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才是傻瓜.

  为了缓解气氛我安慰他道:“你看,我这不是好好的吗?你莫再难过,再难过的话我可要生气了!”
  语毕,他见我安然无恙,倒也不那么神经兮兮的了.
  “饿了吗?想吃什么?”他摸了摸我的脸颊.
  我想了一想,好些天没吃烧鸡了,于是不争气的我开口便道:“烧鸡.”
  他微微点了下头,一双温暖的大手把我的小手窝在了掌心:“我这就命人去做,但是……你可以留在这里吗?”
  他温挚情深的眼神落在了我的身上,我想避开,但他的目光却一直紧追不舍.
  唉!到底要怎么拒绝他才不会酗酒呢?
  于是乎我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理由,可这个理由却让我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答应他了还是拒绝了他.
  “呃……眼下我还未飞升上神,留在这恐怕不妥,等我飞升以后再来陪你也不迟啊!”我朝着他傻傻一笑.
  他愣了愣,纤长的眸中不再有血光,眉眼间也恢复了往日的神采.
  或许,这就是我想见到小金鲤吧!
  我微低眸,却见他完美的唇角微微上扬,那柔情似水的笑容好似甜进了我冰冷的内心.
  忽然他唰的一下直起了身,朝外头喊道:“来人!长情神官替本尊解酒有功,本尊要赏,重重的赏!”
  ……
  半个时辰后,一个白衣神官怀里抱着一只烧鸡风风光光地离开了无相殿,只不过这一路上皆是诧然的眼神.
  当然除了等候在宫门口的掌乐神官,她不像其他人那番大惊小怪,此番我由衷感叹能在令子承身边伺候的女人真是不一般啊!
  只见她朝我微微一笑,轻笑道:“锦思谢过长情神官.”
  锦思?这个名字真好听,配得上她姣好的模样,可她的话我总觉得变扭,可哪里变扭,又说不出来.
  此番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我,变得有些吞吞吐吐:“不,不用,应该的,应该的.”话音刚落,便被长依莫名其妙的拉走了.
  路上他告诉我,在我进门没多久神尊便不让人再入内,之后又急得紫帝上神原路折回,神尊见她要硬闯,无奈之下便施法封了无相殿,只不过令他奇怪的是易容术发挥的时间居然延长了.
  我说那是因为你灵力渐长,所以易容术保持的时间自然也就长了,但他不知那实际上是令子承给我施的易容术.
  只见他点了点头,一副很有道理的模样朝我道:“聂姑娘所言极是.”
  之后我们又走了一小段路后,他就与我分道扬镳了.
  夜,一片死寂.
  空旷的白街除了桂花树也只有桂花树了,黑暗中的我形单影,一阵寒风吹过,后背的脊梁骨不由瑟瑟发凉.
  我紧了紧环抱着的双臂,望了一眼的漆黑的夜空,只见皎洁的月光却把两旁的桂花照得十分敞亮.
  忽然一个黑影从我明亮的眸中闪过,我脚下一顿,那黑影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.
  我怔了怔,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由心而生.
  糟了!长情!
  我飞奔回白日撞上的那颗桂花树下,却见他躺在了血泊中,我迅速跑到他身边伸手触碰了下他的鼻息.
  “还好,还剩一口气.”
  我施法将他悬浮于半空中,尽我所能的输送灵力,不料一刻钟后体内的仙妖之气便开始发作了,我想强行压制,可又怕影响到长情,于是我忍着那如蛊噬心的痛楚,继续给长情输送灵力.
  可纵使我竭尽全力,终究还是敌不过体内混乱的仙妖之气,灵力卑微的我再也无法掩盖自己的九条尾巴,虚弱的我最后还是倒在了微亮的月色里.
  风吹着,花落着,我内心也绝望着.
  良久,朦胧的画面里才慢慢出现了烈随风和凌翼二人的身影,他们一个拼命地救治长情,一个猛然将我抱起.
  但至于哪个救长情,哪个抱着我,我已经分辨不清了,只记得醒来时躺在了一处陌生的房里.
  这里除了千冰床,剩下的就是布满了蜘蛛网的墙角和破烂不堪的幔帐,但没走几步,我便发现了碧玉金铃.
  原来我在《莫殇》的画中印里……
  我试着推了推门,可那门却一动不动,之后任我用什么方法都走不出这间屋子,此番满腹疑问的我却看见千冰床边的青色长袍.
  “醒了吗?”熟悉的声音从天而降.
  “烈随风!放我出去!”
  “小风儿你安心呆在这,天大的事一切有我,等我查明真相就放你出来.”
  我心中一惊:“查明真相?什么真相?”
  他沉默了,但他的沉默没带给我一丝慰藉,反而让我更加不安,此时此刻四周的空气好似被冻成了霜.
  “总之只要我活着定会护你一世周全……谁也不能伤害你……”说着说着他原本就低沉的声音逐渐没了影,但眼下我缭乱的心海丝毫听不进其他话.
  “长情现在好些了吗?还有长依呢?他还好吗?”我焦急的问,可等了许久,他还是一言不发.
  “你说话啊烈随风!你聋了吗?”我哽咽地问,但他依然没有说话,故而我又道:“烈随风你知道吗?……我最讨厌……最最最最讨厌你故弄玄虚的模样!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显摆你的高深莫测吗?你以为这样就会让我觉得你与众不同吗?我告诉你,你就是个傻瓜!彻头彻尾的傻瓜!”
  此番我眼前的一切被泪水浸透,狭小的视野变得模糊不清.
  不久后只听他凄凄冷笑了一声:“是啊……我就是个傻瓜……一个比变态强一点的傻瓜……”
  “烈随风你变态!”
  “怎么……我又是变态了吗?”他淡然的语气里不带一丝情感,可那种匪夷所思的陌生却让我似曾相识.
  “烈随风,你到底想怎样?”我无力的说着,可回应我的又是一阵沉默.
  沉默过后便是他嗤鼻冷笑的声音:“我想怎样你看不出来吗?……你呢?……你想怎样?你以为你去一趟须臾宫,就能改变一切了吗?”他低沉的声音从温柔变得蛮横.
  话过半响,谁也没有再说一个字.
  我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碧玉金铃,脑海中忽闪而过锦思那张精致的面容.
  我才是傻瓜,一个自以为是的傻瓜.
  我以为自己不去想便可以否认自己是一只仙妖的事实,哪怕永远都不飞升上神也能过得悠闲自在,然而事实就是这么地残忍.
  “是我,一切都是因为我.”我重拾碧玉金铃,聚集体内的所有灵力,打算破了这画中印.
  忽然从天而降的一踏话本子把我给砸晕了过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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