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价值了

  袁小媛的出现，给温暖的叶家，注入了一丝阴凉。
  这是一种特殊的凉，似是远离了地面，渗透出泥土腥臭味的阴凉。
  波斯灯在屋子找了一圈，除了画地为牢，根本没有一处安全的地方。
  画地为牢的范围，别说是他了，就算是身在其中的叶漫漫，也轻易碰不得，波斯灯根本没想过要将那个地方作为临时躲藏的地方。
  “怎么办？怎么办？”
  眼看血液快要触碰到自己，波斯灯一边飘，一边干着急。
  叶漫漫坐在地上，收起自己的故事书，实在爱莫能助。
  “你也看到了，我只会一些凭空翻书的小把戏，根本帮不了你。”
  波斯灯也没指望着叶漫漫帮上自己，他只希望，他在准师父面前，能死得有尊严一点。
  “准师父，你把眼睛闭上，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死掉的样子…至少这样，你会觉得我还活着。”
  叶漫漫表情凝滞了一下，然后，她似是下定了决心般，指着那个被血液托起的平刘海女孩，喊出来。
  “呔，妖怪。别以为波斯灯怕你，他不过是在隐藏实力，你这样的小杂碎，他一个能打十个。”
  波斯灯身子一顿，准师父你根本不是要帮我，这是给我拉仇恨啊！
  袁小媛对这波嘲讽非常敏感，加快了血液的速度。
  苍白的脸上，没有一点血色，似是为了这一刻，她宁愿排空了身体里所有生气。
  “房灵，你说过不会离开我…现在呢，你不但离开了…连名字都改了。”
  “是怕我找到你…怕我杀了你…”
  “咯咯咯…真好笑啊…我怎么会杀你，你是我十年来最好的朋友…”
  “朋友应该永远在一起，我会吃了你，这样…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…”
  袁小媛话里带着刺骨的阴寒，波斯灯身体一僵，做不出任何反应。
  血液，仿佛一双细长有力的大手，抓住他，禁锢他，最后连他看向叶漫漫的震惊双眼，都淹没不见了。
  死亡在靠近，波斯灯的身体，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撕扯。
  他在破碎…一点点破碎。
  生前的记忆，在脑海中浮出。
  起初…是一个慈爱的老人，将他装进了德福教学楼第一个螺口里。
  老人摩挲着他崭新的玻璃罩，告诉他，“光明，是一种传承，知识也是。”
  简单的一句话，却让波斯灯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。
  自那一刻起，他承载着使命，承载着希望，陪伴了一代又一代的学生。
  知识，是一种传承，在波斯灯的目光中，学生们毕业了。
  这种传承，却从未离开。
  有的学生回来了，陪伴着老人，又教育出了一批又一批对社会有用的人。
  即使是动荡时期，这种传承都从未断开。
  可是这一刻，他就要死了。
  学生们没有他，会习惯吗？
  黑暗中，波斯灯的身体越来越脆弱…
  是啊…他怎么忘了。
  学校早就不需要他了。
  偌大的德福中学，仅存的旧教学楼也成了校领导避之不及的地方。
  他早就没有价值了…也该死了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