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诺

  姬瑾离开泰和殿的时候,条件还没有谈成,朝臣却跪了一片。
  等他到宫门口的时候,还见有官员得了消息,快马入宫。
  姬瑾却悄然出的宫,看着那些官员急急的入宫,朝乔彦杰摇着头:“他们就是太过讲究礼法,你看还不如南疆的人沉着。”
  乔彦杰听着低咳了一声,清了清嗓子,脸哽得通红,没有说话。
  果然有两重身份,有实力就是好啊。
  王爷可以在南疆临王,和大华三皇子里,自动变换。
  人家不答应,他就回南疆当临王,谁也管不着他。
  姬瑾在宫门口,看着朝臣一波波的朝里走,还有的在宫门就已然着急的商量了起来。
  拉着袖子跺脚的不少,还有礼部的老官员,痛哭流泣,在宫门口就已然大嚎了起来。
  “走吧,去陪五娘用饭。”姬瑾等陈院判到了,就朝乔彦杰摆了摆手。
  在凤涅卫和禁卫军暗中护送下,姬瑾悄然出京了。
  那些朝臣却经宫变之乱后,也深知世家之祸,势大如郑氏,就算在大华被驱,依旧能着手漠北、西凉挥兵而来,所以也不敢当真让姬瑾放汉王回来继位。
  全部跪在泰和殿外,礼部的老臣更甚至轮流大声背诵着祖训,或是儒家经典。
  丁绍站在泰和殿内,听着外面老臣念得嗓子都哑了,抿了抿嘴,从暗道去了永顺帝停灵的地方:“陛下,你的选择没有错,就该让三殿下整整他们,让他们头痛去。”
  等陛下葬入皇陵后,他也就在那边守陵吧,三殿下虽肆意,却也是个让人放心的。
  那些老臣到了半夜,见姬瑾不出来,想去找人劝劝姬瑾。
  可转了一圈才发现,姬瑾长辈几乎没有了,近亲的血脉都死了,宗室里说得上话的也在宫变那一夜死光了。
  最后还是一个老臣厚着脸皮去请了林樊,拉着他一块去了承恩侯府找楼造。
  毕竟楼造也是姬瑾的外祖父,算得上姬瑾唯一仅存的长辈了。
  可到了承恩侯府,楼造却睡得昏沉,听说朝臣来了,据说一个起身没好,栽到了床下,还急急请了太医。
  承恩侯楼明晨还有些怪林樊和那位老臣的意思,搞得林樊还送了两根老参给楼造养身,连是什么事都没说,就拉着那痛得嗓子都哑了的老臣走了。
  等两人走后,楼明晨这才去到外书房,看着坐在那里的楼造:“走了。”
  “嗯。”楼造连衣服都没有松,正要雕着什么:“你最近有什么想法吗?”
  “我……”楼明晨想了想,苦笑道:“等三殿下登基,我就递折子告罪,自请削爵。”
  宫变那晚的事情,楼明晨虽吓到了,却也看清了。
  树大招风,家族大了也是个麻烦。
  楼家这次会被清缴,还不是因为与清河崔氏联姻,那些旁支,自认为楼家也有可能成为一个世家,挤身四姓七望之列。
  “为什么要等他登基。”楼造在手中的锤子放下,看着楼明晨道:“明日一早大朝,直接递了折子吧,楼家有愧两代帝王,自知罪孽深重,削爵还宅,迁居原先楼氏老宅。”
  楼明晨沉了沉眼,脸上还有着不舍,但一想到今日朝臣痛哭的事情,点了点头:“儿子明白。”
  “先帝为何要在那一夜任由宗室被屠戮?明明是他掌控着全局,他可以救下那些人的,却任由郑皇后将宗室之人全部杀尽。”楼造抬眼看着他,却好像从他身上看到了崔老夫人的影子。
  最终叹了口气:“你告诉二郎吧,他明白的。”
  楼明晨眼中闪过羞愧,却也没有愤恨,朝楼造拱了拱手,就退了出来。
  当晚泰和殿前,朝臣们痛哭了到凌晨,见姬瑾依旧不曾出来。
  有几位老臣当下直接去了永顺帝的停灵处,扬言对不起永顺帝托政之心,只得一头撞死在永顺帝棺前,与永顺帝同去。
  幸好宁国公和程昭得姬瑾示下,早就准备了人手,将这些要撞棺而死的老臣直接打晕,一股脑的丢在偏殿睡着。
  而姬瑾带着陈院判到小院子里时,楼画语还未醒。
  陈院判十分熟练的给楼画语搭了脉,没一会就朝姬瑾点了点头:“三殿下的医经还是老朽教的,这滑脉易把,定然不会出错。”
  姬瑾一日紧绷的心,瞬间安定了下来。
  旁边的关雎却笑得眼睛都眯了,看着沉睡的楼画语,心中重重的松了一口气,这样娘子就不会总不安心了。
  陈院判把完脉,在一边小桌上写着药方时,研磨声将楼画语吵醒。
  她眨开眼就看见了姬瑾,抿嘴笑了笑。
  姬瑾小心的将她扶起,接过关雎递来的杯子,喂到楼画语嘴边:“睡得有些久,先别急着起,喝杯热水缓一缓。”
  楼画语确实也睡得有些渴,就着姬瑾的手喝着水,抬眼却看着在一边写着方子的陈院判。
  这老头子正眯眼看着两人,一边扫着笔,一边挑眉笑道:“三殿下给老朽当学徒,夜入娘子闺房的事情,就好像在眼前,转眼两人都非少年了。”
  楼画语扭头看着姬瑾,这人是少年时就脸皮厚,现在倒是越发的厚。
  姬瑾被她看着,脸上丝毫不见窘意,等她将水喝完了,这才放下杯子,将毯子拉到她肩处,将她盖住。
  “娘子底子不错,就是最近思虑过渡,心火微涨,肝阳上亢。”陈院判将笔整好。
  看着紧抱在一起的两人,朝楼画语道:“娘子服的安胎药的方子给我,我照着改动几味性平些的药,就可以了,其他倒也没什么。”
  楼画语知道这事瞒不住,她没有说,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。
  毕竟昨晚如果她告诉姬瑾,难免有一种想借腹上位的意思。
  这会倒顺理成章,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,朝关雎点了点头,就让她去拿方子了。
  方子拿过来,姬瑾却也接过来看了看:“是巫医开的?这一路回来,可有感觉哪里不舒服?”
  “没有。”楼画语见他将上面一味味的药看过,推了推姬瑾的胳膊:“我与陈院判有几句话说,你先出去一下。”
  “五娘。”姬瑾有些艰难的低头看着她,眼中有些受伤。
  但见楼画语垂眼,心中发沉,只得朝陈院判点了点头,帮楼画语将毯子拉好,这才起身离开。
  “陈院判可感觉胎儿有什么不妥当?”楼画语见姬瑾走出了院门,这才看着陈院判:“我与他,从楼柜妃那边算也是表兄妹。”
  “没什么不妥的。”陈院判写着安胎方子,朝楼画语眨眼:“不过你怕还有得思虑?”
  楼画语不解的看着陈院判:“陈老此话何解?”
  “今晚宫中和京中可不安宁呢。”陈院判叹着气,嘿嘿笑着。
  将安胎方子写好,这才看着楼画语:“三殿下今日与朝臣谈条件,他登基的话,得与在南疆一样,与娘子双圣临天,日月同辉,和娘子一同登基称帝,同戴日冕金冠,共掌国政大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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