合谋

  楼明月这会心里有些发虚,毕竟她先前还恶心人家,算计人家,这会听楼画语指明让石崇去孟阳。
  有些唏嘘的道:“夫君也曾去信问过义父,可袁知府不让,说是一府不能有二将,而且夫君……”
  石崇当初是为了结安国公府这一门亲,与安国公结盟暗杀姬瑾,方才被姬瑾缉拿归京的。
  “袁崇信乃是太原谢氏姻亲,调任知府也是太原谢氏的助力。谢夫人如若真心有意相助二姑母,这自然也不是事。”楼画语笑看着她。
  沉声道:“不过想来谢夫人现在也无空理会孟阳之事,我倒有个好主意,可以让二姑父先去孟阳。”
  楼明月也知道现在,楼画语说话份量比自己重,又惊又喜的道:“五娘你说!”
  “我会让三殿下修书一封给袁崇信,至于二姑父是去还是不去,就看二姑父自己的选择了。”楼画语笑看着楼明月,轻声道:“只是怕三殿下对前事,还有些有隔阂。”
  楼明月抬眼看着她,心中有些发怵。
  当初石崇在通县暗杀姬瑾,如若不是楼贵妃为了血脉之情,加上石耀辉与安国公府有亲事,曾府极力回旋,却也在牢中关了大半年,方才让石崇出来。
  “我回去问问夫君。”楼明月拢着手,却不敢随意答应楼画语。
  “这种事情,自该夫妻俩好好商议。”楼画语亲手掀开车帘,朝她道:“无论成与不成,还劳烦二姑母将石表妹的聘礼单子送来,我好将当铺中的东西清点一下,在当铺的就给您送回来。”
  “不……这……”楼明月摆着手,心中发着虚。
  拿人的手短,楼明月自己当了多少东西,心里也有数的。
  楼画语在她恶心算计之后,突然示好,还给她点路,可她也怕。
  “那二姑母慢走。”楼画语示意关雎扶她下车,未等楼明月回头就放下了车帘。
  颜铁明护着车驾从楼明月面前驶过,楼画诗从车帘朝外看了一眼:“我虽没见过楼贵妃,可感觉二姑母和楼贵妃怕是差了很远。”
  “都是亲姐妹,怎么会远。”楼画语靠在车壁上,沉笑道:“她虽在外名声不好,可并没有吃什么大亏。如若不是通县那次没算到姬瑾能逃脱,她才是最大的赢家。”
  可就算姬瑾逃了,她也不过是损些钱财,还是安国公府的钱财。
  “我不懂。”楼画诗皱了皱眉,轻声道:“我记得她才回京的时候,腕上戴着的可是羊脂白玉的镯子,就算当初打点要些银钱,可也没到要当聘礼的地步吧?”
