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
陆辽两步走到他跟前,单手把那油漆桶从猴子怀里拎了起来,一使劲儿,兜头全浇在了摩托上。
绿色的涂料顺着高强度的金属滴滴答答流下来,猴子都看傻眼了。
陆辽把漆桶往地上一扔,那桶咕噜咕噜的,摔出好远。他转身几步走到沙发上架腿而坐,拎起一瓶啤酒徒手启开:“收拾好。”
邱宇也傻了。
苏清圆进门的时候,苏姚已经在家里做作业了。她咬着笔头抬眼看了看苏清圆:“我看你没回来,以为你真留校上晚自习了。不好好学学,后天能考好吗?别考到九班、十班,给妈丢脸。”
话音刚落,她又更正道:“我忘了,九班十班是文科班。小心别考到七八班去。”
苏清圆蹲下换鞋子:“姐姐也要加油呀。”
别到时候考不过她,给自己丢脸。
苏姚对分班考试本来志在必得,是保三争二,没准就进实验班了。可听苏清圆这么一说,虽然觉得没可能比这丫头考得还次,可心里总是就不踏实了。
苏姚狐疑地低下头,望向那道卡了老半天都做不出来的物理题。
苏清圆换好鞋子到屋里放书包,经过书桌时,也低头瞧了那道题一眼。
高二的题库毕竟简单,她随便看看就知道怎么解了——高三老师总挂在嘴边的“这题高二就学了,怎么还错?”根本是骗人的。高考题跟高二题,难度上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的。
苏清圆笑了笑,没说话。
苏姚却被她这一笑,彻底笑毛了。
这丫头——胜券在握的样子,不是看一眼就会了吧?不可能,一定不可能!
作者有话要说: 陆辽:打今儿个起,叫我邮递员!
第8章 交杯酒
第二天一早,王铮骑着那辆邱宇没得到的摩托,轰着引擎到了学校,一路拉风,不仅招来很多一中的女孩尖叫,还引来不少六中的学生侧目。
王铮停车的时候,苏清圆刚刚好走进校门。看到邱宇送他的那辆新车,她不由得顿了顿脚步。
周二,下午只上三节课,最后一节是班主任的数学课。
讲完课本内容,班主任刘如兰合上书,走到讲台下:“明天就是分班考试了,周末高二组的老师们会加班加点判卷。下周一一早公布成绩,大家就要到新的班级上课了。一年过去,虽然每个人都有很多不舍,但也要跟旧班级告别了。”
刘如兰是高二组最好的老师,早有传言说,她已经内定了要去实验班1班担任班主任。所以班里那些学习好的孩子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,希望下周能有机会到她的班上念书。
“临走,没有别的送给大家,就推荐一本参考书吧。”她从课本下拿出一本参考教材:“《数理之谜》,是一本半月刊杂志,每年数学实验班的孩子必读。大家如果想从现在开始备战高考数学,可以自行订阅。”
男孩子中传来一片嘘声,刘如兰笑了笑:“好了,剩下的时间,大家来布置考场。”
“圆子,真想继续跟你坐同桌啊。”苗婧收拾好书包,搬着自己的课桌走在苏清圆旁边,一脸不舍:“听说高二的教室分在两层了,万一咱俩没考到一个班,还在不同的楼层,我会哭瞎的!”
“哪有那么严重啊。”苏清圆笑着回答,心里却很感激。
苗婧学习很好,一直是班里的尖子生,可原主却是最差的。按道理来说,她们俩肯定分不到一起去,苗婧多半是会去实验班的。
可她还是诚恳地说,想跟她坐同桌。
苏清圆抿了抿唇:“不管在不在一块,我都经常去看你。”
“我看苗婧你够呛,你就别瞎想了,往一班努力吧。”王铮的同桌郑磊正在后头擦地呢,这会儿停下动作,把墩布戳在地上:“苏妹跟你肯定到不了一个班,我看苏妹跟王铮一个班的面大。”
“我看你是找打。”苗婧笑着放下桌子。
王铮跟原主半斤八两,每次考试都在最后一个考场。郑磊这话明显是讽刺两个人学习不好的,还顺带开了两个人的玩笑。王铮就在旁边听着,郑磊这当然是在找打。
可王铮没说话,反而在一旁问:“等考完试,一块到confuse玩玩?”
