鼓上蚤寻宝救人
扈成要去高唐,扈太公和李纲两个个嫌郓城这里的屋子太小,闷热难耐提出来就和扈成一路,扈成不愿意让扈太公回去,可是又拦他不住,爷俩正争执着呢,叶光孙进来了,叫道:“元韶,我有事找你。”
李姨娘急忙向着扈太公道:“太公,大郎有正事要做,我们还是先避一下吧。”
这李姨娘也不愿意回去,在扈家庄那是乡下,哪里有人理会她啊,在这里她是指挥使的娘,答里孛怀孕倦怠,又加上就不愿意理会这些县里的那些人,所以每日里大官小吏的家眷,都走关系到李姨娘这里来,就这一段时间下来,她至少捞了几千两银子。
本来李姨娘接着还有些害怕,但是只要她接了银子的事,找到扈成的头上,扈成都是二话不说的就给她办,这让她的胆子越来越大了,生怕回去了,就没这好事了。
扈太公暴怒的骂道: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是什么主意,我告诉你,那钱拿着咬手!”说完又指着扈成叫道:“成娃子,你给我说清楚!你任着你姨娘接那些银子,想干什么?是不是想要敲山震虎,到时候杀人杀到自己家窝里来?”
李姨娘听到这话,虽然院子里被太阳照得滚热,她却不由得浑身一冷,想到前些日子,扈成他们故意放纵那些郓城土兵,然后大开杀戒的事,不由得脸都白了,慌恐的向着扈成看去。
李纲在一旁淡淡一笑道:“自作孽,不可活。”
扈成哭笑不得道:“父亲,您想什么呢?我就是再疯也不能这么干啊,那些找来的人,都是那经过筛选的,都是没有什么大事的,我想着姨娘一心想要给二姐多弄几个银子,就特意让人介绍到姨娘这里来了,怎么就成了我要杀家里的人了。”
扈太公冷哼一声,道:“你鬼头蛤蟆眼,谁晓得你有什么鬼主意,行了,叶亲家不是要回阳谷任职吗,我们三个老头互相照顾就是了,你不用管。”
叶光孙这时候咳了一声,道:“元韶,我想正式认叶清为子。这样他就可以用我的名义,管理阳谷土军,而我则想就在庄里住下,不管那些俗事了。”
扈成想了想道:“这也不是不行,只是舅父您可想好了?您现在身体还行,若是纳一房妾,也许还能有自己的骨血啊。”
叶光孙摆手道:“这个我就不想了,反正我也没有那个命,何必强求。”
扈成看叶光孙已经决定了也就不再说什么了,道:“这样,我们后天上路,明天正好是众弟兄给我送行,就把那送行宴改成您的认义子议式,您看如何?”
叶光孙道:“这些我都没有意见,你来安排就是了。”
当下扈成也不站在这里,听那三个老头讲古了,回去见了答里孛,就把事情和她说了。
答里孛倒是挺赞成的。只是想着要隆重一些,扈成自然不会反对,就让人通知下去,只是原本的送行宴是孙安、朱仝他们斗银子来请他,现在多了这事,自是答里孛出钱,让扈成来安排了。
议式顺利举行,自此叶清就是叶光孙正式的儿子了。
议式的第二天,扈成、杨林、扈云哥以及二十名女兵,加上扈成在焦挺的练标里给叶光孙、叶清选得二百土兵,护着扈太公与李姨娘,李纲一家,加上非要跟着的小琼英,离开了郓城。
宋夫人留下,管理军衙内务,外务扈成都托付给了答里孛为主,孙安为辅,来处理这事务。
天气正交秋伏,热气逼人,扈成一行只捡早上凉得时候走,其余时间就在店房里歇着,所以不长的一段路,走了五天才到扈家庄。
庄里面主管何九,早就得了消息,让人庄里庄外给收拾的干净,把扈成一行人恭恭敬敬的接回了庄子。
李纲一进庄子就道:“还是这里舒舒爽啊。”
扈成微微一笑,李纲一眼看到,就凑到了扈成的身边,道:“你和我说实话,是不是我的日子不多了?”
