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9章
而,同一时刻,风攸玉箫迅疾一收,凝聚了十层内力的一掌,便狠绝的击向了宫玥戈的心脏。
宫玥戈一掌相抗,却来不及运足内力。顿时,直直飞了出去。而一旁的夜千陵,蓦然睁大眼睛的那一刻,那后退的一步,恰踩了一个空。于是,整个人,抑制不住的直接向着断崖下坠去。
火光电石间,风攸一个跃身,便向着断崖下追去。
那一刻反应,几乎是出于本能!
那一刹那的担忧,是那么的清晰与明显!
那一瞬间的害怕,害怕她会真的丧命,是那么的强烈!
心底深处,似乎有什么,在那一袭坠落的白衣死生一线间的时候,突然挣脱了出来!
难道,他心里,竟还有她么?
不是不爱,而是,害怕再伤一次,害怕每一次的历史都是一样,害怕……是人,都想过得潇洒,可是,那情,深入骨髓,走不出来,又要如何是好?
除非,放尽血液!
除非,抽干骨髓!
除非……死!
一袭白衣,如断了线的风筝,又如折了翼的白蝶,不断地坠落。白色的衣袍与长发,纷纷吹扬而起。
一袭红衣,紧追着那一袭白衣而去,红色的衣袍与长发,同样的纷纷吹扬而起。
那一幕,暴雨相伴,远远望去,竟美若化境!
然后,夜千陵左手缓缓的向着紧追自己而来的风攸伸出,右手暗藏着的那一把匕首,在风攸扣住她手腕的那一刻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风攸的心脏!
毫不犹豫,而又毫不留情!
霎时,空气中,响起一道利刀刺入肌肤的声音!
那声音,直直的将天际轰隆隆的雷声都掩盖了下去,下一刻,世界变得静谧!
那源源不断的鲜血,从心口流出,染红夜千陵那一只还紧紧握着匕首刀柄的手,再如一道流水,落在夜千陵的胸口,染红那白色的衣袍。
崖上!
宫玥戈被风攸击开,与落地前的那一刻一个轻巧的空翻身,翩然落下。继而,就看到了那一幕。于是,来不及细想,也一个跃身,向着崖下而去。
坠落,永无止境的坠落!
夜千陵看着面前风攸,再看着那深深刺入风攸心脏的匕首,然后,忍不住缓缓地笑了。真好,真好!“风攸,你也有今日!”
原来历史,真的会重演!
而之所以会重演,只是,风攸,你太笨了!
风攸一时间痛极反笑,笨么?蠢么?可笑么?是的,很笨、很蠢、也很可笑!
——陵陵,到底该用什么来对付你呢?
——不如,一道死吧!
上方,那一道白色的身影,幻化为一道白色的流光紧追而来。风攸即使背对着上方,也能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。于是,忽然对着夜千陵淡淡一笑。
夜千陵触及到那一双凤眸内的那一丝诡异,心下一怔!
下一刻,夜千陵便被风攸一把狠狠地推了开去,同时,那深深刺入风攸心脏的匕首,便用力的拔了出去,带起一道冰冷的血液,四溅在半空之中。再点点滴滴,如雨水洒落在夜千陵的脸上,然后,再被那越来越大的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!
宫玥戈追上前来,在看到那一抹白色的时候,心中微微一喜。
而,也就是在这时,一个反身,面对着直追下来的宫玥戈的风攸,运足了全力的一掌,便隔空袭向了上方的宫玥戈。
宫玥戈运掌向抗!
最后,那波荡开来的强劲力道,将宫玥戈推上了悬崖,也将风攸重重的打落了崖底。
夜千陵无止境的向下落去,刚才波荡开来的那一道力道,令她也受到了波及,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!
风攸亦如断线的风筝坠落,一袭妖冶的红衣,在半空中飞舞开来,绝美至极的脸上,带着一丝虚无缥缈地笑:陵陵,我们一起死吧!
吻,一同被困密室(二更)
下坠,依旧是下坠,仿佛永无止境。
夜千陵望着上方的风攸,心中,竟也有一丝解脱的轻松。
只是,在普一想到孩子与宫玥戈的那一刻,丝丝缕缕的不舍,缠绕心头,挥之不去!