郑磊一听有聚会,还是在酒吧,立刻乐得扒上王铮的肩膀:“走啊,我请客!都谁去?”
“想去的都去。”王铮看了眼苏清圆。
郑磊忙点头:“走走走,人多热闹!”
苗婧拉住苏清圆的手:“那我们也去吧?”
苏清圆笑了笑,没说话。
为期三天的分班考试,一眨眼就过去了。最后一科是英语,听写和完形填空出奇的难。
苗婧出了第一考场,无精打采地到第八考场找苏清圆:“我知道,考完就应该让它过去了,不想了,可是今年的听写是谁出的卷子啊?念的词读音怎么那么奇怪,根本拼不出来,更别说写中文翻译了。”
苏清圆点头:“今天好几个听写都是从高二下的英语出的,咱们还没学过呢。”
“诶?你怎么知道啊?”苗婧有些意外:“你预习啦?”
高中那几本英语课本,苏清圆早就背得滚瓜烂熟。她点点头:“算是吧。”
“那倒数第二个,是什么啊?”苗婧抓住她的手,仔细回忆:“ank、anc还是什么的……”
“anxious。”苏清圆小声给她念了一遍:“忧虑的。”
苗婧的眼睛亮起来了:“对对对,就是这个!你的读音也太标准了吧!那最后一个是什么?”
苏清圆牵起嘴角:“communist,共产主义。”
“共产主义?我的天。”苗婧翻了个白眼:“我到底在考英语还是在文科班考政治啊!”
“婧婧别担心。”苏姚一直走在两人身后,这会儿,加快步速跟了上来:“听写而已,死记硬背的东西,学到后头谁都会。就算拼写跟翻译都对,也不过才2分一个。整项加一起还不够物理一道大题呢。”
这话夹枪带棒,直冲苏清圆而来,就是讽刺她只会死记硬背,不会写理科大题呢。
苏清圆听出来了,却没生气,只点头说:“昨天物理那两道力学题也不难啊,都没混着电磁场呢。”
苏姚顿时怔住了:还混着电磁场呢,那两道纯力学题,她都只解出来前两问而已。
不可能啊,苏清圆一整个暑假都没有学习,成绩怎么可能突飞猛进?一定是故意在诈她的,听了个电磁场的词儿,就在这瞎用。
苏姚只能这么安慰自己。
实验班她志在必得,可不能让苏清圆超了过去。
这时,郑磊也从后头赶了上来:“同志们,考都考完了,对什么题啊?晚上我跟铮哥在confuse定了座位,咱好好乐一乐。你们回家换身成熟点的衣服,九点到前台报我手机号。”
“行啊。”苏姚点头,望向苏清圆:“你也去吧。”
苏姚对王铮还是有很大好感的,所以打心底里想跟着去。然而同学聚会无所谓,可酒吧,刘颖一定不会让她去。所以她想拉着苏清圆一起,这样苏清圆就不会回家告状了。
苗婧也说:“是啊圆子,一起去嘛热闹,你穿那件黑色的短裙就行。”
苏清圆摇摇头:“还是算了,你们去吧。”
穿越前她是个好学生,别说酒吧了,就是网吧、ktv都没去过。让她未成年就出入那种场合,她首先就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。
但她之所以不想去,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——confuse是a城最贵的酒吧,是陆家的产业,她说不准就会碰到陆辽。退婚书都送去了,不管对方认不认可,她都不想再跟那位太子爷有过多的联系。
可这会儿,越来越多的同学聚集过来,都纷纷说要一起热闹热闹,还要拍一张纪念合影。这样大规模的集体活动,苏清圆实在没办法拒绝,只好答应了。
晚上九点,大家换了成熟的衣服,女孩子们还化了妆,一齐跑到酒吧门口集合。
一中虽然管得松,可常常出入酒吧的学生还是少之又少。借着分班聚会的缘由,好多从没怎么碰过酒的孩子都抱着杯子喝多了,其中就包括郑磊。