扈成苦笑道:“世叔,你这说法有点吓人你知道吗?”
李纲冷哼一声,道:“你少说废话,究竟如何。”
扈成四下看看,道:“我这次去北边,不是为了接马,而是奉了郓王之命。看看能不能和辽国接上头,好助辽抗金。”
李纲对金国的凶残日常里也听扈成说起,听到这里不由得眉头一皱,道:“你能不能带着我……。”
扈成古怪的看着李纲,李纲苦笑一声,道:“我也知道不行,这样;你把一路所见,都记下来,我倒要看看,这个在你嘴里,厉害到可怕的金国是什么样子的。”
扈成一口答应道:“我一定把了解到的东西,都给您带回来。”
众人要道上是吃过东西的,所以也不吃东西了,就都各自歇下,扈成身上粘腻,就让扈云哥给打了桶洗澡水,在屋里冲凉。
正冲得爽快,云哥挑了帘子进来,叫道:“公子,外面有一个姓栾得要见你。”
扈成手忙脚乱的抓了衣服,把自己给挡上,有些恼火的道:“云哥,我没穿着衣服,你怎就这么进来了!
云哥不以为意的道:“我们都是公主的陪嫁,也都是公子您的丫头,还有什么可要避讳的。”说着话还饶有兴趣的看着扈成的身体,说道:“那几次都是金哥他们陪您出来,这次总算是让我抢来了。”
扈成哭笑不得,急急的穿了衣服,身上的水渍都没有下去,沾得衣服贴在身上,扈成也顾不得了,就从屋里溜了出来,到前面来见客人。
一进花厅,就见栾廷玉面沉似水的坐在那里,看上去好像天塌了一般。
扈成一笑凑了过去道:“怎么栾教师如何这般黑脸啊?”
栾廷玉看到扈成进来,脸上的肌肉扭抽搐,腮帮子不住的跳动,扈成惊愕的看着他,脚下一慢,手掌向后背去,握住了藏在后腰上的甩棍,脸上却没有一点变化,笑嘻嘻的道:“教师请坐,说起来我也和教师学过武艺,怎好叫你就站着说话……。”
扈成的话没说完,栾廷玉突然向前一步,就抢到了扈成的面前,伏身跪倒,低着头道:“大郎,却请救我一救!”
扈成都呆住了,就在栾廷玉向前的时起,他甩棍都抽出来了,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栾廷玉竟然会给自己下跪。
扈成干咳一声,道:“那个……栾教师,你却先起来,我们说话。”
栾廷玉哀声道:“大郎,你若不答应我,我就不起来了!”
扈成无奈的道:“那你要求我什么,你也要先说出来啊。”
栾廷玉向着身边那些人看去,扈成一挥手道:“都下去,一个不许在这里!”侍候的人都退了下去,扈成道:“现在能说了吧?”
栾廷玉跪在地上,道:“大郎!祝清儿……怀孕了。”
“怀就怀了吧,又不是我的,女人怀……。”扈成随意的话突然卡住,惊愕的看着栾廷玉叫道:“教师,那是……你的?”
栾廷玉羞惭满面的点了点头,扈成怕他脸上不好看,强忍住了笑意道:“教师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,你们两个郎有情,妾有意,你就向祝朝奉求亲就是了,我想祝朝奉应该也不会不同意吧。”
栾廷玉悲苦的道:“我们东平府新来了一个知府,叫程万里,他和祝朝林相熟,特意到祝家来了,希望祝家能挑起对抗梁山的大旗,好让他在东平府的压力能小一点。”
说到这里栾廷玉咬牙切齿的道:“祝虎那小子从祝朝林处,打听到这程万里最爱寡妇,说是……。”
栾廷玉说不下去了,扈成一笑,接口道:“熟透了的甜瓜汁水足。”
栾廷玉恨恨的道:“就是这话,他就提出了要把祝清儿说给那程万里,我当时正好去北边了送史文恭了,等我回来的时候,那程万里已经见过清儿了,并许了纳为他的小妾,可是……清儿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了,若是就这样嫁过去,只怕……清儿就活不了了。”
扈成缓缓的坐下,道:“那你要如何?”
