闹腾
姬瑾有些伤心才又喝上酒的,明明他和秦昊一块醉酒,五娘却依旧选择先去照料安顿好秦昊。
当然,他是客是兄长,五娘去安顿是出于待客之道。
可姬瑾依旧难受,就像刚才饮酒之时,五娘夹菜,都会先给秦昊夹,然后再是他。
这些都是礼仪,往规矩道理上说,都说得过去,可姬瑾却依旧心里不舒服。
“过了年再说吧。”楼画语沉了沉眼,突然想起秦昊来时问的。
幻生之术后,有些东西没有变。
人的心境是可以变的,可身份是不可能变的。
秦昊终究是受永顺帝大恩,他依旧忠心于姬氏一族,所以这些是不会变的。
“过了年?”姬瑾摇头苦笑,将酒壶放下。
伸手拉住楼画语,将她抱到自己腿上,埋首在她颈间:“五娘重活一世,是不是也在怕,怕事情又走到你梦中那一步。”
“姬瑾!”楼画语想到那只破碎的瓷碗,心头一跳,低头看着姬瑾:“你……他……”
她张了张嘴,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。
她和姬瑾已然没了退路,就算是坚守不出,也不是办法,只能挥兵北上,夺下京都。
秦昊是不可能率兵叛变的,所以只能一战。
“五娘……”姬瑾呼吸有些灼热,在楼画语颈间扭来扭去:“你说我们怎么办?要不趁着他喝醉了,给他下药,打断他的腿,将人囚禁在南疆?”
楼画语低头,看着姬瑾,这办法还真是……
“可能他这个时候来,就是送上门来让我们囚禁的。”姬瑾声音发闷,低哼道:“要不然他来做什么?只有这样,才能保全他的性命,也全了他的忠义,你我也才不会为难。”
这主意还真是异想天开啊!
只是楼画语却依旧摇头:“那他愧对那十万镇北军。”
两军对阵,主帅却不见了,十万将士怕是也会殒命。
秦昊也会身败名裂,这和他死了又有什么两样?
“五娘当真是替义兄着想啊。”姬瑾将头抬起,看着楼画语的眼:“如若他不来,我们直接阵前相见,刀戟相对,五娘以为会如何?”
楼画语说不出来,只是依旧有些心烦。
撑着桌子想站起来:“你醉了,明日使臣要来,你先睡吧。”
可刚站起来,姬瑾却一把将她摁了下去,将她圈在怀中:“这是五娘的院子,你想去哪里?”
“你醉了。”楼画语鼻息之间,尽是浓浓的酒味,姬瑾浑身都发着烫,情绪明显也有些不稳定。
“上次五娘醉了呢,这次换成我了吗?”姬瑾却对着她侧脸亲了亲,手指挑着她腰带上的玉扣。
楼画语摁住他的手,却被他反握住朝腰间探去:“五娘,我说过的,我们拜天地那会,就算是成婚了。”
对,那也是拜天地,可那是祭祀称王,姬瑾硬是拉着自己拜过,这完全是无赖。
姬瑾将她的手紧摁在腰间,却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:“五娘今夜哪都别去了吧。”
他也担心,秦昊来,怕也是有着试探五娘的意思。
醉酒这东西,半夜如若闹腾起来,可以有无数的由头。
以秦昊的武艺,就算五娘院中有凤涅卫守着,秦昊也有办法引开人进去。
姬瑾虽算不上小人,却自认并非君子,说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他也认了。
“好。”楼画语岂能不知姬瑾所想,点了点头:“那我先去洗漱。”
姬瑾却依旧楼着她不放,反手端着酒壶,自顾喝了一口,然后看着楼画语,将壶口朝楼画语嘴边送了送。
见楼画语摇头,这才自顾笑着的将壶中的酒水一饮而尽,抱着楼画语起身:“我和五娘一块洗漱。”
其实就是借着酒劲想闹腾,楼画语也没有办法,只得由得他去。
不过姬瑾却一反常态,帮楼画语拧帕子,帮她净脸洗手,去钗环。
手艺十分的生疏,取簪子时,楼画语的头发被扯掉好几根。
姬瑾自己有些心疼,却还要捏着那几根青丝:“听说南疆有情蛊,用头发就可以养。”
“你从哪知道的?”楼画语生怕他再拔头发,趁他说话,三两下将头上的钗簪全部取了下来。
“五娘这么怕我?”姬瑾看得有些失笑,反手扯了自己几根头发。
与楼画语的缠在一块,随手打了个结递到楼画语面前:“结发为夫妻,恩爱两不移,这拜过天地,结过发了,就算是夫妻了。”
楼画语看着那几根头发,有些无奈的从铜镜里看着姬瑾:“你真的醉了。”
“算成婚了对不对?”姬瑾却执着不移,搂着楼画语的肩膀将那小缕头发小心的放在一个首饰盒中:“我们是夫妻了对不对?”
对于一个不知道是真醉,还是装醉,或是半醉半醒的人,楼画语认为不该跟他纠缠。
“不是就不是吧。”姬瑾却自顾的又改了口。
拿起梳子帮楼画语将头发梳了梳,这次却轻柔了许多,并没有让楼画语吃痛。
只是梳着梳着,他又喃喃的道:“一梳梳到头,恩爱到白头。”
楼画语这下可以完全肯定,姬瑾绝对的绝对是醉了。
想回头,姬瑾却扶住她的后脑:“还在梳呢,别动,呆会又痛。”
这话并没有过份,楼画语也任由他梳着。
也难为他将这些话都记得,等梳完后,他却又看着楼画语:“这头都梳过了,算是成婚了对不对?”
楼画语顿时无语,却眼看着平时机警无比的姬瑾,这会好像跟个要糖吃的孩子一样。
想点头,姬瑾却又以一种无奈的表情昂首看了看上头的房梁:“你说不算就不算吧,成婚前面的我们都做了,婚期我也请过两次了。”
“拜过天地,梳过头,刚才酒也喝过了……”姬瑾松开了楼画语的肩膀,转身走到香炉边,自己拿了根银簪子挑了挑。。
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,直接解开,一股脑的全部掉进了香炉里。
荷包一打开,楼画语就闻到了记忆深刻的甜香。
忙站起来道:“姬瑾!”
可那秘香已然落到了香炉里,楼画语转身拿水,但这秘香十分之怪,融水也会发出香味。
看着那香炉里跟起火一样的浓烟,姬瑾还看着楼画语笑:“接下来就是洞房花烛了。”
楼画语从来没想过,姬瑾醉酒是这样的。
“你啊!”伸手将他手中的荷包抢过来。
转身就去开门,让关雎将旁边的暖阁收拾起来。
一拉门却听到外面有铁链叮咚作响,门只不过开出一条细缝。
“我让颜铁明锁了。”姬瑾却靠在梳妆台边,拿着刚才那缕打着结的头发,放在鼻子前闻了闻:“不让别人打搅我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