郑磊平时就是个爱张罗的脾气,这会儿话匣子更合不上了。他举起一瓶啤酒,敬了一圈,最后晃晃悠悠走到王铮身边,在他的酒瓶上一磕:“铮哥,马上就分班了,好多话你现在不说,以后可就没机会说了。”
郑磊这话说得含含糊糊的,别人没听懂,可王铮却听懂了。
他知道,郑磊指的是苏清圆。郑磊早看出他瞧苏清圆的眼神不一样了,一直张罗着让他追个试试。
王铮没说话,看着对面的苏清圆,仰起头又吹了半瓶。
而此时,苏清圆坐在沙发上,捧着一杯柳橙汁,忧心忡忡地看着远处的大屏幕。这里是陆家的地盘,大屏幕上在重播前两天的越野赛决赛,正放到陆辽快夺冠的关键时刻呢。
很多人都看过这场精彩的比赛直播,此时却又忍不住,再看一遍回放,班里的许多女同学也不例外,纷纷八卦着想一睹陆辽的真容。
【最好别再提退婚的事情了。】邱宇的话仿佛仍在耳旁,苏清圆不由得叹了口气。
郑磊看王铮没反应,一拍桌子站起来了:“铮哥,我一直拿你当兄弟,什么事儿我都敬着你、让着你,但是今天你要不表态,我就表态了。”
酒壮怂人胆,他拎着酒瓶子,跨过小茶几,来到苏清圆身旁:“校花,下礼拜一没准就分道扬镳了,跟我喝个交杯酒吧。”
大半个班的学生都开始起哄。
苏清圆不高兴,蹙着两撇温柔的眉毛:“什么交杯酒,喝多了认错人吧?当是跟谁说胡话呢?”
她气急败坏的样子,也一点都不像在生气,声音倒是意外的娇软,就像酸酸甜甜的柳橙汁。旁边几个男生收敛了笑容,心里也在发痒。
甚至有人暗暗在肖想,要是站在那的不是郑磊,是自己该多好。
“苏清圆,我没认错人,就说你。”郑磊伸手,提起她拿着柳橙汁的杯子:“来,咱们干一个。”
男孩子的力气大,苏清圆挣了两下没挣开,刚被拖着站起身,一个棕色的东西不知从哪砸了过来,一下甩在了郑磊的胳膊上。
厚玻璃的瓶子,被不知多大力气的人扔过来,砸的这一下别提有多瓷实了。郑磊吃痛,捂着胳膊蹲下。
苏清圆才看清,飞来的是一个洋酒的酒瓶。上头的字她不认识,也不知道是种什么酒。
出了这样的事儿,王铮作为“一中扛把子”,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了,跟着,全班的男生都站了起来,捏紧了拳头去看扔酒瓶的人。
苏清圆也紧张地转身,却看到一个熟悉的、高大的身影。
作者有话要说: 陆辽:当着我的面搞事情?当我死人啊?
第9章 你是她男朋友?
苏清圆还没反应过来对方为什么在这,王铮就冲了上去。
十六七岁的男孩子,正是年少轻狂时,王铮一把揪住陆辽的衣领:“你干什么?”
男人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,旋即,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苏清圆身上。
她比想象的更瘦些。
缎面的黑色小短裙紧裹着纤细的腰肢,盈盈一握。带着蓬度的裙摆刚刚好露出一双玉腿,衬着皮肤几近透明的白。像个洋娃娃似的。
瘦削的肩膀裸露在空气中,细腻得不像话。
看到她出现在这种地方,陆辽气得只想赶紧把她扔到肩膀上扛走,可同时,他又不自觉地想起那天在地铁上——指尖仿佛仍残留着那天滑腻的触感,尽是女儿香。
苏清圆站在学生中间,感受到他越过人群而来的目光,怔了怔。
不远处的吧台,几个年轻男人看到这边的情形,跟着站起身。这群人比他们看起来年长几岁,根本不是学生。他们身上卷着危险的气息,像是一群社会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