而是武装税务局长)率兵监管营税,是万万不敢打他们的主意的。
  可是在中原腹心之地走马,实在是太不方便了,他们走了半天,到了这个时候,还没有能瓠河镇,看看天色越来越晚,扈云哥向着琼英叫道:“我们不能再向前走了,马不愿意动了。”说完恨恨的抽了一匹马一鞭子,道:“若是匹匹马身上有骑兵,那至于这么费力啊!”
  琼英向前望望,道:“汤大叔,你长在这些地方走动,你可知道,前面有什么落脚的地方吗?”
  汤隆想了想道:“前面有一个蜈蚣岭。那岭上有一处道观,当年我和秦统制奉命调往青州的时候,曾在这里过,也在道观里歇了一晚。”
  扈云哥一瞪道:“那还等什么啊,快走吧!你来带路!”
  一行人就向前行,只是路径偏了一些,不再直接向着瓠河镇了,而是偏向西北。
  又走了一会,前面果然有一道小岭,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蜈蚣卧在那里一样,汤隆看了,就引着大家向着岭上而行,上来之后,汤隆指指,道:“就是这里了!”
  琼英放眼望去,不由得大为失望,那里只是一个坟庵,就是倚着墓地建造的道观,一般来说这里就是什么人的家庙,规模就大不了。
  扈云哥点了点,道:“这里约有十来间草房,多少还有个院子,把这里的道士都赶出来,院子里放马,我们住屋子,挤挤也够了。”这家伙是辽人作派,比土匪还狠。
  汤隆向着琼英道:“姑娘;这会天冷了,若是不在屋子里我们就难过了,有怎么几间草屋,总比没有的强啊。”
  琼英这里,马多人少,所有的人加到一起,是五十个人,其中云哥部下的女兵三十个人,还有二十个张开留下的喽罗,宋代棉花还没有普及,此时天气九月末将近十月(水浒年表推测,三打祝家庄发生在重和元年正月初,但是这次是由李逵接母引发的,因此时间还在政和七年),正是天气由秋近冬的日子,到了晚上天气寒冷的逼人,若是在外面的确不好过,于是琼英点点头,示意汤隆敲门。
  汤隆心道:“这小奶奶的架子一点不比指挥使小。”他一边腹诽,一边走过去,伸手拍门。
  过了一会小道士出来打开,一眼看到外面这么多人,吓了一跳,差一点坐到地上。
  汤隆拱手道:“小道长,我们是过路的行商,贩了马去青州货卖,现在天气晚了,不知道能不能让你们借住一夜啊?”
  小道士看着汤隆那张丑脸。不敢直接否定,就道:“檀越莫怪,小道却是做不得主的,却请檀越让我回去禀报庵主,再做决定。”
  汤隆是官场上下来的,自然懂得规矩,就从怀里取出一点银子塞给了小道士,小道士立刻眉花眼笑的进去了。
  又过了一会,一个满脸横肉的道士由那道童给带了过来,那道士了稽首道:“无量天尊,我这里是山下张太公的家庙,本不当留你们,但是这一时之间,你们也没有地方寻住得地方去,却先进来吧!”
  汤隆急忙道:“多谢道长了!未敢动问道长名姓?”
  那老道笑道:“贫道俗家姓王,檀越只称乎我王道人就是了。”
  说话间小喽罗把马赶了进来,那王道人眼睛就在那些小喽罗的身上溜过,心道:“这些人明着说是客商,但这些伙计的身上,却都是骠悍气,明明就是土匪,看来是那些同道弄了这些马过来,这是天送来的,却是不好错过了。”
  五百匹好马,把院子里给挤满了,仅留下了一点过道,那道人看得心喜。让人收拾了两间草厅出来,道:“客官人多,小道这里的房子都堆了东西,一时不好倒得出来,却请客官在这两间草厅歇脚。”
  汤隆就去看看了,两个大厅里宽敞,一个厅里坐下二十来人不成问题,他们可着一夜不睡也就熬过去了,于是就拿了一绽十两的大银给那王道人,道:“我们却是无处可去了,只能借您这里歇脚,这银子您却拿着,明天走得时候,还有重谢。”他说着指了指两间草厅,道:“我们大多数人都能坐下了,只是我家小公子出来学着做生意,她却是尊贵惯了的,却请道人千万给她再弄一个静室出来。”
  王道人还想推辞,就这会的工夫,琼英由两个女兵护着走了过来,小姑娘一进来,王道人整个人就好想被打了一样,心道:“好个美丽的女孩儿啊!却是集了钟灵秀气与一身了!”他看看那两个女兵,心道:“是了,这些土匪不但弄了马,还绑了人家的小姑娘做肉票,你们既然把这样的好货送上门来。那道爷我就只能笑纳了!”
  王道人打定主意,就道:“客人客气了,就让小公子住到我的静室里吧。”他说完之后,又道:“不知道客人可曾用膳没有?”
  云哥大大咧咧的道:“晚饭还没有吃呢,你这里有酒肉吗?”
