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

  暗黑的光线中,有人影投射在她对面的墙上。
  看其身形曼妙纤弱,是个女的。
  是如玉。顾湄暗中的舒了一口气。
  不知道为什么,这样雷雨的天气,这样潮闷的环境,总是会让她觉得会发生点什么。
  难道是电视剧看多了?月黑风高夜,杀人放火时?
  如玉款款的走了过来,手中端的是一个粗瓷碗。而碗中,从飘过来的气味来判断,是一碗姜汤?
  顾湄皱起了眉。这孩子最讨厌生姜了。
  “姐姐,这是我在这农家找出来的生姜熬的姜汤。你先前也淋了雨,喝一些吧。去去寒也是好的。”
  如玉的声音柔柔的,又是那么的恰到好处,实在是不忍心教人拒绝。
  若不是顾湄实在是讨厌生姜的味道,她估计是想都不想的就接过那碗姜汤,然后一仰脖子就全都喝了下去。
  但她实在是不想喝,但也不忍心拒绝如玉的好意。所以她只好模棱两可的说着:“啊,谢谢。姜汤有点烫,你先放着,等待会凉了,我就喝。”
  如玉似是有些迟疑。但顾湄盯着她看,她又不可能掰开顾湄的嘴巴直接给她灌进去,只好放下了那碗姜汤。
  但是她并没有要走的意思。
  顾湄暗暗的皱起了眉。她没看到过如玉这样的人,明明她已经很明确的表示出了自己对她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感的意思,但是她为什么还是要黏了上来,一声声轻声细语的叫着她姐姐?
  天知道她有多讨厌如玉叫她姐姐吗?
  所以顾湄只好没话找话:“啊,那个,如玉啊。廉晖先前也淋了雨,那个,姜汤你也给他弄碗去吧。”
  其实就是下逐客令了。我不待见你,你赶紧从我的面前消失吧。
  如玉还是有些迟疑。但顾湄看着她的目光已经很明显的带了不耐烦意思的了。她无法,只得慢慢的离开,但仍不忘说着:“姐姐,姜汤一定要喝啊。你要是感染了风寒,我和公子会心疼的。”
  顾湄抽了抽嘴角,你怎么不说你家廉晖呢?这还没什么事呢,你要不要这么急着的就跟廉晖之间扯上点什么啊。
  等到如玉的背影一消失,顾湄当机立断的就将那碗姜汤泼到了窗外。
  不说她不喜欢喝姜汤,她堂姐从来就告诉她,出门在外,别人给你的东西,不要吃。
  而且她自认这如玉,并不会是个什么纯善的主。
  最起码,她够隐忍。在自己明明表达着不欢迎她的同时,她还能不依不饶的贴了上来,柔柔弱弱的叫着她姐姐。
  不是你柔弱你就是只小白兔的好吧。你以为对着你那扑扇着无辜眼神的脸蛋,姐姐我就下不去脚吗?
  我绝对会特不留情的一脚踹下去,踩了又踩,然后整整衣服,特淡定特冷酷的甩出来一句,贱-人就是矫情。
  但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;人若犯我,我必犯人。如玉,你可千万别来犯我。
  外间有噼啪之声轻响,火光隐隐闪现,当是谁生起了火。
  顾湄懒得去关心。她现在只想缩在这个房间里好好的睡上一觉。
  这些日子一直都在赶路。就算是事无巨细都有廉晖在打理,但白天在马车上过,晚上虽然是躺在床上,可地上还躺着廉晖不是。就算是他郑重的说过,只要她不答应,他就不会碰她,可那两次强吻,还是留给了她一些阴影。她又不是没心没肺,怎么可能会头挨着枕头就睡得着?
  饥饿的狼身旁放着一块肉,狼固然会难受的睡不着,可你以为那块肉的滋味就好受吗?它就能睡得着吗?
  对此顾湄表示,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尝到过深度睡眠的滋味了。
  所以她只想趁着今晚,好好的补上一觉。
  对一个睡货来说,还有什么是比睡觉睡的不好来的让人难受的?
  但有人偏偏就是不想让她好睡。
  恍惚中,顾湄听到很轻的脚步声。她下意识的睁开了眼,就看到了有人正站在她脚旁。
  她立即爬了起来。
  就着屋外的迷蒙火光,她看清楚了,这个人,还是如玉。
  我次奥。顾湄忍不住在心中暗暗的骂了一句脏话。你他妈的到底想干吗?就不能让老娘我睡个好觉?
