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-出柜

  “呃？”唐郁然错愕了下，心说同性恋算隐疾吗？
  “没关系，现在医学这么发达，一定可以找到治疗方法，我愿意陪伴你共同克服。”
  “我没有什么隐疾。”
  “那就太好了！”
  说不通，唐郁然想扶住额头，头疼。
  林绮雯看起来虽然温和婉约，可性格却显得十分执着，有点咄咄逼人，一副不追究到底誓不罢休的态势，不会轻言放弃。
  该告诉她真正的原因吗？
  唐郁然慎重思考片刻，最后决定坦诚以告：“对不起，我必须拒绝你，因为我……是个同性恋者。”
  “这是你为了拒绝我而编造的借口吗？”林绮雯显然不相信。
  “不是，是真的，如果可以，我希望你不要告诉别人，当然，如果你要说，我也无法阻止你。”
  以前害怕出柜，现在他想出柜。
  不想再逃避的坦然面对他人，说——
  对，我就是个同性恋！
  林绮雯定定直视他，想确认他是否说谎。“一般正常男人不会用性向当拒绝借口，毕竟传出去很不好听。”
  “是的，所以请你相信我。”
  林绮雯脸色不太好看的静了一会儿，再问：“你的父母知道吗？”
  “知道。”
  “但他们却对我隐瞒这件事？”
  “对不起，我知道这是一种严重的欺骗，我代替他们向你道歉，请你原谅。”唐郁然非常诚恳的道歉。“他们认为我只要和女人结婚生子，就会变成正常人。”
  换言之，唐家父母根本是在骗婚。
  和他结婚，她会变成传说中的“同妻”。
  令人意外的是，林绮雯并未愤怒的泼他一脸水然后走人，而是沉默的拿着汤匙搅拌咖啡，搅拌了很久，思考着什么事。
  唐郁然心想话都说得这么明明白白了，她应该放弃了吧。
  没料到，她突然抬起头起来，说：“没关系，我也坦白跟你说好了，其实我只是想名正言顺的生个孩子，在婚姻关系中所生的孩子，我不希望我的孩子是未婚私生子。”
  “……”唐郁然再度愕然。“可是我对女人没感觉。”
  “也没关系，我们可以用人工受孕。”
  “如果你只是想要孩子，可以找别人，不需要找我。”
  “可是你各方面的条件最好，双方父母也都很满意我们，老实说，我并不真的想被婚姻束缚住，你是同性恋者反而更符合我的需求了。”林绮雯直述她真正的想法和打算。“我们婚后可以各过各的生活，孩子也不用你带，只要有个父亲的名义就够了，如此一来，你不但可以达成你父母的期望，也不用害怕别人的异样眼光，我猜这是你一直没出柜的原因，你可以私下找男朋友，我不会介意，我们各取所需。”
  不得不说，林小姐思虑清晰，聪慧过人，非常了解自己想要什么，并明确规划出人生道路，也是一个为自己而活的人。
  唐郁然瞠目结舌，深深觉得今年肯定犯小人，遇到的尽是各种奇葩，除了沉峻和周清宁，还有这个为了生孩子宁愿当同妻的林绮雯，终于忍不住抬手扶住额头，救命！
  “可是我不喜欢你。”
  “你刚刚说过了，你不需要喜欢我，只要和我结婚并贡献精子就可以了。”
  唐郁然简直佩服她不屈不挠的精神。“对不起，我只愿意和喜欢的人结婚。”
  林绮雯一针见血的回道：“你的父母不会答应你和男人结婚。”
  “这是我个人的问题。”
  “和我结婚，你可以为你的人生解套。”
  “不，和你结婚是种诈骗，诈骗别人也诈骗自己，我们之后一定都会后悔，林小姐，希望你能找到更适合的人，也祝你幸福。”
  “你真的不愿意？”
  “不愿意，我想我们不必再为这件事争论，无论你说什么，我都绝对不会答应你。”唐郁然神色严肃，态度坚定不移。
  林绮雯再度沉默良久，才叹口气说道：“唉，好吧，这种事实在勉强不来，我只能说遗憾了。”
  唐郁然松口气，总算拆掉这颗未爆弹，不需要再于这件事上和她纠缠不清了。
  “谈完了吗？”沉峻的声音蓦然从唐郁然身后传来。“午休时间已经结束，你该回去工作了。”
  唐郁然吓了一跳，回头看见他站在叁步之外：“总裁？”
  沉峻不知何时来的，听到了多少？
  “唐先生，今天真的很不好意思，这么冒昧的来打扰你，再见。”林绮雯起身道别。“对了，你父母应该会知道我来找你，抱歉，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  “林小姐再见。”唐郁然礼貌性的跟着起身。
  林绮雯和沉峻擦身而过时，瞄了他一眼，款款而去。
