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毒之陨罪书_18

  花崇食指轻抵住下巴。
  想要住喜欢的房间,这可以理解,没有谁规定成熟女性就不能睡粉红色的套房。
  但在房间已经被预订的情况下,还要争取,这放在施厘淼身上,行为逻辑就有点说不过去。
  花崇转身,“小周,看看施厘淼待在房间的时间是不是很长。”
  许小周迅速查看走廊上的监控,“只要不去院子,她一天大多数时间,都待在房间里。”
  花崇眉心浅拧,自言自语:“她是对这间套房情有独钟,还是尤其喜欢套房里的色彩和氛围?”
  这时,楼下大门传来迎客铃的清响,但来的并非客人,而是“红线”的两位老板。
  男子面相年轻,看上去比阿娟大不了几岁,留着及肩的卷发,有一丝颓废的艺术气息。
  女子与他年纪相仿,穿着浅绿色的布裙,素面朝天,走的是森女路线。
  他们像一对对一切都漫不经心的情侣,但命案当前,面具一般的漠然明显挂不住了。
  “这事能不能给按下来?”男人名叫贺野,28岁,神色惶惑不安。
  “按下来?”花崇斜挑起一边眉。
  “是这样的。”贺野擦着汗,艺术气息荡然无存,终于像个为了金钱斤斤计较的商人了,“您也看到了,我们这儿生意不大好,客人没几个,接连亏本。我们几个合伙人已经商量好,一旦有人接手,就算价格低一点,也要把这房子院子转租出去。”
  贺野还没说完,但花崇已经听明白了。
  现在正是民宿转租的关键时期,若是传出客人遇害的消息,势必对转租造成影响。
  这想法虽然不近人情,自私而功利,但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。
  只是查案时突然听到这样的话,难免让人觉得不舒服。
  花崇视线扫过贺野,又落在女老板身上,女老板立即别开目光,无措地拢了下头发。
  “我控制不了消息的传播。”花崇说:“你不必过度焦虑,施厘淼不是在这里遇害。就算消息传出之后,对你们有影响,这影响也不会太大。”
  “话是这么说……”贺野焦虑地皱着眉,片刻后主动转移话题,“算了,我理解。您有什么想问我的吗?”
  花崇蓦地有种古怪的感觉,但这感觉闪电一般稍纵即逝,他未能抓住。
  垂眸须臾,花崇再次看向二人,“你们和施厘淼有过接触吗?”
  这只是例行询问,但贺野的回答却出乎花崇意料。
  “有的,有的!”他的语气不怎么自然,夹杂着邀功和畏缩,“‘刘家米粉’您听说过吗?在我们西羚市很有名。施厘淼刚来时问我哪里有特色菜,我正好要去‘刘家米粉’,就带着她一起过去了。”
  花崇眼神忽变,“刘家米粉”?
  一个从外地来的游客,在民宿询问当地有哪些美食,这再正常不过。“刘家米粉”在西羚市很有名,别说前来旅游的施厘淼,就是他和柳至秦,也去尝过鲜。
  那只是一家再平常不过的餐馆,但餐馆里,却有一个让资深刑警一眼就注意到的少年。
  同一时刻,柳至秦在“村情”农家乐的监控中,意外捕捉到一个瘦削的身影。
  第7章孤花(07)
  在乡野田间,油菜花是最常见的花,住在齐束镇的人们祖祖辈辈看着这些花,并不认为它们有多美,直到外地游客一年多过一年,大家才发现可以利用这早看倦的花营生。
  镇里的农家乐就是为观赏油菜花的客人而建的,但因为缺乏统一的管理,加上油菜花花期很短,客人们看过就走,不会长期驻留,所以农家乐的条件参差不齐,一些还说得过去,一些只是在自家院子里搭了几间客房。
  施厘淼落脚的“村情”农家乐位于齐束镇西角上,虽然位置有些偏,硬件设施却是最好的——老板是镇里的“大户”,最早发现商机的精明人,靠着改修自家小楼建的农家乐赚了一笔钱,去年低价买下一块地,盖起北欧风格的“村情”。
  施厘淼会选择“村情”,这着实在柳至秦的意料之中。
  命案的消息正是从齐束镇传出,相对西羚市,齐束镇气氛更加紧窒。
  柳至秦和海梓一到“村情”,老板罗久就迎上来。他脖子上戴着空心金链子,三根手指套着宝石戒指,虚胖,虽然用力扯着嘴角,但看上去内心非常不踏实。
  “他们已经来过我这里了,我,我才知道那事儿。”罗久不自觉地掐着自己的手,“我只是个做旅馆生意的,实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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