风攸望着下方的夜千陵,绝美的脸上那一抹笑,飘渺如烟花。胸口的鲜血,源源不断的滴落下来。狂风,席卷进那一个空洞洞的伤口!
但似乎,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!
鲜血,如一道水流洒落,全数落在下方夜千陵的身上。
夜千陵忽然忍不住伸出手去接,然后,置于唇角,缓缓的舔舐了起来!
风攸看着这一幕,凤眸一眯。突然,一个使力,快速的追上夜千陵。继而,一把准确无误的扣住了夜千陵的左手手腕。在她抬起握着匕首的右手的时候,另一只手,倏然一把扣上去,毫不留情的用力一折,便致使了她不得不松开手中的那一把匕首,冷笑道,“就这般喜欢饮我的血?”
“我还恨不得啃你的骨!”
冷漠至极的话语,自那一张红唇吐出来。
风攸笑,然后,笑着笑着,忍不住咳嗽了起来。那涌上喉咙的鲜血,便从唇角溢了出来,还是点点滴滴,似乎溅到了夜千陵的脸。
夜千陵立即撇开脸,一幅厌恶至极的神色!
风攸笑掩痛意,倏然,毫无征兆的低头,亲吻上了夜千陵的唇。
夜千陵猝不及防,下一刻,剧烈的挣扎了起来。双手,用力的推拒起风攸。右手手掌,更是直接触在了他胸口的那一个伤口上,致使那伤口上的鲜血,一个劲的不断流出来。不过片刻的时间,便染红了夜千陵的整一只手臂,也将夜千陵的衣袍都染成了红色,任狂风暴雨席卷,也冲刷不干净!
风攸一把扣住夜千陵的双手手腕,一手扣住夜千陵的后脑,不断地加深这一个吻。
霸道强势的索取,似乎带着一丝绝望的气息,恨不得毁天灭地!
夜千陵动惮不得,于是,用力的咬下去。
风攸没有抬起头来,亦没有退出夜千陵的口。那么一点点的疼痛,与胸口的疼痛比起来,简直不值一提。
夜千陵不停地摇头,心中万分的厌恶与风攸靠近。这个男人,那五年中,每每被他碰过的地方,她都要洗刷好几十遍才行。有时候,她甚至恨不得将那一块肉都给抠掉!
风攸虽然身受重伤,但是,控制夜千陵的力道,却还是有的!
两个人,一起向着万丈深渊坠去。身形,几乎重合在了一起。衣袍与长发,交织的难分难舍!那画面,美得令人忍不住无声落泪!
而他们的身下,那红色的‘雨滴’,一个劲的落着!
上方!
被那一道强劲的力量冲上崖的宫玥戈,在微微能够控制那一股力道后,便不顾自己受伤的身体,用力的一掌击向下方,刹那间击碎那残留的力量。再身形急坠,迅疾如虹向着底下那早已经看不见的人影追去!耳畔,鹤唳风声席卷而过!
另一边!
夜千语用力的掰开小祈陵的手,就将手中的药丸向着小祈陵的口中送去。
小祈陵合不上小嘴,于是,只听不停的摇头,发出单个的声音。一旁的小云歧,用力的拍打着夜千语的手臂,但那微弱的力道,对夜千语而言,根本微不足道,丝毫不看在眼里!
黑色的药丸,离小祈陵的小嘴越来越近!
可,就在即将要触到小祈陵嘴的那一刻,一道劲风忽然毫无征兆的席卷而来,直接打落了夜千语手中的那一颗药丸。下一刻,座椅上的小祈陵与小云歧,便落入了身后月泾垣手中!
月泾垣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怀中的小祈陵与小云歧,继而,将小祈陵与小云歧交给身后的那一个婢女,冷眼望着书桌前的夜千语。
夜千语诧异,手中的药丸一个不小心,便脱手落在了地面上。
月泾垣望着地面上滚动的那一颗药丸,面色,刹那间更加冷凝一分。如若不是那一个人再三交代,他此刻,一定亲手杀了她。
没想到,她竟真的对孩子动手!
