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3. 狂傲
黑衣男子，的确有着自傲的资格。
因为这一招“蛇信”，乃是《灵蛇剑诀》里最难修炼的剑招，但是他却还是成功了。
要知道，在整个张家，将这招“蛇信”练至大成的，也不足十人！
黑衣男子目前虽还没有达到大成的程度，但是这一招的威力也远非如今的叶轩可以接下了。
他就犹如一条黑色的毒蛇，牢牢的锁定着自己的猎物，这刺出的一剑，就犹如毒蛇伸出蛇信所吐出的毒液一般。
眼见这道破空而出的剑气即将贯穿叶轩的后心，黑衣男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笑。
死吧！
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叶轩的心脏瞬间被剑气搅碎，然后倒在地上的场景。
他想到了张家家主对他的承诺，他内心此刻有着无比的兴奋！
“竖子，尔敢！”
就在这时，犹如平地惊雷一般的暴发了一声愤怒的震吼声。
吼声滚滚，宛如雷霆。
黑衣男子在这一瞬间居然产生了一阵恍惚，脚下有些不稳的踉跄了几步，但是他毕竟也算是踏入先天境的武者，还不至于被这么一下就吓住。
只是他的眼里，已经再也无法保持之前的平静了，那抹骇色清晰可见。
而那道射向叶轩的剑气，却也不知何时，已然消失了。
在地上，留下了一个蔓延出十数寸裂纹的浅坑。
而在这个浅坑的旁边，还有一道深约数寸、一直延伸到远处的长痕。
很显然，在刚才黑衣男子脚步不稳的那一瞬间，便有另一道剑气从远处劲射而至，将黑衣男子那道剑气给冲溃。
扫了一眼地面上那道浅坑，黑衣男子就知道，自己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。
这劲气的碰撞，必然会产生一种冲击爆破，除了声音比较响之外，威力甚至还会波及周围。
以黑衣男子的判断，这冲击肯定会波及到叶轩的。
但是！
此刻的叶轩却是毫发无损，很明显刚才的劲气冲击根本就没有波及到他！
能够做到这等程度的，黑衣男子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对手。
所以，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，转身就朝着寒山的方向逃去。
“哪里逃！”
咆哮的怒吼声再度传来，紧接着便是一道灰色身影快速的奔袭而至，那滔天的杀意宛如实质一般，冲天而起！
来人的速度非常快，他的每一次跨足都会前进上百米，而且脚下每一次点地，都会传来一股震动感，地面更是直接被震出了蛛网般的裂纹。
眼见这人不过数息的功夫，就已经逼近到了黑衣男子的身后，这使得黑衣男子不得不回身反击。
他很清楚，如果自己不应战而把背后彻底暴露给对方的话，那么自己的下场肯定会很惨的。
剑光一闪，软剑在黑衣男子的手中，再度变得犹如毒蛇一般，以极其刁钻的角度从腋下朝后刺出，直袭身后的来人。
但是灰影却是冷哼一声，只见一片剑芒突然暴射而出。
这一片剑芒就犹如昙花一现一般，只是突然暴射而出，下一秒却又是突兀的消失了。
但是那名黑衣男子，却是发出一声闷哼的倒飞出去，同时身上还有多处伤口喷溅出鲜血。
仅一下，已然是重伤之躯！
看着灰色身影来人的背影，叶轩的目光露出惊讶之色，这人居然是陆杰！
“二伯？”叶轩喊了一声，虽然脸上有些惊讶，不过他手上的动作倒也不慢，在出声的同时，便将右手上扣着的几把飞刀悄然收起。
这几把飞刀，是他特别请城里的铁匠订做，都是密度比较高的精铁飞刀。
天元大陆上，除了天、地、人这三阶兵器之外，其他兵器都是以九等来分。而区分这九等的主要方法，便是兵器制造上的材料，当然有些兵器采用的材料稍微次了一些，但是打造的方式比较特殊，也是可以得到比较不错的评价。
这精铁，一般都是用来打造第六等的兵器。
叶轩只请人打造了这几把飞刀，就花掉了他几乎全部的银两。
所以用右手以漫天花雨的手法投掷飞刀，已经成为了叶轩的一张底牌。
以叶轩的能力，自然清楚黑衣男子的速度绝对在他之上，如果他逃跑的话肯定会被对方轻易的追上，到时候后背暴露在对方的攻击范围下，这是多么可怕的事了。
但是叶轩却还是敢这么做，自然就是有他的把握了。
当然，后果很可能是自己又会再被重伤一次。
不过在死亡和重伤之间，叶轩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的。
只是他没想到的是，居然会如此幸运的碰上了陆杰。
“离儿，你没事吧？”陆杰转过头，开口询问道。
尽管此刻陆杰的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，但是这笑容却显得非常的僵硬，完全没有平时的那种慈祥。甚至，他虽然竭力掩饰和隐藏，可是眼里那浓郁的杀机却还是让叶轩感到了一阵心悸。