栾廷玉道:“我知道大郎手里有人,能不能把清儿给我劫下来?”
扈成冷笑一声,道:“你说得好听,那是一府知府,若是被他知道了,我还好得了吗!”他这会不去扶栾廷玉了,就走到一旁坐下,拿起茶碗,慢慢的品着茶道:“这个忙,我帮不了。”
栾廷玉膝行过来,就跪在扈成的面前,道:“我知道,大郎一心想要对付祝家庄,只要大郎肯帮我,我就是大郎在祝家庄里的眼睛、耳朵,甚至是……。”栾廷玉用力一挥手,做了个下斩的动作。道:“手臂!”
扈成笑道:“栾教师,我们明人不说暗话,我不相信你,当日在阳谷县之中,你可是对我动了杀意的。”
栾廷玉道:“我知道,我这样空口白话,大郎是不能信我,但是我也没有什本事让大郎信我,不如大郎给我一个条件,我去做就是了!”
扈成沉声道:“退亲!”
栾廷玉忙道:“这个大郎不用担心,祝家已经吐了口风,不在抓着这个婚事了,那程万里有意让他的女儿嫁给祝彪,一来程万里是个靠山,二来大郎越来越强势,祝朝奉不想再因为这件事得罪你。”
扈成看着栾廷玉道:“看来你还真得是投靠我了。”
扈成提出退亲的条件,栾廷玉完全可以不说祝家的态度,只说是回去那努力,然后再向扈成传递消息,就说他是费了多大的心血,才退亲成功的,可是他没有这么做,而是实话实说了,这让扈成还是很满意的。
“栾教师怎么还跪着啊,快起来,起来。”
栾廷玉心道:“你又不瞎,刚才没看到我跪不成,但是这会却不敢违拗,站起来也不敢坐,可怜巴巴的看着扈成。
扈成沉思片刻道:“祝清儿若是被抢出来,可就不能再在这里出现了,你有什么地方安置她吗?”
栾廷玉苦笑一声道:“大郎,我劫人却不是最难的,就是安置才是难的,我一点地方都没有,这要是个男人,哪里都能住得,但是这是个女人,还是个身怀有孕的女人,你让我往哪安置啊。”说到这里栾廷玉有些动情道:“这是我们栾家传人,若是有什么,我……怎么去见我家的祖宗啊。”
扈成道:“我自然有地方安置祝清儿,但是……。”扈成犹豫一下,道:“但是她心必须和祝家一刀两断,祝家的生死,她都不能过问,你回去问问,如果她愿意,我就帮你。”
栾廷玉无奈,只得点头道:“也好,我出来也是瞒着人的,若是被祝家那些人知道了,我就麻烦了。”
扈成摆手道:“你快回去吧。”
栾廷玉一步三回头的走了,扈成坐厅里。抚着下巴,思忖着把祝清儿安排是到哪里去,正想着呢,房梁上一声轻笑,跟着一个声音响起:“老兄弟,你还管人家偷情的事啊。”
扈成急抬头看去,就见时迁就珍珠倒卷帘的挂在房上,手上拿着一个大梨,正吃得来瘾。
“二哥,你怎么在这?我还以为你和那位蔡姑娘在一起……。”扈成说到这里,抬起双手,两个大拇指屈了屈,做了个拜堂的动作。
时迁坏笑道:“鬼小子,你也看出你二哥我的心思了?可惜那女人回山了,她那个师父不许有男人在她们修行的地方留恋,硬是把我给赶下来了,真是不可理谕。”
扈成笑道:“二哥,你也别气,那女人上了山,可也没有出家当姑子啊,你还怕她不下来吗。”
时迁点头道:“我也是这么想的,所以就先回来了,没想到我这不在,你小子都当了大官了,还把弟兄们都给封赏了,就差了我一个,老兄弟这可不对啊。”
扈成笑道:“二哥放心,等回去了,我肯定好好封二哥就是了。”
时迁飞身下来,道:“那封赏你二哥我也不希罕,倒是我看中了一件宝贝,就在那祝家庄,本来我想去偷出来,可是正好那栾廷玉投靠了你,你让他把那宝贝给你二哥拿来可好?”
