局动
楼贵妃的意思,算是认同楼画语依旧是未来的三皇子妃,暂时还得站在楼画语这边的。
可话里却又有着让众人,为利益着想的意思。
“就算没有三殿下,五娘也是府里人呢。”三夫人低应了一声。
楼贵妃却只是要笑不笑的挥了挥手,让苏嬷嬷送她们出宫。
群玉殿的宫人一时也有些慌乱,刚才楼画语在西殿对阿诺亚下毒,很多人都听到了叫声,却一个个当没听到。
现在太后过问这件事情,也不知道最终会如何。
毕竟那是两位来和亲的公主,大华许多人都不愿再与匈奴起战事,这次匈奴主动求和,大部分人都乐观其成。
如果端容郡主出事,日后两位夫人记恨起来,该如何是好?
楼画语被押入内庭司,倒也还算客气,并没有问她话,或是用刑什么的。
内庭司执事只是将她送到一间暗房:“郡主就在这里暂时歇息吧。”
“嬷嬷如何称呼?”楼画语看了一下暗房,虽有些阴暗却也不算特别破旧。
“郡主唤老身向嬷嬷就是了。”向嬷嬷朝她扯了扯嘴角,露了个皮笑肉不笑的笑:“老身就先去回禀告太后了。”
楼画语朝她挥了挥手,找了一把算得上干净的椅子坐下:“谢夫人当初入内庭司,也是在这里吗?”
“谢夫人可没有郡主这般宽待,太后交待了,要善待郡主。”向嬷嬷走到门口,却还是朝她回了一句,跟着就将门反锁了。
暗房除了门,就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,糊的也不是薄纱,而是厚厚的粗纸,光线照着,房中昏暗得好像黄昏。
一关门,里面就更暗了。
楼画语坐在椅子上,知道这关暗房其实就是一种刑法。
房间里什么都没有,没人说话,没地方躺,就这样坐着,刚坐上半日还行,如若坐上一天两天,怕是人都要疯了。
她在念了几遍经文后,就开始回想前世被囚禁在蒹葭宫的事情。
一点点的回想每一处细节,努力想让自己找出蒹葭宫的不同来。
向嬷嬷反锁了门,却并未直接离开,在门外站了两刻钟,听着里面安静得好像没人一般。
心中咂咂称奇,她能被明太后提携掌管内庭司,自然原先就是管刑罚的。
也见过不少小娘子,犯了事,开始还镇定,可到了无人之处,心中还是不安的走动或是有些小动静。
这端容郡主,她知道是个厉害的,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沉得住气,到里面后,连配饰的响声都没一个。
又站了一会,里面依旧没有声音出来后,这才转身离开,去了承明殿。
明太后似乎对纺纱已经没了兴趣,坐在那里看着一些旧物,见她进来,沉声道:“如何?”
“端容郡主入暗房后很安静。”向嬷嬷只得如实禀告。
见明太后抬眼看了过来,忙又道:“老奴去请她的时候,她还理了发皱的衣袖。”
这表明她料定自己会无事,半点都不慌乱。
“她这样子也不知道像了谁。”明太后沉叹了口气,看着几个盒子里的东西,朝她摆了摆手道:“让她在暗房中反思一夜,明日再说吧。”
今日这般乱出昏招,也不知道她想留在宫中做什么。
难不成当真以为伤了阿诺亚,就能改变大局了?
向嬷嬷低应了一声,复又道:“那吃食方面?”
现在还未过午,如若反思一夜,还有两顿呢……
此时一个宫女进来给明太后添茶,闻言脚尖顿了一下,轻微得好像根本看不出来。
待她添了茶,明太后看了她一眼:“秋裳,等下你跟向嬷嬷去内庭司,给端容郡主送些吃食。”
向嬷嬷侧目看去,这才想起,当初何欢殿昭仪贵妃身死,端容郡主保了一殿的宫人,都还养在承明殿呢。
秋裳轻应了一声:“是。”
转身就轻飘飘的走了,似乎只不过是领了个普通差事。
明太后端着茶,朝向嬷嬷道:“去吧。”
向嬷嬷这会也拿清了明太后的意思了,这端容郡主也不知道走的什么运。
得三皇子喜爱就算了,还得陛下容忍,两国和谈之际,伤及和亲公主,太后居然还不让她吃苦。
阿索玛被押出了云裳阁,程昭问过永顺帝后,只当她们年轻女子吵闹,直接就将她放了。
她也不回群玉殿了,反正现在这样楼贵妃也不可能让阿诺亚死了的。
到宫门口抢了一匹马,直奔使馆。
身穿宫装,一路策马,自然惹得路人纷纷侧目。
阿索玛到使馆后,落马还未曾入馆就放声大叫:“大哥,大哥,端容郡主又朝阿诺亚下毒,现在生死不知。”
“大哥快让人去宫里将阿诺亚接出来,我不敢再呆在宫里了。”阿索玛大叫着,声音到后头已然带着哽咽。
使团门口本就人来人往,听着她这一嚎,本就是打探消息的人,立马就悄然分散开了。
大王子也不过是刚出宫回来,坐下来,水都还没喝一口,听到这个,就直接站了起来。
大华的郡主,对匈奴的公主下毒,还下了两次!
如若有了实证,抓着不放,对于和谈可是大有好处。
他立马来了精神,分了两波人,一波马上去信铁沁尔部,另一波人直接回漠北。
这件事情,只要闹将起来,匈奴自然可以坐地谈条件。
阿索玛连三皇子府都不回了,直接待在使馆,安排着如何将这事闹大。
大王子却直接带着使团众人,去宫中找永顺帝,要先一步将阿诺亚接出宫来。
护国寺中,郑皇后午睡起来,正懒懒的在窗边梳妆,由王道珍给她梳发,听人禀了宫中消息。
扭头看了王道珍一眼:“这楼五娘与你倒是旗逢对手。”
王道珍将她一缕头发压好,用小发钗盘稳:“五娘比我强出许多,母后过奖了。”
郑皇后扭头看了她一眼,笑得如同二八少女:“是吗?”
王道珍盘着头发的手丝毫不乱,只是目光沉了沉。
但依旧给郑皇后梳着发道:“我有多少斤两,母后还不知道 吗?”
郑皇后却只是对着铜镜看了看自己的头发:“你这手艺和你姑姑王女官有得一比,当年她出宫的时候,我也召她给我挽过一次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