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劝
她的好友是不少，但她都清楚，其实那些人选择跟她交好不过是冲着她的家世来的。
真正玩得好值得交心的，反倒是那些家族里的庶女，最后都落得了远嫁或是嫁到高门做小妾的下场，跟她见上一面都是问题。
柳氏看了周围两眼，欲言又止。
铃铛和小蝶对视一眼，识趣的以去照顾自家公子和小姐的借口退下了。
这边只剩下温念和柳氏二人，温念看看周围才道：“这下你可以说了吧？”
柳氏无奈的摇摇头，“也就你这么倔了。”
这些天也有出嫁前玩得好的得知她的消息去看过她，但大多数都是劝她服软的。
还有些人是好话都懒得说，直接在那边阴阳怪气的说着酸话，这些人早在她出嫁之前就是已经闹掰了的，早不去晚不去，偏偏那时跑去看她，不过是为了扬眉吐气落井下石罢了。
再不然就是假意说两句场面话，见自己不愿意说那些人也就不多问，反正她们去也不过是走个过场，以便日后有用得着她的时候有个借口来找她帮忙。
只有皇后，话里话外都是担心自己的意思。
嘴上不说，其实她心里还是觉得很暖的，能看出来，这个比她小了整整四岁，认识不到半年的皇后，是真的在关心她。
比起之前那些假惺惺的人，皇后的反应真的是很让人感动了。
温念不置可否，反倒以此为荣，若是不这么倔，怎么能让她开口呢？
想了想，柳氏开口缓缓道，“我不怪我婆婆做主给夫君纳妾，因为那是她作为季家媳妇的职责，不能眼睁睁看着季家的香火断在自己儿子手上。”
“我最难过的，其实是夫君的态度，他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，却始终没有开口替我说过一句好话，就连那妾氏进门，他也是一副自己也是无能为力的样子，默默的接受了。”
其实这些，他都是可以拒绝的，但他还是半推半就的从了，让她怎么能不心寒。
最重要的是，那妾室在婆婆身上花了不少心思，惹得婆婆欢心不已，对她甚至比自己刚嫁进季府的时候还要好。
而夫君也因为婆婆的关系，经常在那妾室房里歇着。
说她小气也好，说她善妒也罢，她是真的对季思寒失望了。
一个从前总说着这一生只有她一个妻子的人，转眼就默默的接受了一个妾室。
确实是只娶了她一人，后来的只是小妾罢了。
但就是这样，她也是接受不了的。
一想到自己的丈夫有一天会跟别的女人躺在一张床上，她就觉得恶心。
但好歹也在季家过了这么多年了，还有了玥姐儿，她对季思寒即使是再寒心，也不能怎么样。
只能日复一日在季府自己的院子里哄着玥姐儿，眼不见心不烦。
他不是没来找她道过歉，也不是没来哄过她，但她真的接受不了。
几次之后，他也对自己没了耐心，渐渐的，再也不来她院子里，她所有的委屈只能憋在心里，对一切都没什么兴趣，胃口也不太好，自然身体也就慢慢弱下来了。
要不是还有玥姐儿，说不定她早就是撑不住了的。
“……想开些吧。”温念不知道该怎么劝。
要是因为那小妾，她还可以帮帮柳氏敲打她一下。
但柳氏是因为对季思寒的失望才这样的，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毕竟人家两口子的事，她也确实没有立场说谁的不是。
柳氏又是深深的叹了口气。
看着柳氏这样，温念心里很不是滋味，“你得想想玥姐儿啊，就是为了她你也得好好照顾自己，要是你这个做亲娘的倒下了，那玥姐儿岂不是就任她们欺负了？”
柳氏无奈的点点头，“正是因为玥姐儿，我才没有倒下，要不然我肯定早就撑不住了的。”
丈夫不爱，婆婆不喜，公公又是个不管事的，她一个人在那宅子里，确实是没什么意思。
温念皱着眉斥了一句，“你这说的什么话？”
柳氏笑得苦涩，“你放心，为了玥姐儿我也是会再多撑十几年的，只是每日在那地方圈着，确实是开心不起来。”
“觉得闷了，就来找我啊，我随时都有空的，你这样自己把事情憋在心里总不是办法，身体没病都得憋出病来。”温念道。
柳氏应了，“多谢皇后关心。”
温念不在意的摆摆手，“我们俩什么关系，谈什么谢不谢的？”
柳氏笑而不语，然而那笑温念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。
笑容是在，但是那笑里，好像一点情绪都不带。
后面温念又适当的找了些话开解着柳氏，但是她大多都只是笑着应下来，也不反驳，但那魂不守舍的样子，却让人觉得她根本没听进去。
温念就是再着急也没有办法，她没经历过这事情，对于感情上的问题她确实是不了解。
只能劝些让她放宽心的话，真正要想通，还得靠柳氏自己。
别人也没办法替她经历。
柳氏没在王府待上一个时辰就离开了，看着她实在是有些让人放心不下来的脸，温念除了说句有事尽管来找她之外，也不知道说什么。
安平走过来，看着那被柳氏抱在怀里越走越远，脸还枕在肩膀上朝他做鬼脸儿的小姑娘。
“姐姐，玥姐儿说季小夫人经常晚上抱着她偷偷的哭，她是不是不开心啊？”
温念一怔，这人还是把所有的委屈自己扛着呢。
摸摸平儿的头，“季小夫人就是遇到一些不开心的事了，她已经没有不开心了。”
安平皱着眉还要说什么，温念就快一步开了口，“你们商量的结果怎么样，要填什么学校？”
川穹听到这话，大老远就在朝这边道：“都说了等祖父和姨夫回来再商量了，表哥你耍赖！”
说着还专门跑过来在安平耳朵旁念叨：“不是说了要等祖父和姨夫回来再说吗？你不能提前收买表姐！”
然后硬生生的把生无可恋的安平给拖走了。
温念笑得乐不可支。
无意间看到那柳氏刚走过的地方，她的笑瞬间就暗下来。
以柳氏的性子，不想让别人担心的事她肯定是不会说出口的。
就是再难过，她肯定也不会想到要找谁帮忙。
不然她早就找上门了。
“去给碧香说一声，让她注意着季府的动静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马来告诉我。”
她最近不是还在念叨着没事做吗，正巧，给她安排些活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