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9章
这些人意外、好奇、探究,都是正常的事。
径直跟步飒尘一起,找了一处位置坐下。
她发现疾相也来了,这倒是很难得,许是看在宫千暮的份上,也许是看在步封黎救出了疾婉晴的份上。
她看过去的时候,疾相正好也朝她看过来,隔得有些距离,她还是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的寒芒。
她眼睫一颤,本想避开,后一想,她是曲焕啊,她怂毛怂啊,便继续直直迎着他的视线,甚至还朝他轻蔑地勾了勾嘴角。
步封黎带了一拨人进来。
安排众人落座的时候,似是朝她这边瞥了一眼,又似是没有。
几个婢女端着托盘随后鱼贯而入。
托盘里是刚沏好的茶水,给新进来的宾客,包括青柠和步飒尘。
见到汤圆也在其中,正好给隔壁桌上茶,她想起来时跟宫千暮准备的东西,遂碰了碰汤圆。
汤圆回身见到是她,顿生戒备,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,然后朝她鞠了一鞠:“请问曲帮主有何吩咐?”
青柠自袖袋里掏出一张写好字的纸和一个钱袋。
先将字纸给她看。
那是她在橙花帮写好的。
【这个钱袋是你家小姐的,先前落在我处,未来得及给她,现将它给你吧。】
钱袋是宫千暮的,银子是她的,这是她跟宫千暮两人商量后的决定。
以这种方式给她一些银子,让她过得宽裕些,虽然步封黎也不会亏待她,但她们两个都觉得亏欠,她真的是一个很忠心、很细心、很好的丫鬟。
也想不到别的法子补偿,只能来俗的。
见她看完了字,便将鼓鼓囊囊的钱袋递给她。
汤圆瞬时红了眼眶,将托盘夹于腋下,颤抖着双手,将钱袋接过。
捧在手里,垂目看着,表情很是难过。
片刻之后,才吸吸鼻子抬起头。
刚准备致谢,见花厅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们这边,落在她的身上,汤圆陡然想起,脸色大变,当即就像是扔烫手山芋一般,将钱袋一把扔还给她。
并摇头跟众人解释道:“不是我,不是我,被曲帮主那什么的那个婢女不是我,大家不要误会,曲帮主不是给钱我,哦,他是给钱我,但,不是因为那种关系给我钱,是因为这个钱袋是我家小姐的。”
青柠:“”
第465章 机会来了
这傻丫头,竟然怕人误会怕成这样!
看来,她真是洪水猛兽一般的存在啊。
大家复杂的目光又从汤圆身上一一转到她身上。
她定了定心神,表现得若无其事、毫不知羞。
虽然听步飒尘说此事京城已经传开,她便已有心里准备,却还是没想到连汤圆都听说了。
那步封黎
青柠眼梢轻抬,朝某人看过去。
还以为某人脸色肯定黑得没眼看,却没想到他云淡风轻得很,此时也正看着他们这边,俨然只是一个吃瓜群众。
青柠收回视线,准备掏笔写字,边上步飒尘帮她出了声。
“既然是你家小姐的,你拿去便是了呀,还扔什么扔!自己想多了吧,又没人说你是那个婢子。”
汤圆这才又赶紧将青柠手里的钱袋接了过去,朝她快速一鞠,出了花厅。
步飒尘歪头附耳,小声问青柠:“到底是哪个婢女啊?”
其实,不仅他好奇,花厅里的所有宾客都好奇。
毕竟家里有十九房夫人呢,传闻各个都是国色天香,如此还在外面连个下人都搞,想必此下人定有过人之处。
奈何关于此下人,四王府里瞒得极紧,一点风声都未露,据说连王府里的人都不知道是哪个,大家都在互相怀疑。
青柠横了步飒尘一眼。
步飒尘又拿手肘碰她胳膊,死皮赖脸:“说嘛说嘛!”
