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是不是紧张的睡不着觉？

  第二天是周一，李希光破天荒起得比谢苗还早，姿态闲适，慵懒的坐在沙发上看手机新闻。
  谢苗刚开房门，见状又特意回去看了时间，奇道，“老板，你是不是紧张的睡不着啊？”
  按行程，今天是要去励诚洽谈合作的。
  李希光的注意力从手机上移开，无语的看了她一眼，指了指自己的脸，又指向洗手间。
  谢苗刚醒，脑子转的慢，以为自己脸上有脏东西，赶紧捂着脸去照镜子。
  镜子里的人眼神清亮，带着晨起的懵懂，大大的眼睛下面挂着浓重的黑眼圈，在嫩白的皮肤上面显得格外触目惊心！
  谢苗昨天晚上确实失眠了，情绪在被理解包容的感动和眼光独到的欣喜之间来回切换，在床上摊煎饼翻滚到凌晨两点才睡着。
  她确定她遇到了一个好人，可正因为如此，越发不能辜负这种诚恳的对待！
  今天有一场硬仗要打。
  哀叹一声，抓紧洗漱完，又在眼睛下面打了厚厚的一层遮瑕，确定没那么突兀之后，才松了口气。
  昨天衣服没买成，谢苗把上次去招聘会上买的那套职业装拿出来应急，衣服统共没穿过几次，看着倒也体面。
  两人出门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。
  李希光的手上拿着一个编织袋，临出门前，在谢苗苦口婆心的再三阻挠下，不太情愿的换成了公司的文件夹。
  谢苗怕他反悔似的，一拿到编织袋，赶紧放回原位，并且使劲往里面塞了塞，争取不让它有再见阳光的机会。
  下定决心，也是时候给老板买一个公文包了，整天谈业务拿个编织袋像什么样子，再穷不能穷了公司的门面，这是形象问题。
  “老板，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熬夜了？！！”
  电梯里，谢苗指着文件袋里的一份沓资料，恨铁不成钢的开口。
  最近表现太好，谢苗对他放松了警惕，一不留神就开始故态复萌。
  李希光一进电梯，就自动找了个角落靠在墙上闭目养神，闻言身体动都没动，模模糊糊的发出一个“嗯”字。
  谢苗翻翻白眼，拿出里面的文件，粗略的看了一眼，是一份关于励诚上线网站的企划书。
  规规整整，从网站建设到运营，甚至连预计可能出现的市场反响都做了不同的几个方案。
  简练精辟，绝不是短短几个小时做得出来的。
  电梯里陆陆续续进来了不少人，谢苗被挤在另一个角落，身体贴在墙上动弹不得，饶是如此，她也艰难的护住手上的资料不被挤皱。
  到了楼下，李希光习惯去却取机车，却被谢苗一把拦住拖着往外面走。
  李希光没敢用力，顺着她走了一阵，听她哼哧哼哧喘着粗气，才强制停下来，皱着眉头一脸不解的看着她。
  谢苗晃晃手腕，说出来的话掷地有声，理由十分充足，“老板，疲劳驾驶危险，难道你想我们出师未捷身那啥吗？”
  久不熬夜，突然来一次，李希光的反应比平时慢上半拍，竟也迷迷糊糊接认为她说的对。
  等到了小区门口，上了计程车想要再解释，已经晚了。
  出于上次坐车的阴影，谢苗等车一停，就蹿上了副驾驶。
  李希光对着她的背影打量片刻，一脸莫名其妙的上了后座。
  时间不容浪费，谢苗边系安全带边开口，
  “师傅，去中川大厦。”
  “好嘞，后面的同志也要系好安全带啊，最近交警查得严。”
  才被请去喝过茶的谢苗摸了摸鼻子，可不是挺严的么。
  也不知道许玮的事最后怎么解决了，她翻出手机发了条微信出去，没人回，可能还在睡觉。
  谢苗暂时没空管她，拿起李希光的企划书开始细看。
  他模拟了一个特定网站环境下的站点设计流程，每个站点都用简单的字母做了标记，力求相互间的联系反馈出来能了简洁明了。
  相互之间还用不同的符号箭头标明了往返站点代码的逻辑关系，以及可能出现的漏洞，甚至漏洞的解决方法也有不同的注解。
  密密麻麻的字迹看得谢苗心头振动。
  这绝对不是简单熬个夜能做得出来的，这人怕是连续几个晚上都没睡！
  她看着窗外的车流发呆，如果她昨天没有浪费那一下午的时间，他也不必赶得这么辛苦。
  谢苗心中无限自责。
  她抬头看了眼后视镜，李希光蜷在后座睡着了。
  他个子太高，后座显得格外狭小局促。
  身子弯成了一个括号，头往前面伸出一大截，时不时的磕在车门上发出咚的一声响。
  大概实在太困，他睡得毫无知觉。
  谢苗收回视线，忍着内心的波涛涌动，侧过身轻声开口，“师傅，咱们开慢点，不着急。”
  这个点是早班的高峰期，路上的车堵成一片，司机并没有刻意放慢速度，跟着车流时走时停。
  快到中川大厦的时候，堵得格外厉害，停在人行天桥这里一动不动已经十五分钟了。
  谢苗看看时间，九点四十五，邮件上约定的时间是十点整，还有不到十五分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