  “所以这才是高明之处啊?”楼画语喝了杯水,轻笑道:“石耀辉嫁入安国公府,这事对承恩侯府,对三皇子府,对楼贵妃,对安国公府都是好事。”
  “变当聘礼虽有些丢脸,可如若当真闹开了,这自然有人帮她赎。”楼画语嗤笑一声。
  捏着帕子擦了擦手心的汗:“其实她才是看得最透切的一个,只管到手里的,不会跟别的府里一般,死要面子活受罪。”
  楼画诗听她分析得清楚,也慢慢思索着。
  在府门外,一家人合在一块,在颜铁明和宋金的护送下回了楼府。
  宋金是借来的护卫,在回京后,就跟楼明光告辞,可楼敬辕死缠着不放,楼明光也没办法,只得暂时留住宋金,还亲自去信和林樊说过了。
  至于楼敬辕能不能拜师成功,倒也无人理会,反正人留住了,他能不能让宋金收他为徒弟,那就得看他的本事。
  楼画语回到院中,梳洗了一下,换了身清爽的衣服,写了封信给姬瑾,让颜铁明着人送去。
  因要给钱氏摆饭,一家人梳洗过后,换了居家素袍,都到正房摆碗添酒置饭,供过钱氏后,一家人方一块用饭。
  待楼画语弄完,回到院中的时候,却见姬瑾安然的坐在院中的石桌之上,喝着冰镇绿豆汤。
  “你想从袁崇信对太原谢氏下手?”姬瑾也穿着一身素袍,从食盒中拿了一碗绿豆汤:“苏嬷嬷亲手熬的,先将干绿豆粗磨一下去皮,泡一晚,将上面的细芽打掉,熬上两个时辰,全是豆沙无渣。”
  楼画语看着那一碗绿得通透的绿豆汤,坐在姬瑾旁边:“京中会有大动作,袁崇信在孟阳,定然会先出手。”
  “楼七娘可能有孕了。”姬瑾用手指碰了瓷碗,轻声道:“今日襄王世子妃突然给二房停了冰,虽未招太医入府,却拨了几个老成的婆子去二房。”
  “从大婚后,姬增就一直宿在楼七娘房中,昨晚突然就挪了出来。”姬瑾拿了银勺给楼画语,自己却捧着碗喝。
  楼画语正喝了一口绿豆汤,听他将人家夫妻房中事说得这么直白,也有些诧异。
  “咳!”姬瑾此时也感觉有些失言,低咳了一声:“太凉,你喝半碗就行了。”
  但他的碗已然一口气喝完了,入口沙软,又凉又甜,在这闷热的秋老虎天十分舒服。
  楼画语却也不敢多喝,微微喝了几口:“有孕后,中秋宴楼画心必然会去,谢夫人怕也会见着,到时会闹将开。”
  “只要石崇愿意,我会让他马上去孟阳。”姬瑾十分随意的端过她喝了几口的绿豆汤,将银勺拿出,捧着碗喝完:“西凉偏北处也有匈奴的踪迹,如若袁崇信有动作……”
  “殿下。”楼画语有些讶然的看着他放下的瓷碗。
  姬瑾低头看了一眼:“费心做的东西,不能浪费。你让我约的人,我给你约了,就在天水阁,傍晚时分去吧,没那么热。”
  “她腹中还没动静么?”楼画语将碗放回食盒。
  姬瑾抬眼看着她,眼神微微转动,嘴角勾笑道:“这话五娘不该问我。”
  楼画语也知道问一个郎君,这个问题不大好,只得将食盒盖上:“替我多谢贵妃,有孝在身不便入宫请安,你代我问个安吧。”
  “要我陪你去么?”姬瑾却拎着食盒,好像没听到她后面的话:“楼府有条水路,直通玄真阁和天水阁,我可以在船上等你。”
  “无须了,只是昔日同窗见面罢了。”楼画语朝姬瑾福了一礼。
  她总该去见王道珍一面,毕竟有些局面,她已然看出来,不是郑皇后的手笔了。
  比如庆阳公主为夫守节,比如谢夫人未曾离京,再比如琅琊王氏并未再着重打压楼敬轩。
  她微微午歇了一会,到了日落,换了身纱裙,由颜铁明撑了小舟顺着水路到了天水阁后路。
  姬瑾帮她们约的是申正,楼画语去的时候刚好。
  待她上了画舫,就见王道珍也是一长裹胸长裙,外罩淡绿色披帛,半椅在舫窗,吹着凉风。
  远远朝楼画语笑着招手道:“五娘。”
  楼画语走过去,福了一礼:“见过秦王妃。”
  “日后都是妯娌,什么秦王妃,你还是叫我元娘吧。”王道珍伸手拉住她,就扯着她在对面坐下:“我还想什么时候给你下帖子合适,结果还是你好,未成婚就能支使得动三殿下。”
  她自来大气宽和,有着大家风范。
  楼画语笑听着,轻声道:“这不是快中秋了吗,宫中大宴,我有孝不能去,倒有些事麻烦元娘。你可一定要帮我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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