扈成奇怪的道:“什么宝贝让二哥看上眼了?”
时迁偷得东西多,所以一般的玩艺根本就看不入眼,他能这样看中的东西,都是好物,这让扈成倒是有了几分好奇。
时迁笑道:“是一尊佛像,叫什么冷墨观音,完全是用墨制成的,但是不知道用了什么高明的手段,那观音的体表却是白色的,据说是李后主手制的,祝家备了这个东西,想要送到京城,呈给赵官家,好换一个官职。”
扈成一皱眉道:“这玩意也不过就是一个玩器,二哥好像对这玩艺没什么兴趣吧?”
时迁干咳一声,道:“那个……这东西是青云师太要得,她说我要是能拿着那个东西上山,她就做主,把……。”
时迁打个磕巴,扈成点头道:“不用说。我懂得,不过……二哥,只怕栾廷玉很难把这东西给你偷出来,祝家既然对那东西抱了那么大的希望,他们怎么会就那样轻易罢手呢。”
时迁苦着脸道:“我也知道,可是……。”
扈成想了想道:“不如这样,我写一封信,冒了郓王的名头,然后你拿着这信,到那里把东西给讹出来,你看如何?”
时迁摇头道:“若是栾廷玉拿不出来,我就去偷,这骗的事的,我是不做的?”
扈成笑道:“那随你吧。”
两个人说了一会话,天已经要黑了,扈成就叫了杨林过来,三个人坐在这里喝酒,酒至半酣,杨林向着时迁道:“时二哥,我听江湖人都说,你和大名‘浪子’燕青并称‘河北二飞位’有‘东蚤西燕’的名号,不知道你和那燕浪子比起来,你们两个谁理了得一些啊?”
时迁一撇嘴道:“我师父明月长老与河北三绝‘玉麒麟’卢俊义的姑姑青云师太平辈论交,那我和卢俊义自然也是同辈,这燕青是卢俊义的干儿子,是我的小辈,你说谁厉害!”
杨林点头道:“那自然是二哥厉害。”
时迁得意道:“其实‘东蚤西燕’名头并没有个么可听的,当年我出师之后,一月盗尽河北诸路军州,什么快手捕人都拿我不着,那个时候,天下谁人不知道我‘鼓上蚤’啊,就在这个时候,那燕青跟着出世,他也没能为啊,可是他干爹玉麒麟是多大的英雄。他要不弄出点声音来,怎么对得起他干爹啊?”
“所以啊,这小子就动了心思,也是他心眼活,就找到我了,跟我说,时大爷,时祖宗,我给你跪下磕一百零八个响头,你就对外说是‘东蚤西燕’帮我打打名头,也是没办法,看在卢俊义的面子上,这才给他打了个名头,不然的话谁知道他是谁啊。”
扈成、杨林两个都笑,时迁急了,叫道:“你们两个休笑,你们要是不信,我现在就去祝家,把那冷墨观音给盗出来,来去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,你们看看我时迁有没有那么本事!”
扈成想忍住,却怎么也忍不住笑,怕笑多了恼了时迁,只能是死死的抓住了时迁。
时迁真急了,用力一振把扈成的手给振了开来,道:“老兄弟,我是看出来了,你是不信我啊,那好,我就让你看看,你二哥的本事!”说完身子就在原地一扭,再找人的时候,踪影皆无。
扈成四下里找了一圈,哪里还有人呢,不由得跺脚道:“都怪我那一笑,这是真去了祝家了!”
