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瑾借手送药
老夫人突然提及安国公府定亲之事,厅内众人脸色自是色彩缤纷,或红或青,或白或紫。
楼明月不由沉脸的沉唤了一声:“娘!”
楼画语朝老夫人笑了笑:“祖母慈爱,自会还孙女清白的不是吗?”
一边二爷冷冷的呵了一声,伸手拍了拍楼画语的肩:“你外祖在房中等着你呢,我们走吧。”
待她们一家三口出了门,老侯爷将那叠银票拎起来掂了掂:“不错,挺厚实。”
然后就慢慢的塞进荷包里,自顾的揣进袖兜里,朝老夫人道:“剩下的就交给你了。”
说罢复又叹了口气:“五娘这次受了大委屈,怕是寒心了啊,唉……”
老侯爷揣着那荷包银票,慢幽幽的转进了内室,留着满厅人面面相觑。
谢氏看了一眼晃动着帘子,脸色沉了沉,朝老夫人福了一礼道:“媳妇先行回房了。”
说着居然带着楼画心走了,老夫人自是不好留她们。
她们一走,四夫人立马带着楼画媚告退,只留得楼明月和三夫人坐在那里。
三夫人看了看楼画妩一眼,理了理衣襟,直接朝老夫人道:“这六娘房里的事啊,得由三爷和花姨娘做主,我已然着人去请三爷了,他自会给您交待的。”
说着揉了揉额头,一脸痛色:“这折腾了一天,我头痛得厉害,也先行回房了,请母亲恕罪!”
站起来就走,楼画妩一时惶恐,从头到尾似乎就楼画语点了“花家”一句,跟她没半分干系,可她怎么感觉这事到最后倒霉的要是她?
不由的跟着三夫人站起来朝外走,却没想三夫人扭头看着她,冷笑道:“六娘子可是跟错了,你该跟着你未来的婆婆呢?”
“母亲。”楼画妩只感觉双腿发软,中秋家宴那次都没这般紧张。
“你娘就要来了,你这一声我怕是受不起。”三夫人朝她轻叹了口气,沉声道:“唉,那么多钗环,几千两银票,无数锦缎绢帛,这样都捂不热。我是没这般富贵,也怕了……”
她说着甩了甩帕子,快步朝外走去,连帘子都不用婢女打,自顾掀开帘子走了。
楼画妩如同被钉在原地,双眼含泪,转身看着二姑奶奶,却见楼明月脸色发沉,似乎并未见着她。
三爷入春晖堂的时候,花姨娘已然被婆子绑了,塞了嘴绑在院外,她那般身份自是不能入春晖堂的。
他已然知道出了什么事,只是拱手看着老夫人:“全凭母亲发落。”
老夫人冷冷的看着厅里伶仃的几个人,冷笑道:“别脏了我的院子,拉回她院子。”
然后盯着楼画妩道:“就让六娘子亲眼看着吧。府里容不得这种事,以后也不会再有了。”
楼画妩还在云里雾里,就被贺嬷嬷拉着朝外走。
这般情形,她自也是害怕,扭头看着楼明月道:“姑母,救我!姑母!”
可贺嬷嬷哪会让她乱嚷嚷,打个眼色,自有婆子将她押着,抽出她袖中帕子塞了嘴。
花姨娘被捂了嘴绑在院外,见到楼画妩出来双眼立马发亮,六娘是她生的,出再大的事,她也有六娘啊!
两母女不过相视一眼,就被婆子押走,一前一后到了花姨娘院中。
承恩侯府自来恩厚,三房只有花姨娘一个姨娘,还生下了六娘子,所以独处一院。
只是这次一入院中,就有府里掌罚的婆子拉了宽凳,用粗麻绳将花姨娘绑在凳上。
一路押送过来,自是有许多下人看见,众人也不敢靠近,就在假山花丛,竹林树后张望。
贺嬷嬷沉声道:“花姨娘偷盗府里娘子物件,被查出,按家规杖毙!你们都瞧着些,府里自有府里的规矩,别仗着有点什么就无法无天了。”
楼画妩听着,双眼欲裂,看着贺嬷嬷不住摇头。
被绑着的花姨娘也不住的摇头,双眼垂泪。
“六娘子,老夫人发了话,让您看着点。你也长长记性!”贺嬷嬷朝楼画妩冷哼一声,抬手猛的一挥道:“打!”
