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准
学习巫蛊之术,或许并不会有太大的反差,可一旦接任巫圣,钱越所言之事,怕也会成真。
“那姐姐认为该如何?”楼画诗瞥眼看着楼画语,沉笑道:“明知道不可以,却要丢下南疆不管了吗?至少巫蛊这方面,我比姐姐有天赋对不对?所以这事姐姐就让于我来吧,我会做得很好的。”
“我再想想。”楼画语心中直接拒绝,却只得伸手楼住她,沉声道:“你什么时候开始想这些的?”
“进入南疆,我就感觉有些不同了。”楼画诗靠在姐姐身上,轻笑道:“姐姐也别太担心,不是一代代传承了下来吗?说不定那所谓的惨死,也是在我七老八十的时候。”
楼画语并没有接话,只是低头看着她腰侧挂着的香囊。
夜风吹拂中,那香囊透着淡淡的香气,提神醒脑,却又让人沉醉。
她的妹妹啊,已然到了这种会借东西暗暗来表达所思所想的地步,果然是长大了。
姐妹俩靠在游廊之上,看着那一轮明月从正当空,慢慢的西落。
皎洁的月光洒在河道之上,青山憧憧,整个村寨都寂静无声,似乎都能听到河水潺潺的流动声。
两人似乎都沉静在自己的思想中,又好像同处在一片思绪中。
一直到关雎叫她们入寝,两人这才回房。
楼画诗似乎打定了主意,第二日众人出去玩的时候,给钱氏和楼明光一人送了一个香囊,连楼敬辕都有,然后给他们一一讲解里面的药草。
大家撑了竹筏顺水朝上,据说那边溶洞奇观,巧夺天功。
楼画语一路都静静的看着妹妹,她在路边见到什么药草都会挖起来,然后跟楼明光讲解有什么药用。
楼明光也是习过医经的,两人倒也探讨得上。
只是钱氏终究心思细腻些,见楼画诗一改往日的撒娇个性,反倒处处积极争先,感觉有些不对。
拉着楼画语道:“你妹妹今日这是怎么了?”
“十一,那是不能吃的!”楼画语却正好瞥眼看着楼敬辕摘了几枚蛇莓在手上,忙沉喝了一声。
那蛇莓颜色鲜红,看上去惹人食指大动,却并不能食用。
钱氏瞬间忘记了问楼画语,急急的过去,拍掉楼敬辕手中的蛇莓,又拉着他的手去洗。
“我知道不能吃,我就是摘着玩。”楼敬辕感觉有些冤枉,他多大的人了啊,哪会乱摘果子吃。
一边楼画诗看了楼画语一眼,复又跟楼明光说着一只虫子。
虽撑了灯,可溶洞里黑乎乎的,也并没有什么好看的,还不如那洞口的一条滴落的熔浆龙看得威风。
一家人在外头铺了毡毯,吃了些东西,看了些景,复又坐竹筏回去。
在竹筏之上,楼明光看着坐在一起的两个女儿,朝钱氏感慨道:“九娘近来认得草药挺多的,日后习医也是可以的,我们这种人家,娘子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吧。只是那巫蛊之术,还是别学的好。”
钱氏心中瞬间“咯噔”了一声,扭头看着靠在一起的姐妹俩,顿时魂飞出天。
回到木屋中,连东西都不归置,直接朝两姐妹道:“你们跟我过来。”
楼明光见她脸色发沉,忙道:“可是有什么事?”
但钱氏并未理会他,脸色沉得可怕,直接朝两姐妹招手:“快些。”
画语画诗两姐妹自知躲不过,只得随着钱氏入了高楼。
钱氏进入房间后,让玉珠将门窗皆关了,又让她带着婢女们退下,这才看着两姐妹道:“你们准备做什么?”
楼画诗自来有些胆怯,不由的朝楼画语身后缩了缩。
她本想潜移默化,先和楼画语谈好了,然后再慢慢告诉楼明光和钱氏的。
哪知道钱氏精明得很,一天就看出来了。
楼画语见妹妹已然发怵,朝钱氏轻笑道:“娘亲何必吓她,只不过暂时有些兴趣而已。”
“她有兴趣我知道。”钱氏走过去,将楼画诗给拉出来:“你今日跟你爹爹说那些草药,说那些虫蛇,是为了什么?”
楼画诗缩了缩头,只敢在喉咙里轻声嘀咕了几声。
“说!”钱氏自来性子柔和,此时也有些发怒。
吓得楼画诗忙搂着她胳膊撒娇,眼睛却瞥着姐姐求救。
“娘。”楼画语沉叹了一声,将楼画诗拉开,看着钱氏道:“当初娘亲是为何离开南疆?是因为不想接任巫圣之位么?”
钱氏一时语凝,重重的喘着气道:“你们还小,不懂。”
可这话一出,对上两个女儿沉灼的目光,复又苦笑道:“你们大了,也有主意,是不是认为娘亲当年做得不对?”
画语画诗姐妹皆摇了摇头,钱氏离开的时候才八岁,巫圣所涉及的东西,或许当真是让她害怕。
“我是放弃了南疆,可也是为了南疆。”钱氏手揪得紧紧的,看着两个女儿,沉声道:“你们回去吧,这事我说了不准,就不准。”
“娘亲都不知道是什么事,就说不成。”楼画诗不由的嘀咕,不满的道:“我只过是喜欢这里罢了。”
“我也喜欢这里!”钱氏猛的扭头看着她,沉喝道:“我比你更喜欢这里,我比你更痴迷于巫蛊之术。可这东西,别人能学,我们就是不能学!你听明白了吗?”
这是楼画语第一次见钱氏发怒,只是那怒意中夹着一种悲凉,忙将楼画诗搂住。
朝钱氏道:“那娘亲为何不准?”
钱氏扭头看着楼画语,冷声道:“早知道会这样,我当初就不会带你们回来。南疆不安宁,京都也是那般不安宁……”
此时的钱氏,带着一股冷然,和一种悲凉的无奈。
说着,似乎想起什么,钱氏慢慢坐在椅子中,捧着脸低低啜泣了起来。
好像越哭越伤心,最后干脆趴在桌上,嚎啕大哭。
这下可把两姐妹给吓坏了,楼画语忙去安抚钱氏。
可是她一碰,钱氏就朝楼画语沉声道:“你们是不是认为我怕死,为了苟且偷生,不继任巫圣之位,就逃离了南疆?”
楼画诗忙摇头,轻声道:“我们没有。”
“我告诉你们,如若你们俩哪个要学那巫蛊之术,我就直接死给你们看!”钱氏双眼垂泪,看着两姐妹道:“你们给我发誓,就以巫神的名义,你们此生,再也不得碰那巫蛊之术!如若你们碰了,就让至亲皆亡,独留已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