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靠的,只有我们自己

  元浩声调高了几度:“你说什么?红月山?”站了起来,面有愠色:“那岂不是说?”
  一个胖子与元浩相对而坐,面色沉凝。
  其身材矮胖,面官整洁,须发皆白,双眼如绿豆般,颇为喜感,双下巴,乌黑宽松长袍,大腹便便,如怀胎五月,淡黑色短靴。
  席地盘坐,双手搭在膝盖上,声音略显浑厚:“没想到大皇子殿下竟敢绑架三公主殿下,这还真是,,”他一向很是喜欢元莲儿,其性格虽跳脱了些,可总体还是善良温顺的,这样的性格虽说有皇室庇佑,没人敢明面上动手,但暗中的手脚恐怕是不会少,如今这,,,
  不知道是被刺激到了哪一根弦,元浩原先温文尔雅的面官骤然变得狰狞,沉声道:“这个小兔崽子,当初就应该直接掐死你,还留你到今天?”气息外泄,他死死看着太师炎:“不知道国师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损伤将小女带回来?”内心歇斯底里,一个掌控欲极强的人手中突然出现了无法掌控的事情,还是自己身边之人,内心的不适让他多年以来的涵养被搅乱。
  太师炎有些为难:“陛下,老臣在空间上的造诣虽然不低,可基于对红月山情况和大皇子性格的了解不是很多,无法确定那红月山上是否布置有禁断空间的阵法。”无奈叹了口气:“若是我强行突破阵法,若是突破了还好,或许会为三公主寻得一线生机,可若是那禁断阵法的等阶到了一定地步,一旦失误,被大皇子察觉,到时候三公主的安全恐怕就无法保证了。”
  元浩摇头:“他不敢杀莲儿的,届时不需要一炷香时间,就会被朕手下的军队撕成碎片!”蓦的想到了什么:“可以那小兔崽子的谨慎,明知是死,肯定留有后手!”眉头紧皱,周围气氛凝重到了极点。
  “恐怕,,,”太师炎绿豆般双眼变成两条细线:“大皇子绑架三公主是为了实现某个目的,一个不得不实现的目的,一个迫不及待的目的。
  皇上可以想一想大皇子到底会为了什么目的,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绑架帝国三公主?”
  太师炎的建议让元浩陷入沉吟,脸色越来越难看,压抑着嗓子:“小兔崽子难不成是为了那个贱人?”‘贱人’两个字咬的很重,其中所蕴含的厌恶几近实质。
  太师炎在炎霜数百年,自是知道元浩口中的‘贱人’指的是谁,带着迟疑道:“可为什么等到现在才想起身处冷宫的母亲?”
  咬牙切齿已不足以表现现在元浩的怒意:“恐怕,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吧?”眸光带着杀意:“我倒要看看,一个小兔崽子到底能蹦跶到什么地步?”
  “不好!”元浩的神情让太师炎暗道糟糕:“陛下现在想的恐怕不再是救下三公主,只是想杀了大皇子和冷宫里的那位,,,”
  压抑内心的愤怒,元浩自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,看着太师炎:“那个小兔崽子固然要杀,不过小女也要救,如此,只希望国师早早做好准备,到时我会派人通知国师,做好出手的准备,不知道,,”眼底泛着森寒:“国师听清楚了没?”
  太师炎身上肥肉微微颤抖,眼底泛着一丝挣扎:“陛下,若是真的决意要杀大殿下,恐怕哪怕是我出手,也,,,”
  站起身来,拍打一下身前长袍下摆,语气平淡:“国师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,我在这里最好还是提醒你一下。”走出几步,正要再次踏出一步,脚步停顿在半空:“我说你是国师,你就是国师,我说你不是国师,你不过是我手下的一条狗。”
  若是寻常如太师炎这般强者,哪怕面对的是一代帝皇,高阶王者,也早已忍耐不住,可诡异的是,太师炎一声不吭,双目愣愣的看着元浩离去的方向,没有一丝神采,和先前的灵动比起来,就好像是一具,,,傀儡。
  ,,,
  “元武?”欧阳青莲原本压在心底的想法在听到侍者的回话后,压抑不住,气息炸裂,受过阵法加持的皇后寝宫都是颤了一颤,身前负责传话的侍者双腿一软,险些跪倒在地。
  身为帝皇身边的侍者,他的修为可是玄灵后期巅峰,可即便如此,还是承受不住欧阳青莲气息的冲击。
  嘴巴磕磕绊绊:“没,没错,陛下就是这么说的。”忍住双腿止不住的软劲,侍者连忙道:“还请皇后冷静一下,冷静一下。”但话一说完,他便后悔了,冷汗欻欻的往下流,度日如年,整座寝宫就像被浸润在海底,气氛凝滞,压抑无比。
  欧阳青莲摆了摆手:“你下去吧!”
  “是,臣,臣告退!”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,如获大赦的跑出殿门,他丝毫不怀疑,再在这里呆一会,自己会变得自闭。
  “主人,现在,该怎么办?”阴影中,一个女人走了出来,心事重重:“这些年来,青莲卫流离于烟街柳巷,从那些达官显贵口中也得到了不少消息,其中,关于元武的虽然不多,可不可否认,他在私底下不断经营自己的底子,那红月山上又不知道被其经营了多少年,想把小姐安全的带回来,哪怕是我等拼上性命,恐怕,,,”
  这女人正是怜依,欧阳青莲麾下青莲卫的卫队长。
  怜依看了一眼欧阳青莲,旋即又偏过头去。
  “有话就说,什么时候连你也变得这么磨磨唧唧了?”
  怜依深吸口气,沉声道:“我就是不明白,连我们都能得到的消息,陛下不可能得不到,可为什么,,,”
  吱呀!
  殿门打开,欧阳青莲站在殿前,看着外面不知何时变得灰蒙蒙的天空:“你是想说,为什么不趁着元武羽翼未丰时,永绝后患?”
  欲言又止,怜依点了点头。
  面上露出一丝苦笑,欧阳青莲语气渐显冰冷:“怜依,你不了解那个男人,他强烈到恐怖的控制欲让他不会容忍任何事情超出他的掌控,也觉得任何事情都会超出他的掌控,你,我,元武在其眼中不过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,难以想象,一个棋盘上的棋子拥有了自我意识,不再听棋手的指挥,尤其是像他那样的棋手,回事何等的难受,他现在想的,恐怕不是换掉这颗棋子,而是,,,”言语中压抑着愤怒:“将这么棋子摧毁,为此,他不会理会这颗棋子到底吃了多少个棋子,或许棋子摧毁,剩下的棋子会获救,也或许随之毁灭,他根本不在乎这些。”
  怜依跟在欧阳青莲身边不知道多长时间,自能够体会到此时她内心的痛苦:“您的意思是,,,”
  玉手紧握,欧阳青莲有些愤恨:“没错,你以为他是为了我,或者是为了莲儿才回去找国师的嘛?或许的确是,但最终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所有事情重新回到他的掌握,仅此而已。
  你以为他真的疼爱莲儿,爱我吗?不过是因为欧阳家族是如今帝国第一大族,只要将第一大族掌握在手里,下面的那些跳蚤就不敢躁动,仅此而已。”
  怜依欲要走上前,安慰主人,可最终还是没有跨出一步,继而询问:“所以,您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靠陛下的力量就会莲儿。”
  玉足轻轻抬起,跨过门槛,声音在殿门前飘荡:“没错,在这种时候,能靠的,只有我们自己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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