凭一剑寒锋难破

  杨温带着三百马军冲出城去,杨雄放心不下,也上马提刀,跟在后面,石秀则提着铁扁担站在城门口接应。
  那辽国小将看到杨温过来,长枪用力一振,那匹银色拳花马飞驰出阵,迎着杨温过来,口中尖声叫道:“你家小将军阿里奇来也!”
  杨温冷声骂道:“什么阿里七、阿里六的,老子一刀下去,让你变个阿里半!”说话间手里的九耳八环刀轮起来,向着阿里奇的头上劈斩下去,此时的阿里奇不过才十五岁,但是一条枪已经是罕逢敌手了,眼看着杨温的刀下来,他不慌不忙,用枪向上一挑,长枪的留情结子就抵在刀锋上,猛的把杨温的刀给掀了开来,随后大枪用力一顺,向着杨温的心口刺去,杨温被阿里奇那迅捷如雷电一般的枪惊得心悸,挥刀相格,阿里奇的枪穿进他九耳八环刀第一个刀环子里面,用力一拧大枪,刀环子嘎嘣一声被拧得断裂开来。
  杨温少年时候随大军与交趾做战,屡立战功,以勇武见长,马上交手,经验丰富,这会眼看阿里奇悍勇绝伦,就游斗起来,但饶是如此,三十个回合之后,杨温也再难拦挡住阿里奇的攻势了,一口九耳八环刀上下失据,只能遮挡,全无还手之力。
  又斗了四、五个回合,杨温实在撑不住了,拨马要走,阿里奇尖声叫道:“着!”手里的五钩神飞亮银枪化成一条银线,飞射而去,正刺在杨温的肩上,把杨温的金叶子龙鳞甲给刺开,穿透了里面的狼皮护衬,在肩头上穿出一个洞来。
  杨温怪叫一声,丢了九耳八环刀转身逃命,阿里奇催马追来,大声叫道:“哪里走!”他的银色拳花马脚力快,眨眼就到了杨温身后,五钩神飞亮银枪向着杨温的后心刺到,此时早看出不好的杨雄飞马杀到,轮手中的秋水雁翎刀劈开了阿里奇的枪,大声叫道:“哥哥先走,我来拦他!”只是他的话说得大了,手上的功夫却不给力,只挡了七、八个回合,这口刀就乱了。
  杨温稳了稳,回身去拾了自己的九耳八环刀,这会已经变成七环了,强忍肩痛,单手轮刀,过来和杨雄双战阿里奇,只是这阿里奇实在太狠,杨家兄弟两个打一个也不是他的对手,只得一边打一边向着雄州城门处退去。
  就在这个时候,一群黑衣人突然在城门边的民房里冲了出来,人人手执朴刀,卷地狂风一般的向着守城的军士袭了过来,当先的正是天山勇。
  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城外,几乎没有人注意到里面,等听到惨叫声回头的时候,天山勇带着人已经杀到城门口了,但是没等向前冲,就听一人大声叫道:“尔等原来都是辽国奸细!我石秀在此,看你们哪个能过去!”
  天山勇一眼看去,就见拚命三郎提着那条包铁扁担,英风飒飒的站在那里,他还记得这个大汉,情知从他手里要想轻易冲过去不易,于是回手在腕上一拂,把漆抹弩、一点油给装上了。
  但是天山勇还是轻估了石秀,他这面把弩箭才装上,石秀已经扑上来了,铁扁担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,天山勇被逼得无奈,只能挥刀相格,和石秀斗在一起。
  两个人出招都是极快,电光火石之间斗了七、八招,每一次朴刀和扁担几乎都要递到人的身上了,天山勇根本就没有机会把箭射出去。
  这会杨家兄弟已经被逼到城门前了,杨温急声喝叱兵马进城,这个时候,辽兵没有动,一个阿里奇必不敢攻进来。
  雄州的骑兵冲出来之后,就去救那些被砍倒的边民,只是他们才救了几个边民,跪在边上的边民一拥而起,从怀里抓出短刀向着那些雄州的骑兵捅去,这些骑兵全无防备,被杀了十几个,余下的也乱作一团,原来那些边民之中,有真被掳来的百姓,也有混杂在其中的辽国汉军。
  被杀乱了的雄州宋军一时之间不知所处,一直没有动的辽军蜂拥而上,把那些宋军都给裹住了,宋军拚死突杀,可是辽兵凶悍,哪里冲得出去啊。
  扈成沉声道:“就是这个时侯!”说着轮着万字银花夺飞冲出去,双夺左隔右荡,打翻数个黑衣人,向着天山勇扑了过来。
  天山勇余光望见扈成猛虎一般的杀到,他应付一个石秀就已经很困难了,再来一个如何面对啊,于是急劈了几刀,逼退石秀,然后转身就跑,向着登城马道跑过去。
  “石家三郎,你带人把这些黑衣人都杀了,我去接应杨都监!”扈成一边说一边向着城门外跑去。
  石秀舞开铁扁担好似暴虎一般冲过去,只要过处,那些黑衣人无一不倒,守门的宋军压力大减,渐渐的就在城门前形成了军阵,城头上指挥的李贵这会大声叫道:“放箭,放箭!只管接应都监!”
