归心
王庭被拿下,匈奴五十六部的首领却只活擒了十几个,还有十来位在逃,被杀的,重伤不治的也有十几个。
姬瑾从大河汗的金帐中出来,看着外面茫茫的火海,转眼看着秦昊道:“我先回漠北大营,这边你熟悉地形,带兵继续巡查周围散落游兵,与安国公他们商讨驻防的事情。”
“好。”秦昊知道他担心什么,笑道:“战报已然送回去了,五娘应该快收到了。”
姬瑾听到楼画语,勾嘴笑了笑:“后边的事情才要时间呢,五娘现在月份重了,我总得在这之前回去。”
从五娘有孕,他不过就是在京都那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,陪过她。
现在大战完了,接下来就是处理俘虏和伤兵,驻防以及和谈。
俘虏和伤兵,秦昊处理起来比较拿手,驻防和谈周庄成也行。
秦昊看着姬瑾,这位大战之前,最不甘心的事情,就是未能风光大风的临帝陛下。
这会想回去了,也是很正常。
当晚众人点兵,秦昊和安国公,平国公以及叶英信、孟英给姬瑾送行。
他们要在这后面解决战事,收尾至少也得半年,就证明他们还要在这边留守半年去了。
大家喝了一通酒,一直到了天边近白,这才各自回营梳洗,然后送姬瑾回漠北军营。
只是姬瑾走的时候,并没有看起来并不如他们想像中的高兴,反倒有一种紧绷的状态。
更甚至还暗中安排了许多人马,有点紧张过了头。
安国公等姬瑾走了,这才推了推秦昊:“陛下是不是怕碰到匈奴那些游击散兵报复啊?这么小心?”
“不过凭陛下那一马当先,直接杀了大可汗的英勇,怕是匈奴人也没胆量去截杀他吧?”安国公只要一想起,那个一马一刀,不顾一切朝前的姬瑾,就有点后背生寒。
他也算是戎马半生了,可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打法。
咂着嘴看着秦昊:“而且我发现这临帝陛下啊,有天命就是不一样,那些刀啊剑啊,好像都长着眼睛避开他一样。传说中,天生帝王之相,暗中有神灵相护这真的不是假的!”
安国公说到这里,捏了捏自己胳膊上的伤。
他还不是一马当先呢,还是被流箭散兵给伤到了好几处,可临帝却半点伤都没有。
秦昊听着突然握着袖子一紧:“暗中有神灵相护么?”
他猛的扯开帐帘,朝外面的霍长青道:“快!备马,去追临帝陛下。”
有没有神灵不知道,可他知道楼九娘来漠北了。
五娘说她巫术大成,怕那暗中护着姬瑾的神灵就是他了。
王氏那些人,一直没有动手,就是在等。
秦昊虽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等姬瑾凯旋,或许这就是她们最后一击的时候。
京都的大雨持续了好几天了,前段时间大大旱,草木不生,这突然大雨,京郊很多地方都山体崩塌。
楼画语近两日,天天和朝臣们商量着怎么救灾。
户部原本筹集发往漠北的军需,也被挪了一部分。
原本该搭在漠北黄沙的帐篷,在城墙角下搭了起来,可水却依旧在涨。
楼敬台带着人去京郊转移灾民,还要救助那些可能被滑坡山体掩埋的村庄。
工部那边的人全部出去了,京都毕竟年代久远,虽年年修缮,可接连五六日的瓢泼大雨,难免有地方积水,工部拿着图纸,一条条街道的清理。
免得这几百年的京都没有屠戮于战火,最终却被水给淹了。
楼画语最近几天也急得有点上火,下雨总让人心情沉闷。
这日晚间,楼敬辕和五皇子一块练过武,就推着楼明光来陪楼画语吃饭,免得她一个人吃不了几口。
折桂府里,楼敬轩和楼画诗都不在,楼敬辕又受命保护楼画语,就一块住进宫里来了。
“这雨再下下去,太液池都要溢水了。”五皇子扒拉着饭,想着刚才居然败在楼敬辕的八卦棍下,就一肚子的憋屈。
努力将饭咽下去,看着楼画语道:“外面都在传,是天降大祸,以惩戒……”
“吃你的吧!”楼敬辕将一块胭脂烧鹅丢他碗里,冷哼道:“如果嫌不好吃,就回你的皇子府吃去。”
五皇子差点被烧鹅砸到脸,将碗放下,看着楼敬辕道:“你不信,你去看啊?太液池的水都淹到蒹葭宫那条回廊了,怕这会还有鱼在回廊上游呢。”
“姐姐,小孩子,别理他。”楼敬轩气得拿着筷子的手都在抖,却给楼画语夹了块鱼:“可别饿着我小外甥。”
楼画语听着笑了笑,吃着鱼道:“再帮我盛碗汤。”
“好。”楼敬辕见她没有生气,顿时松了口气,给她盛着汤道:“这几日大雨,外面路滑,姐姐少出去走动,有事就让他们进来禀告。”
想了想,转眼看着五皇子,见他咬着烧鹅,不敢说话,又瞪了他一眼。
将汤递给楼画语:“五皇子出宫也太麻烦了,今晚就留在宫中吧,我和他睡在旁边的偏殿就行,不用太麻烦。”
“好。”楼画语给他夹了块上汤青菜,接过汤:“用过饭就去洗洗,早点睡。”
楼敬辕吃过饭,陪着楼画语说了一会话,见五皇子一嘟着嘴,就将他拉走了。
等他们走后,楼画语这才朝关雎道:“撑伞,上楼,我去看看。”
蒹葭宫一直是她心头的隐患,近些日子,她一直关心的漠北战状,和琅琊王氏的暗中动向。
加上接加大雨,心思也都放在救灾上去了,没怎么注意蒹葭宫。
关雎知道她对太液池的在意,忙撑了伞,随着她上楼。
楼画语居的寝殿,并未在中和殿,而是旁边的祁阳殿,比中和殿稍矮,但靠近后宫,也有避嫌的意思。
从楼顶的扶廊往外一看,只见外面大雨瓢泼,落地还一个个的大水泡。
太液池的水已经满到外侧的假山边上了,蒹葭宫那条回廊确实有一半淹在了水下,连满池的荷花都不见了。
楼画语看着皱了皱眉,不由的摁住了腰侧的荷包,那里面有一捧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