夜千语见一切被揭穿,便也不再掩饰,并且,很快便冷静下来,问道,“你是怎么看出来的?”
“如若不是亲眼所见,我也很难相信,两个人,竟可以如此的相像,就连说话声音、言行举止都毫无差别。”月泾垣淡淡地说着,似乎是‘回答’,又似乎并不是回答,“原本,我可以留下你的,只要你不伤两个孩子的性命。可如今,夜千语,你给我马上滚出城去,别让我再看到你!”
“月泾垣,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,你究竟是如何看出来的?”她自认天衣无缝!
“他们走的时候,便想到了风帝会利用你来夺这两个孩子。我们说好了再相见时,用信物相认!”在再一次见到的那一刻,夜千语并没有拿出任何的信物,也根本没有提到‘信物’二字,于是,月泾垣知道,面前的人,并不是那一个人。而那一个人走的时候,曾再三交代过他,若是夜千语不伤害孩子性命,便留下夜千语。也算是报答了夜璟天的那一份恩情。而她若是真的害孩子性命,便赶出城去。同样念在夜璟天的份上,并不杀她!
“夜千语,你滚吧!别让我后悔此刻的决定!”
月泾垣侧了一个身,冷漠的命夜千语离去。而,就在夜千语踏出房门的那一刻,又道,“夜千语,你转告你父亲,我妻子的仇,我一定会亲自找他报!”
夜千语没有说话,拖着受伤的身体,快步离去。背影中,甚是狼狈!
月泾垣在夜千语离去后,再一次检查起了小祈陵与小云歧的身体,尤其是小云歧的身体。
刚才的那一切,他都看得清清楚楚,只是,在等着最后一刻。
幸好,幸好孩子都没事!
小祈陵在夜千语走了之后,忍不住小嘴一张,哭了一起。伸手,要月泾垣抱她。然后,在月泾垣的怀中,一个劲的唤‘爹爹’、一个劲的唤‘娘亲’!
月泾垣柔声安抚,“你爹爹与娘亲,马上就回来了!”
小祈陵似乎什么也听不进去,只使劲的哭着,嚷着要夜千陵与宫玥戈。
万丈悬崖,不断地下坠!
恍若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后,身体,骤然落入了冰冷的潭水中,四溅起一圈冲天的水花!然后,身体永无止境的向着水底沉去。
那水底的气压,从四面八方袭来!
风攸还是没有放开夜千陵,那胸口的伤口,鲜血在水中肆意的流窜开来,再被水稀释开去,消失不见!
夜千陵渐渐地,开始想尽办法的推拒起风攸。在下坠的那一过程中,她想的很清楚,她放不下孩子,也放不下宫玥戈。所以,她不想死,她要回去,必须要回去。
风攸拽着夜千陵的左手手腕,那力道,令夜千陵无论怎么样也丝毫挣脱不开!
夜千陵恼怒,右手倏然紧握成拳,一圈击向风攸胸口的那一个伤口,毫不留情。就像当时将匕首刺入风攸的心脏一样。
风攸冷笑着伸手挡开,丝毫不看在眼里!
但,不想,这不过是夜千陵虚晃一招。她的腿,几乎在同一时刻,一脚狠狠的踢踹过来。
夜千陵趁着风攸阻挡之际,被风攸扣住的左手,丝毫顾不得会不会受伤,用力的从风攸的手中巧妙挣脱出来,再双手一划水,就要向着数十米高的水面浮去。
风攸一把扣住夜千陵的衣袖,阻止夜千陵的举动!
夜千陵手臂一转,便直接退下了身上的那一件外衣,任由那一件外衣顺着风攸的力道悠悠荡荡沉浸下去。继而,一袭白衣,如一条晃动的白绫,快速的向上浮去。
风攸亦一个浮身,速度远比夜千陵快上数倍,一下子便追上了夜千陵。旋即,一把扣住夜千陵的腰身,将夜千陵压向自己,似笑非笑道,“怎么,想要上去找宫玥戈?”
夜千陵紧紧地闭着呼吸,没有说话。而长时间的屏息,让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还可以坚持多久,所以,半分时间亦不想耽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