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离家乡向博州

  扈成一直在下面躲着,这会听到祝朝林的声音,向着闻焕章打了个手势,然后假做才来的样子,从下面上来,满面堆笑的道:“原来是祝家三叔,小侄才到,有失礼的地方,还请三叔见谅。”
  祝朝林比祝虎老到的多了,在马上还了一礼,道:“扈家贤侄,我们正在追拿一个盗了皇家物品的钦犯,那人有高来高去的本事,我们的眼线看到,他进了坚侄的庄子里,请贤侄开了庄门,让我们找找看。”
  扈成淡淡一笑,道:“三叔,这话我本不当说,但是却又不得不讲,自来‘贼过如梳,兵过如篦’我们家又没有犯法,让你的这些兵士进来,连砸带抢的,我受不了,而且……我和祝家几位仁兄刚刚有过龌龊,祝二郎带队,我就更不敢让你们进来了。”
  祝朝林怔了一下才明白扈成说得‘贼过如梳,兵过如篦’是什么意思,心里有气,冷哼一声,道:“我只带五十名兵士进去,你可以找五十名庄客跟着,看着他们有没有手脚不利索,至于祝虎,我可以不让他进去,这下可以了吗?”
  扈成哈哈大笑,在庄墙之上,向着祝朝林深施一礼,道:“小侄就在这里谢过三叔了!”
  祝朝林挑了五十个人出来,带着他们上了扈家庄的吊桥,祝虎心有不甘的看着,却是不敢上前,刚才祝朝林再次警告他,不得把他们的来意散开来,宁肯找不到人,也不要惹麻烦。
  扈成从庄墙上下来,亲自在庄墙前守侯,每一个兵士进来,就有两个庄丁陪着,最后他自己迎了祝朝林进来,向着后面草堂来见扈老太公。
  祝朝林和扈老太公也是小时候见过的,这会见面,倒也有些话说,扈太公听着外面搜查的声音,奇怪的道:“三弟,你这是要抓什么人啊?”
  祝朝林苦笑一声,道:“是我们在辽国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,说是一个大辽贵族到了中原,官家就让我们出来找人,想着有了这个人质在手,可以和辽国谈些什么,可是……大哥也是做过官的,应该知道,这种事不能公之与众,人家要是躲起来了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,抓捕的动静大了,那面肯定不会再认了,所以小弟也是无奈啊。”
  祝朝林说话工夫,回头向着扈成看去,叫道:“大郎,你和我家小郎闹什么事闹得那样激烈?我来做个中间人,给你们说和说和如何?”
  扈成一笑道:“也没有什么事,都是一些没有影的小问题。”
  祝朝林点点头,从怀里掏出来一支朱红润泽,看上去比少女肌肤还要嫩滑的玉如意来,交到了扈太公的手里,说道:“老哥看看这东西如何?”
  扈太公仔细看看,道:“这是血玉,难得被养得这么好,摸在手里温温的,实属上品啊。”
  祝朝林点点头,又道:“这是西域的贡物,我们只说出来抓人,为了有个名头,就带了这东西,只要抓到了那人的藏身所在,就把这个拿出来,说是盗了贡物,借这个名义把人押回去。”
  扈太公手掌一颤,玉如意险些摔落,猛的抬头,怒视着祝朝林,祝朝林就像没有看到扈太公的怒容一样,又道:“老哥哥,我们两家生死相交,都是朋友,而且三娘和小郎都是一齐长大的,青梅竹马,若是没有什么事,我舍个脸了,老哥哥就看我了。”
  扈成用力握住了拳头,恨不能一拳捶到祝朝林的脸上去,扈太公这会重新低下头,道:“三娘的母亲去世的时候,撞了恶煞,请了法官看了,三娘不到二十岁,是不能议亲的。”
  祝朝林拍手道:“这个没事,小郎年纪不大,等着三娘就是了……。”
  扈太公沉声道:“这之前不能再提了!”祝朝林点头笑道:“好说,好说!”
  扈成强忍着怒气,他万想不到祝朝林竟然这么不要脸,拿着那血如意,摆明了态度,要是他们不答应这门亲事,那就要诬扈家一个窝藏贡物之罪,他有着官家的默许,真要是那么干了,除非是扈成带着人上梁山,不然的话就只能吃官司了。
  这个时候,两个正牌军过来,向着祝朝林一礼,道:“大人,没有找到我们要找的人。”
  祝朝林一笑道:“老哥,那我就告辞了。”说完向着扈太公拱了拱手,把那血玉如意拿在手里,带着人出去了,扈成阴沉着脸,看着祝朝林走远,从牙缝里迸出五个字:“你给我等着!”
  祝朝林从扈家庄里出来,祝虎急忙过来,叫道:“三叔,可找到人了?”