  那道人笑道:“罪过,小道这里是坟庵,哪里能备酒肉,不过倒有新收来的麦面,却给大家下一点面吃,也好填填肚子了。”
  汤隆笑道:“出门在外,有面就行了。”
  那道人就让人去准备做面,然后自己收拾了静室,却请琼英进去。
  汤隆不放心,跟着进来,仔细的检查了静室,虽然琼英主事,但是她在云哥和汤隆的心里必竟还是孩子,若是有事。回去不好向扈成交待。
  王道人看着汤隆检查,心道:“这麻子看上去是个知道头尾的,一会却要小心。”
  那道人把都安顿好了,就到厨下,看到两个小道士正在做面,其中一个就拿了一包蒙汗药向着锅洒去。
  王道人过去,道:“那里有个知头尾的,你们把这面条做得香一些,不要让他们闻出味道来!”
  小道士笑道:“师父放心,要香得时候,只管倒香油就是了。”说着拿着香油瓶子,不要钱一般的向锅里面倒着,王道人看了一会,又道:“再做一碗不带东西的,给那个小姑娘送去。”
  两个小道士漏出了然的笑容,王道人想了想又道:“你们做好了就送过去,我倒后面去一趟。”说完自行走了,两个小道士胡乱调笑一会,锅里的面条熟了,一个小道士就大排盘盛了两大盘,放在一旁,五十个人的面,不可能一下都做出来,可是这面里下了药了,若是先搬出去让人吃,然后就躺下那就漏了,所以好了也不拿出去。等着都做好了再说。
  一会面都做得了,那小道士又单给琼英做了一碗,然后一个小道士出去喊人,另一个小道士端着那碗没放药的面出来,就奔了静室了。
  琼英进了静室之后,就觉得这里有什么地方不对,但是又说不出来,一个女兵端了水进来,道:“姑娘。过来我给你好好梳梳头,然后却打些发油,我看你的头发都腻了。”
  琼英猛的醒悟,这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女子脂香味,老道待得久了,闻不出来了,汤隆则是不近女色,也没有闻出来,那些女兵才从北过来。哪里知道这个味道啊。
  琼英眉头一锁,心道:“不对,这道人的观庵,哪里来得女人香气啊。”于是摆摆手道:“不耐烦弄头发,明天到了瓠河镇洗澡就是了。”
  两个女兵也不在意,就水洗了脸,然后把水给泼了出去,就在这个时候,那小道人端着一碗面走过来,笑嘻嘻的道:“二位军爷,我是给小公子送面的,对了,大锅的面也都好了,二位军爷也去吃罢。”
  两个女兵才要推辞,琼英在屋里道:“你们先去吃东西,然后再回来。”两个女兵都是大地肚量,早就饿了,既然琼英吩咐了,也就不坚执了,自出去吃面。
  小道士端着面要进屋,琼英劈手夺了过来,也不说话,把房门一关,差点撞烂小道士的鼻子,小道士眼看进不去,只得气哼哼的走了。
  琼英把面端进去,仔细闻闻,这面除了一股打鼻子的怪香之外,就没有别的味道了,琼英想了想,却是没敢吃,开窗户给泼到屋后去了。
  琼英在屋里等了一会,却不见两个女兵回来,她不由得有些急了,就从包裹里,取出一柄短刀。藏在袖子里,然后就从屋里小心翼翼的出来了。
  琼英摄步潜踪的到了草厅,只向里面望了一眼,就惊住了,里面的人都倒在地上,嘴里流着白沫子,没有一个动弹的。
  琼英心道:“果然这里是贼窝子,这不和大哥哥说得喝了蒙汗药一样吗!”
  琼英刚想去找那道士,就厛脚步声响,她向着廓下躲了,偷偷看去,正是那两个小道士过来。
  一个小道士道:“怎么师傅还不回来?”
  另一个道:“师傅是去那李二头陀了,好消化这些马,却要等一会呢。”
  第一个小道士笑道:“师兄,那些人既然都被麻倒了,我们却去那小丫头的屋里……。”
  那师兄警告的道:“你别胡闹,那是师父看中的,你若动手。小心师父不放过你。”
  那小道士不以为意的道:“我知道是师父的,我们吃不到肉,难道还不能喝点汤吗,只摸摸小手,揉揉小脚,难不成她还敢告发我们吗。”
  那师兄也露出向往之心,躲在暗处的琼英恨得咬牙,心道:“好啊,竟然敢来调戏姑娘!那姑娘就让你们白日飞……不对,这是黑夜,就让你们黑夜飞升好了!”
  琼英掂了掂手里的短刀,心道:“往日里只听云哥姐姐她们说如何杀人,我却没有试过,今天就拿你们两个先发发利市!”
  琼英想好了之后,就等着两个小道士过来,从草厅走过,他们显然是看到那里屋里的人都昏睡过去了,所以也不再看,就向着静室走去。
  琼英闪身出来,就跟在两个小道士的身后,故意用短刀去划一旁的树,发出吱吱的响声。
  那师兄却在后面,听声回头,琼英抓住他,一手捂嘴,一手轮刀在他的脖子一勒,刀子一直割到了喉骨才停住,血在皮下先是随着皮肤的绽开,变成一条血线,跟着喷泉一般的涌了出来,琼英甩手向着一旁丢开,那师兄就倒在地上,血出来都渗进了土里。
  那师弟还在向前走,听到声音,有些心惊胆战的道:“师兄,你听见动静了吗?这大半夜的,怪吓人的啊。”
  “师兄,师兄,你怎么不说话啊!”小道士一边问一边回头,就见身后站着一个浑身是血,头发向前披散,把脸给挡住女鬼站在那里,不由得怪叫一声,立时吓死过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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