  等她走出咖啡厅后，唐郁然忍不住奇怪问道：“总裁，你怎么会来这里？”
  沉峻面无表情的坐到他对面，问：“她就是你父母逼你结婚的女人？”
  唐郁然只好再坐下。“都和她说清楚了，我不会和她结婚的。”
  “你怎么说？”
  “跟她坦白我是同性恋。”
  “你父母那边怎么办？”
  唐郁然苦笑，喝完最后一口冷掉的苦涩咖啡，莫可奈何的说：“还能怎么办，迟早要面对，走吧，回去继续加班。”
  “如果有需要，无论是什么事，都可以找我。”
  “谢谢你。”
  话才说完，手机声就响起了，是他母亲，这通电话他不能不接，否则炸弹真的会马上大爆炸。
  “妈，什么事？”
  “我听你表妹说林小姐跑去找你了，你觉得怎么样？很漂亮对不对？你喜不喜欢？”唐母语调欢快，充满期待。
  “……妈，我还有工作要做，有空再跟你说。”唐郁然依旧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，再度选择了逃避。
  “你不要每次都用工作敷衍我，今天是星期六加什么班，叫你们老板来，我跟他说，哪有这样压榨员工的！”
  唐母的嗓门很大，沉峻都听到了。
  唐郁然：“……”
  老板正坐在他对面啊喂！
  “咳，那个……妈……”
  沉峻陡地一把抢过手机，客气有礼的说道：“女士您好，我是唐经理的老板，敝姓沉，沉峻，唐经理今天的确来公司加班，很抱歉周末还需要员工加班，本集团会针对这方面做检讨。”
  唐母大概也吓了一大跳，静了会儿，大声怒道：“骗我的吧！堂堂一个大老板怎么可能跟我们家郁然一起加班，你是不是他的同事或朋友假装的，叫唐郁然听电话！”
  唐郁然连忙抢回手机。“妈，真的是我老板啦！我们……我们正在开会……”
  唐母顿了顿，这才慌张道：“真的啊？那、那么怎么办？我刚才那么凶，你老板会不会开除你？”
  “放心，还不至于，先挂了，再见。”
  “哦哦，你赶快去忙。”
  唐郁然放下手机，哭笑不得，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！
  尽管心情受到影响，但这回不再像以前那样陷入极阴郁的低落中，或许是治疗的原因，也或许正好沉峻陪伴在身旁，让他觉得不再孤立无援到绝望的地步。
  “回去吧。”沉峻说。
  “好。”
  沉峻抬起手，本想揉揉他的头发，顿了下，向下移动拍了拍他的背部，以示安慰之意。
  唐郁然想问他，总裁，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吗？
  这句问话没问出口，两人默默并肩的走。
  时节进入秋天，行道树的叶子纷纷枯黄掉落，风一吹，窸窸窣窣的飘摇零落，一片枯叶正好落在沉峻的肩膀上。
  唐郁然看见，下意识伸手替他拿下这片枯叶。
  沉峻突然握住他的手。
  唐郁然又给他吓了一跳，赶紧道：“我只是要替你拿下叶子。”
  沉峻低沉唤他：“唐郁然。”
  “嗯。”
  “你是真的不知道，还是假装不知道？”
  “知道什么？”
  “你记得大学时，在图书馆遇到的一个学弟吗？”
  “……总裁，你让我想到一句话。”
  “什么话？”
  “皇上，您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？”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有心情开这种无聊的老梗玩笑了，看来心理治疗的确有效。
  沉皇上用力丢开唐郁然的手，转身大步向前走。
  唐郁然赶忙追上去，不由莞尔一笑。
  秋高气爽，天空湛蓝，颜色似乎比较明亮一点了，不再那么灰灰仆仆的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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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沉总不仅中二还闷骚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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