  祝朝林冷笑道:“那么大一个庄子,藏一个半个的人,我上哪去找去啊,但是……。”祝朝林冷声道:“我们要找得人,一定就在扈家庄上。”
  祝虎有些不解的道:“您怎么知道的?”
  祝朝林笑道:“我了解那个扈绍文,他一身的硬骨头,如果不是有所忌惮,我虽然用血玉威胁他,他也不会同意,但是他现在松了口了,就是怕我们搜庄,把那个人给找出来。”
  祝虎着急的道:“那为什么不搜庄,把那人……。”他话说一半,眼见祝朝林冷冷的看着他,祝虎不由得把话又咽了回去,祝朝林小声说道:“那人入关,都是小蔡学士给办得,本来以为只是一个普通人,哪晓得竟然是她自己来了!此事一但声张开来,小蔡学士和北边的来往就要被掀出来了,我们这些人出来明着是缉拿,实际上就是让那个人快走,赶紧离开大宋的国土,你吃饱了撑得,非要把这件事掀开啊,我把那扈三娘定下了,你们想要报仇,只要把这扈三娘和祝彪亲事定了,还怕不能制住他们扈家庄吗。”
  祝虎连连点头,道:“侄儿知道了,那这扈家就不要管了吗?”
  祝朝林想了想道:“你派人盯着他们,我想扈成应该会派人送那人离开,要是有机会,你们把扈成给做了,自己护送那女人回去,会有老大的好处给你们。”
  祝虎眼睛一亮,道:“我庄子里招收了一个新的教头,姓何名涛,本是济州缉捕使臣,因进剿梁山贼人不利,被刺配远恶军州,路过我们这里的时候,我看他有些本事,最难得就是一双好历眼,所以就找人给他报了暴病,改成就在东平府支应,现在就在侄儿的庄上,我让他盯着这扈家的人,扈成只要一离开,我就找贼人劫杀了他,然后小侄把那人给救了,护送他北归,您看如何?”
  祝朝林点头道:“这样最好,扈家没了扈成,那扈三娘就没了倚靠,只能屈身于小郎,我们就能连这扈家都谋了去了。”
  祝家叔侄商议不提,扈成回到扈太公的屋子,就见萧嘉穗、闻焕章两个都过来了,扈三娘这会正好奇的缠着扈老太公,问他把人藏到哪里去了,为什么那些兵丁都找不到。
  扈太公等扈成回来,就在地上跺了跺脚,道:“把这砖扒开!”
  扈成不敢让人进来,就和萧嘉穗一起,把砖给扒开了,下面是一个地窖,叶天寿就藏在那里。
  扈太公指了指下面道:“这是我年轻的时候置下的,本来用机关就能打开,年久不用,刚才只开了一下,那机关就坏了。”
  扈三娘跳下去,把叶天寿给接了上来,叶天寿向着扈太公深施一礼,道:“天寿多谢太公庇护了。”
  扈太公道:“姑娘不必多礼,我看姑娘身份必是非凡,不知道怎地,惹出了这些麻烦,那祝朝林心机深沉,绝不会善罢甘休,你在这里,只怕还是不安全,却要快走才是。”
  叶天寿担心的道:“不知道我舅舅怎么样了?”
  扈成道:“我让人去打听了,若有什么事,我自然周全他。”
  扈太公道:“大郎,你今夜就和萧贤侄带着叶姑娘离开,家里的事,都交给焕章来管就是了,祝朝林今天逼我松口,就不会再明着对付我们了,只是你们要一路小心才是。”
  扈成恨恨的道:“这个狗贼,我真想一刀砍了他的狗头!”
  扈太公长叹一声,道:“现在不是使气的时候,你们不是有那个镖局吗,就打着押镖的名义离开吧,只要叶姑娘回到北边,那我们所有人就都是安全的了。”
  扈成知道太公说得是,点头答应了,道:“那镖局子没买卖呢,我正好要去博州看我师父,就先往博州,然后再想办法北走吧。”
  扈三娘急忙叫道:“我也要去。”
  太公历声道:“你从今天开始,哪里也不许去,就给我在家里待着!”
  扈三娘头一次看到扈太公这么严历,不由得委屈不已,扈成看不得妹妹难过,连忙道:“我回来之后,就要去江南走一趟,那里花红柳绿,正是好时节,到时带你就是了。”
  扈三娘无奈,只得嘟着嘴答应了。
  当夜扈成、萧嘉穗还有换了男装的叶天寿悄悄的从后门离开了扈家庄,上路向北,向着博州而去,那何涛在暗中查到,就带着自己的弟弟何清,还有一干亡命,追踪下来,同时走报消息给了祝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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