杨林也知道这和自己酒后失言不无关系,只得安慰道:“指挥不必担心,以时二哥的本事,就算是那‘祝家的人齐出,也不能挡住他的。”
扈成心里担忧,但是又不好说得太多,让杨林多心,只能是这样等着。
再说时迁从扈家庄出来,施展开陆地飞腾术,一会的工夫就到了祝家,他眼看庄门紧闭,庄墙上人来人往,巡查不停,虽然天晚了,但是城头上尽点了火把,根本就看不到有一点黑暗的地方,显然就是防着有夜行人进去。
时迁转了一圈,也没有找到可以进去地方,不由得暗道:“这下麻烦了。若是往常,却今天收手,回去了备点对付这明子东西,然后再来就是了,可是刚才把大话给说出去了,若是盗不回去,怎么好回去见人啊!”时迁急得直挠下巴,就在这个时候,离他不远处,一顶小轿晃晃悠悠的过来了,时迁看着那轿子向前,眼看就要庄门了,身子向地上一扑,贴着地滑了出去,好像一条在水面上滑行的鱼一般,就到了轿子底下,背对着小轿,双手、双脚翻起。就勾住了轿底,嘴里面舌头上顶,一品气压在丹田,整个身子变得轻若鸿毛一般。
抬轿子的人根本就没有感觉,就这样抬着时迁,走小角门进了庄子。
轿子一进来,一个祝虎就带着人等在这里,小轿急忙停下,时迁就在停下之前,双手用力一扒地面,飞射出去,躲到了暗处。
小轿帘挑开,一个穿着红衣的老太太走了出来,祝虎忙上前见了礼,道:“温婆婆,这夜就要劳烦你了。”
那温婆婆满脸堆笑的道:“二郎不必多礼,这点小事,何足道哉啊。就是不知道二郎要做下去的,是谁得孩子,老身应该有什么准备。”
祝虎眉头一皱,这个温婆婆是官媒,但是私底下却暗中帮人向下引孩子,只要那孩子没超过三个月,她都有办法给引出来,而且不会伤到大人,他这才请来的,没想到这婆这么不小心,竟然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了。
那温婆婆看到祝虎的眼神不对,立刻知道自己多嘴了,于是尴尬的一笑,道:“老身久作这个活计,却是忘了二郎要给三郎寻官媒的事了。”
祝虎看到温婆婆给圆回来了,不由得满意的点点头,道:“婆婆,却随我来。”
时迁对那婆婆来做什么不感兴趣,就四下打量着,冷墨观音个头又不是太大,若是平常的墨也许就放到书房里了,可是这东西要奉给天子,只怕不能还放在外面,那就不知道在哪里了。
时迁正在焦急,就见一个黑衣人走了过来,带着十几个手下,正在仔细寻查着什么,时迁一眼认出来,正是栾廷玉。
时迁心头猛的一跳,似呼想到了什么,于是就从暗处溜了出来,贴着墙边站着,正好隐到了一个灯影里,外人并不容易发现他。
栾廷玉带着人走过来,时迁突然一抖手,一枚石子打在了栾廷玉的身上。
栾廷玉猛的回头,四下看去,一眼看到了时迁,刚要叫叱喝,就见时迁手指快速的在空中一勾,虚空写了一个扈字,栾廷玉神色微变,向着时迁沉声道:“你为什么闲站着?”
时迁就点头哈腰的到了栾廷玉的身前,躬身一礼道:“小人接那温婆婆的回来的。”
栾廷玉眉头一皱,他倒也知道那温婆婆,不过此人看样子是扈成派来的,那跟他提一个媒婆做什么?