他在这天元大陆上行走这么多年，也遇见不少人了，但是在杀气上可以和陆杰比较的，却不超过十人！
这双手都沾染了多少鲜血，才可以形成如此可怕的杀意啊！
“没事。”叶轩摇了摇头，轻声说道。
陆杰点了点头，然后转过头望着倒在数米外的黑衣男子，踏脚走了过去：“灵蛇剑诀？蛇信和响尾，都有六、七成火候了，假以时曰也必然是张家的核心成员了。”
陆杰的步伐并不大，速度也不快，他缓步走了过去，但是每一脚的落入却让人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恐惧，仿佛这每一步都落在了对方的心灵之上，一点一点的蚕食着对方血肉。
叶轩知道，陆杰这是在蓄势！
低头看了一眼陆杰右手上握着的兵器，叶轩的目光再一次产生了波动：出鞘的清风剑！
剑身如雪，没有一丝杂质；锋刃锐利，没有一个缺口。
可以看得出来，陆杰对清风剑的保养工作做得非常好。
无论是叶轩，还是那名黑衣男子，他们都很清楚，清风剑出鞘意味着什么。
只是相对于叶轩的惊讶，那黑衣男子的脸上却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之色。
“清风剑……不，你不能这么做！”黑衣男子竭力想要后退，但是身上的伤势实在太重了，他只是略微挣扎了几下，没爬出几米，就已经完全动不了了，只能惊恐的望着朝自己走来的陆杰。
“不能？”陆杰眉头一挑，然后站在了这黑衣男子的面前，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……因为……”黑衣男子的大脑快速的运转着，看着满脸煞气，目光冰冷的陆杰，这黑衣男子终于体会到了刚才他加诸于叶轩身上的那种死亡威胁感，“因为我和陆离都是同一个辈分，我们只是在较量而已。你作为长辈，不能私自出手，否则……否则的话，我张家的长辈也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的！”
同辈之争，长辈不得随意出手。
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。
但是无论是寒水城，还是乃至整个天元大陆，绝大多数人都是默认这个规则的。
尤其是那些大门派、大家族，在他们看来这是一种“脸面”问题。如果弟子被欺负，却要长辈出面，那么无疑这个门派、家族必然是会丢脸了，到了他们那个层次，脸面问题便是最重要的问题之一。
所以！
若是陆杰对张家这名黑衣小鬼出手的话，便是坏了规矩。
这也是为什么黑衣男子会在郊外截杀叶轩，而不敢在城里的原因。
因为在城里有太多的顾忌了，只有在郊外这里才可以无所顾忌。
“你的意思是，我如果杀了你，张家就会来找我的麻烦？”陆杰俯视着这名脸色苍白，几乎可以说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男子。
“是……是的！”黑衣男子开口说道，“我，我是张家的嫡系。而且……而且你杀了我的话，那么你们陆家的弟子也肯定会面临我现在的处境。因为这是规矩，规矩是不能坏的！我和陆离只是同辈之争而已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陆杰点了点头。
看到陆杰的杀意开始消退，黑衣男子的内心总算稍微松了口气。
他刚才非常的害怕，就算是在历练的这些年里，他也没有和死亡如此贴近过。
但是刚才……
他真的觉得自己会死。
虽然此刻他是重伤了，但是只要现在不死，他还是有希望活下去的。
“那么，我可以走了吧？”强忍着身上的伤痛，黑衣男子艰难的开口说道。
“可以。”陆杰再一次点了点头，“我送你吧。”
“嗯？”黑衣男子有些疑惑。
但是当他再度抬起头时，却只见到自己的面前突然爆发出了一片璀璨的光芒。
剑芒消失之后，黑衣男子的头颅已经被斩了下来，在地上接连滚了几圈，他的双眸依旧有着疑惑。
望着黑衣男子的尸体，陆杰的声音很平静，但是语气却有着说不出的狂傲，“你放心，那些来找我麻烦的人，我都会让他们下去陪你的。”
言罢，陆杰才转过头，脸上的笑容也不再僵硬，眼里的煞气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：“离儿，让你久等了，我们回家吧。”
“二伯，你杀了他，如果张家……”叶轩迟疑了一下，还是开口说道。
“张家？我从未放在眼里！”陆杰面露不屑的哼道，“你受伤那段时间，陆家的人连看你一眼都没有，他们去找其他陆家子弟的麻烦，和我有什么关系？至于你……”
顿了顿，又道：“在你能自保之前，我是不会再离开寒水城了！张家的人，我看他们谁敢找你的麻烦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