青柠本想往边上挪一个位置,离这厮远点,却蓦地感觉到有谁的目光深凝过来。
下意识地抬眸望去,便看到步封黎正冷脸冷眼看着她和步飒尘。
心念一动,她又没挪了。
步飒尘见怎么也问不出,觉得没劲,起身去了十二王爷步扇白那桌,跟步扇白说着话。
两人说着说着比起了身高,背靠背比,觉得差不多,两人都不服气,说要去外面靠墙画线比。
步飒尘过来跟青柠借笔:“借帮主的笔一用,马上还你。”
青柠本想说没带,后又想指不定接下来她要用笔,便也不好撒谎,犹豫了一下,自袖袋中掏出递给他。
步飒尘拿了笔就跟步扇白出了花厅。
天已经擦黑。
宾客到齐,步封黎吩咐开席。
出门交代崔宁的时候,正好看到步扇白直挺挺靠墙而立,步飒尘拿着一支笔在步扇白头顶的位置画着痕迹。
目光触及到那支笔,步封黎眼波一敛,还以为自己看错了,走到近前,发现并没看错,就是那支笔,那个女人送给他的那支笔。
瞬时脸就黑了:“你们是三岁孩童吗?三岁孩童都知道不能随处乱写乱画!”
两人吓了一跳。
步飒尘连忙解释:“四哥放心哈,这笔不是一般的笔,这笔写出来的线条很细很细的,而且我只是点一下,也没画长,不凑近细看根本看不出的。”
“那不就是细看还是看得出!”步封黎寒声相斥。
步飒尘当即就哑了口。
“不是自己王府的墙,所以无所谓?”步封黎冷眼看着步飒尘。
步飒尘、步扇白汗哒哒。
互相看了看。
不至于吧?
这墙上的痕迹不少呢,哪一个不比他们画的这个点儿明显?
步飒尘刚准备冒死辩两句,步封黎的声音已先他一步响了起来:“也不看看今儿什么日子?就不能稳重点吗?你们这般,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四王府在办喜事。”
兄弟两人:“”
再度互相看了看。
共同得出了一个结论:这个男人心情不好。
惹不得!
两人麻溜地回去花厅。
与此同时,王府偏院,疾相从恭厕里出来,边走,边拂了拂袖襟的褶皱。
入花径幽深处,迎面走过来一个王府家丁。
家丁四下环顾,行至跟前,低声恭敬唤了声:“大人。”
疾相亦警惕地回头望了望,随后快速吩咐家丁:“让无冥射杀曲焕,就射杀在四王府里,记住,一定要让他用鹰钩箭。”
家丁颔首领命,快步悄然离开。
疾相又四下看看,这才信步朝花厅的方向走去。
竟然连本相的女儿你也敢动,那今夜就让你看看,得罪本相的下场。
这段时间,他真是忍出血来了。
断他女儿一指,无异于打他的脸,还闹得全京城都知道,让所有人看他的笑话。
他堂堂一相国,竟然被一个草莽帮主给欺负了,这口气他如何咽得下?
他问过疾婉晴,疾婉晴根本就没有偷他曲府的东西,他这分明是栽赃陷害,故意为之。
这几日他还在想,如何才能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一点教训?
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。
无冥是他暗养的杀手之一,最擅弓弩,尤其是远距离射杀,无一不中、无人能及。
之所以让他一定要用鹰钩箭,那是因为鹰钩箭是黑鹰帮弟子专用的一种羽箭,而黑鹰帮跟橙花帮有仇。
橙花帮上个月跟黑鹰帮为了一单镖起了冲突,双方打起来了,各自都有伤亡,还是官府出面,两方才作罢,但,毕竟橙花帮是第一大帮,此事对他们来说,无光痛痒,但对小帮黑鹰帮来说,算是重创。
所以嘛,射杀曲焕,推到黑鹰帮头上,合理得很,不会有人疑他。
而之所以就在四王府动手,是因为他最近想了想,曲焕为何会断疾婉晴手指、给他难看?
他跟他向来无任何交集,更别说结仇结怨。
而朝堂之上,跟他仇怨最深的人,是步封黎。
这就让他不得不怀疑,曲焕所举,会不会是跟步封黎有关。
尤其是步封黎刚被他害得丢了兵权,回宫面圣领罪,疾婉晴就被橙花帮以偷盗之名抓了,还被断了指,就前脚后脚的事,未免也太巧了。
当然,这时候他还只是怀疑,直到橙花帮送信给他,说要想救疾婉晴,必须步封黎出面,步封黎去,他们才放人,他便更加确定了这点。
既然如此,让曲焕死在四王府,多好,这两人他都报复了。
虽然射杀之名,推到了黑鹰帮头上,但人死在四王府,四王府也难独善其身。
尤其是黑鹰帮没做,肯定不会轻易认,到时这三方免不得要一番纠缠,想想他便觉得畅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