时迁眼看栾廷玉不解其意,就凑上一点,压低了声音道:“二郎亲自引进去的,那姓温的善于给女人引孩子。”
栾廷玉脸色大变,身子微微的颤抖,猛的转身,向着祝家内庄就走,这是他的孩子,他不能让人把这个孩子给拿下去。
时迁抓住了栾廷玉的手,轻声道:“告诉我人在哪,我帮你救人,你事后帮我做一件事就行。”
栾廷玉这会方寸大乱,哪里还去多想什么,连忙点头,就把祝清儿的绣楼指给时迁看了,然后斥责时迁走开。
时迁小心的退去,看看左近没人了,这才使出陆地飞腾法,一会的工夫就到了内庄,这里的防守,却没有那么严,他翻墙进去,就向着栾廷玉指得地方而去,眨眼工夫就到了那绣楼的下面了。
时迁看到绣楼下面围着十几条大汉,他潜到侧面,就在地上抓了一把土。然后轻轻一吹,那土飞去,两个大汉不觉被迷了眼睛,抱着脑袋在那里乱揉,时迁飞身过去,踏着绣楼的楼壁而上,一会的工夫就到了二楼的窗口。
由于天热,窗子是半开着的,里面有帘子挡着时迁身形好经金猫一般,就从窗户里闪进去了,身子一缩,藏在帘子的下面,他一来身小,二来帘,倒也没有人发现他。
时迁偷眼从帘子里向外看去,就见绣楼里有一张大号的牙床,那床上睡着一个妇人,在她的身边还躺着一个小胖小子。
这个时候下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,时迁耳聪目灵一听就知道是那祝虎来了,他顾不得再躲,闪身过去,到了牙床的边上,轻声叫那女子,可是那女子竟然一点醒得意思都没有,时迁先是一怔,但随后想到什么,就在怀里取出一点龙亶石磨出来的粉末,向着那女子的鼻孔里一洒。
女子激凌凌打了个冷战,猛的睁开眼睛,看到时迁身边,刚要叫,时迁就用手在嘴唇前面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,然后小声道:“你刚才被人下了药弛,你弟弟一会要带个婆子来引下你肚子里的孩子,你要是不想让孩子出事,却握着这个。只要说崩了,就把它丢到你弟弟的脸上。”
时迁把一个小香囊塞给了祝清儿,然后快速后退,退到了墙边上双足在墙上踏动,就好像倒走平地一样,上了墙直接隐到了房顶的天花板后面去了。
祝清儿不清楚发生了什么,急忙重新躺好,假装睡着。
脚步声响,祝虎带着人上来,先指了指那孩子,道:“把孩子抱下去。”早有妇人过来抱孩子,祝清儿手上一紧,但是想来祝虎不能把孩怎么样,也就没有再动,任那两个婆子把孩子给抱走了。
祝虎指了指祝清儿,就是这女子道:“你把她腹中的婴儿安全的引下来。”
温婆婆笑道:“二郎放心,只要那孩子确实像你说得,不到两个月,那我就能用手赶压小腹,把孩子给赶出去。”
祝虎道:“这点你大可放心,那是名医验出来的,确是两个月不到。”
那婆子就走过去,伸手向着祝清儿的小腹探去,祝清儿的眼睛微睁,看到那只手老皮斑驳,看上去就像是蛇肤一般,不由得浑身一冷,猛的坐了起来,一脚把温婆婆给踹开了,随后冷冷的看着祝虎。
祝虎有些意外的道:“姐,你没被迷倒啊?”
祝清儿冷声道:“你是怎么知道我肚子里有孩子的!”
祝虎冷笑一声,道:“姐,你忘了,那丁郎中早年就在咱们庄上行医,和我还有几分交情,他看到寡居的祝家大姑娘有孕了,他怎么能不告诉我啊!”
祝清儿有些软弱的道:“二弟,放过这个孩子。”
祝虎淡淡的道:“大姐,你前天见过的那位程太守已经许下了,要娶你为妾,你这样揣着个孩子怎么嫁啊?”
祝清儿又惊又怒道:“我几时说过要嫁人为妾了?有道初嫁从父,再嫁岂己,你们凭什么给我定下!”
祝虎冷冷道:“姐,你在家里,白吃白喝,为家里做点事,不应该吗?”
“放屁!”祝清儿冷声道:“我从曹家带回来的东西,我们娘两个就是吃一辈子也吃不完,谈什么白吃?”
祝虎冷哼一声,道:“曹洪行事不密,不但自己死了,还差点连累我们祝家,那点东西,给家里做补偿都不够,你还指着呢。”
祝清儿气得浑身乱抖,她没有想到,自己这个弟弟贪占她的东西,竟然还能这么有理,不由得历声道:“我要见爹,我要听听,爹是怎么说的!”
祝虎不以为然的一笑,道:“姐,你想想,没有咱爹的同意,我敢向你下手吗?”
祝清儿脸上一白,祝虎接着道:“姐,还是放手吧,不要逼我向你动粗!”
祝虎一边说一边向前走了一步,祝清儿恐惧的看着祝虎,她知道,自己这会虽然解了迷药,但是身体还软,绝不是祝虎的对手,当下一咬牙,猛的抬手,把那香囊向着祝虎的脸上丢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