  城下的兵士立刻放箭,攻到城上的辽人被射倒一片,这会天山勇已经沿着马道攻上来了,他眼看从城门出不去,向着城头而来,早有小校向李贵说了,李贵只扫了一眼,便道:“一个人上来当得什么事,把他给老子砍了就是了!”
  城门处打得昏天黑地,那知州的干办,看着害怕,匆匆的溜回到知州衙门,见了知州谢英,只说杨温不听知州命令,徒逞勇力,私自出城,谢英气得在衙案上不住的乱拍,叫道:“粗鲁莽夫!为了军功就不顾一州安危,这边衅一开,岂能那么容易安定下来的!”
  谢英正在乱骂,就听外面有惨叫声响起,谢英恼火的叫道:“哪个这般不晓事,在这里胡闹!”下面的话还没有骂出来,雄州缉捕使臣张达没命的逃了进来,凄声叫道:“大人,大人!辽人杀进来了!”
  谢英乜着双眼,呆怔怔的叫道:“你说什么?”只是下面不用张达来说,外面一个被砍得血肉模糊的衙役一头冲进来,倒在地上,已经让他明白过来了。
  谢英惨叫一声,磨头就跑,只是在屋子里转了两转,也没有找到门在哪里。
  屋子外面的刀枪相交的声音越来越响,那张达多少是练过几天武的,听出不对,叫道:“大人,好像辽人被我们给阻挡住了!”
  谢英一下站住了,叫道:“真的!”一旁那干办这会恐惧,心道:“在这屋里,若是挡不住辽人进来了,只怕先死的就是我了,他们是不会护着我的,于是急切的向着谢英道:“大人,我们这里都是衙役,哪里挡得住辽人,有道是千金之子,坐不垂堂,我们还是先避避吧!”
  谢英是个没主见的,连声道:“好、好、好。”一边说一边走,这回看准了房门就向外冲,张达是个精干的,急一伸手抓住了谢英的袖子,谢英脚下一慢,那干办脚快,先出去了,才到门外,喀嚓一声,脑袋被砍了下来,滚进屋来。
  谢英吓得抱头怪叫,这个时候房门一挑,萧嘉穗闪了进来,他手提一柄赤铜剑,上面沾满了血迹,张达哆哆嗦嗦提着单刀叫道:“你……你要做什么?”
  萧嘉穗也不理会张达,叫道:“知府随我走!”说完抢到门前,一把扯下了门帘,张达向外看去,就见段景柱轮开马王鞭死死扼住门前,七、八个黑衣人轮着刀只管剁,却怎么都冲不进来段景柱的鞭圈。
  宝密圣为人谨慎,生怕袭取城门不成,所以让天山勇去了城门口,自己却带着人来这知州衙门,他倒不敢奢望能抓到谢英,但是只要在这里杀得天翻地覆,把人给引来,就能起到作用了,只是让宝密圣想不到的时是,知州衙门里,竟然武力这般懈怠,这让他不由得升起了抓住谢英的野心。
  萧嘉穗引着谢英、张达从屋子里出来,宝密圣眼看自己的手下攻不进段景柱的鞭圈,谢英眼看着要逃走,不由得怒吼一声,飞射扑了过来。手里提着一口弯刀向前一递,弯刀的刀尖钩住了段景柱的马王鞭前面的钢圈,用力向着怀中一带。
  宝密圣虽然不以力大见长,但是辽人的力量,比起汉人来都要强一些,宝密圣只道能把段景柱给扯过来,可是段景柱双臂用力,肌肉坟起,把衣服都给涨破了,用力向回扯,宝密圣不单不能把段景柱给扯过来,还差一点把被段景柱扯过去,原来马王鞭最初就是用来套马的,没有一把子力气,如何套得住奔马啊。
  宝密圣用力一抖,把马王鞭给甩开,向前进一步,挥开弯刀,向着段景柱的头上劈去,萧嘉穗生怕段景柱挡不住宝密圣近身的一刀,闪身过去,赤铜剑毫无烟火气的划了出去,剑尖逼住了宝密圣的弯刀,带得宝密圣身子一转,险些摔倒在地。
  宝密圣心中暗震,忖道:“哪里来的这两个,竟然有如此了得的武功?”宝密圣不是天山勇,这个时候不去斗勇争狠,弯刀一挥,所有人上前,把萧嘉穗、段景柱、谢英、张达四个人都团团围住。
  “把知州放下,不然你们都死!”宝密圣用弯刀敲着手掌,冷冷的说道,谢英吓得魂都没有了,连声叫着:“不要杀我,不要杀我!”
  萧嘉穗鄙视的看了一眼谢英,赤铜剑一横,道:“你等若是能冲过我的剑圈,那人你们只管拿去!”
  宝密圣冷哼一声,单刀用力向下一劈,那些黑衣人一齐冲了上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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