花姨娘开始还想挣扎,可府里掌罚的婆子虽少有用重刑,但手头上的手艺还是在的,将她稳稳的绑在宽凳之上,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没有用处。
刑杖一下又一下的打在花姨娘身上,她开始还跟条上岸的鲜鱼般头翘尾甩,可不过四五杖下去,鲜血染红了衣襟,她立马就晕了过去,没了气息。
被婆子押着的楼画妩不住的大吼,但喉咙里塞了帕子,自也是吼不出什么大声来。
既然是杖毙,晕不晕过去也没得关系,掌刑的婆子依旧行着杖,待二十杖后,一个老沉的婆子探了探鼻息,朝贺嬷嬷点了点头。
“六娘子可看清楚了?”贺嬷嬷也不解开楼画妩嘴里的帕子,朝一边的婆子道:“娘子被惊着了,在府里不安生,送去寻灵庵吧。”
原本看着宽凳之上血水滴滴朝下落,失了神的楼画妩不由的抬头,双眼带着火光,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,可又有谁去理会,婆子拿麻绳一绑,朝轿子里一塞,好趁着天色未暗,早早送出城门。
楼画语在爹娘带领下回了二房,却见自家哥哥在陪着外祖坐着下棋,见她们回来,连忙起身:“妹妹可还好?”
楼敬轩脸色虽缓,可眼带恼意。
“哥哥。”楼画语看着年少英姿的兄长,眼复又一热。
前世,她至死都未曾再见过兄长一面,楼敬轩被羁押回京,直入典狱司,重刑而死。
她以为自己委身于姬瑾,能换得兄长一命,却没想只是另一番折辱罢了。
“小语儿着实委屈了。”楼敬轩伸手摸了摸妹妹头上的双髻,眼里神色复又沉了沉。
钱越朝楼明光打了个眼色,他忙朝钱氏道:“五娘受了惊,你送她回房休息,再熬点安神汤,我在这里陪着岳父。”
扭头却看着楼画语道:“五娘先乖乖回去休息,爹爹给你们带了好多小玩意,你定会喜欢。”
楼画语见外祖似乎当真有话要说,乖巧的点了点头,由娘亲陪着送回了院中。
只是刚在床上躺下,玉珠就脸色发白的进来在钱氏耳边说了句什么,钱氏忙朝楼画语道:“五娘先躺着,娘亲出去一下。”
等钱氏一走,楼画语刚饮了半蛊茶,就听到楼敬辕憨憨的声音道:“姐姐睡了吗?”
关雎脸色微沉,却也只得将他迎了进来。
楼敬辕在外院送了客,又回房换了居家的衣服,这会捧着一个长条的盒子,笑嘻嘻的进来:“我有好东西送与姐姐。”
欢喜的将那盒子打开,只见内里有着三个小水晶瓶,一蓝两粉。
那瓶身通透,无一杂色,是用上等的水晶掏空而成,瓶盖也是一体,上头雕着花卉,花枝于空中半弹为柄,方便开盖。
楼敬辕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从里面掏出一个粉水晶瓶递给楼画语:“这可是三表哥给我的,我拿蓝的,你和七姐姐拿粉的。是宫中秘药活玉膏哟,以后我在外面打架受伤,用上了,娘亲就看不出来了。”
冰冷的水晶瓶被塞入手中,楼画语浑身都是一个激灵。
腰后撞着的地方复又开始生痛,姬瑾这是借楼敬辕的手,给她送药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