  如玉没想到她会忽然的睁开了眼睛,反倒是给吓了一跳。
  她看在处在暴怒边缘的顾湄,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:“姐,姐姐,我,我过来将碗拿走“
  顾湄闻言,没好气的说着:“碗在这里,你拿走吧。”
  如玉将碗拿在手中,仔细的看了看,抬头小声的问着:“姐姐,里面的姜汤,你都喝完了?”
  顾湄的声音听起来依然是有些不耐烦:“是啊。都喝完了。”
  那姑娘你是不是就可以走了?
  但如玉还是没走。她反而是抿唇,看着顾湄,慢慢的说了一句:“姐姐,你现在,是不是觉得,头有些晕呢?”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俺回来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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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26如玉的色诱
  “姐姐,你现在,是不是觉得,头有些晕呢?”
  如玉半蹲在顾湄面前,一双水眸紧紧的望着她,嫣红的唇中柔柔的吐出了这句话。
  顾湄愣了一下。但为时不过一秒,也许,根本还不到一秒。
  那么多年的电视剧不是白看的。没吃过猪肉,还没见过猪跑吗?
  所以下一刻,顾湄就眯起了眼睛,艰难的甩了甩头,还假装用右手扶住了额头,有些气促的说着:“先前你不说,还不觉得。可你现下这么一说,我的头怎么就是感觉有点晕呢?莫不成真的是着了风寒不成?”
  她的这个反应,如玉看起来像是满意极了,唇角的笑意真是掩都掩不住。
  可难得的是,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般的柔软。
  “姐姐,那你赶紧歇息会吧。喝过了姜汤,只要再歇息下,发发汗,明日起来就会好的。”
  顾湄接着装,双眼迷蒙似的睁不开,身子也慢慢的倒了下去。
  一面倒,一面还轻声的说着:“好。那我就先,先......”
  说到这里,没有声音了。头一歪,装着就睡了过去。
  如玉毕竟不放心,又轻声的叫了几句姐姐。
  顾湄自然是不会回答。虽然她摸不透如玉是在那碗姜汤里下了什么药,可她打赌,那应该不是毒药,而是迷药之类的。
  不然,她不会问出,你是不是觉得头有些晕之类的话。
  只是顾湄现在还没想明白,如玉她为什么要这么做?自己与她无冤无仇不说,就算是不大待见她,可她也用不得着给她下药吧。
  下了药之后呢?寒光一闪,亮出一把匕首,朝着她的咽喉就扎下去?还是用匕首划花她的脸?
  顾湄猜测着,同时暗中的将手放在了腰间的软鞭上。
  但如玉确定她睡着了之后,只是起身轻轻的离开,而且还体贴的给她带上了那扇破败的房门。
  这是个什么情况?顾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莫不成是她想多了,那碗姜汤中并没有下什么药?还是说,如玉她懂医术的,一片好心的给她配了预防风寒的药,只是药中加了让人睡眠的东西而已?
  没办法,谁叫现代的好多感冒药里面基本都有安眠药这个成分的。
  那自己岂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?
  可顾湄直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。
  她屏住了呼吸,轻轻的爬了起来,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后,小心的将门拉开了一条缝,然后就将一只眼睛贴到了缝隙里,小心的朝外望着。
  外面应该是堂屋。有摇摇欲坠的桌椅,墙上还有几张腐朽的看不出原来面目的字画。想来这家的主人一开始也应该是个读书人之类的。
  但现下,有几张椅子的腿被廉晖随手掰了下来,做了那火堆的原料。
  而廉大侠本人,现在正坐在火堆旁,望着那堆火出神。
  火光半明半暗,廉晖的一张脸随之在光明与黑暗之间跳跃,看来确然是,帅啊。
  听到关门声,廉晖回了头,却是望都没望如玉,只是问着:“她睡了?”
  语气中似乎是,温柔?
  顾湄不敢想。她现在只是绷着神经看着如玉,想知道她葫芦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药。
  如玉走到火堆旁抱膝坐了下来,柔情蜜意的看着廉晖,轻轻的回了一声:“嗯。姐姐她睡着了。”
  廉晖没有再言语。只是面瘫着一张脸,开始抱剑而坐,阖上了双眼。
  看其架势,是要准备歇息了。
  没错。你们没看错,廉晖是有剑的,一直随身携带着。平素赶路时就放在了车辕上,不然就是随手插在了腰带上。
  虽然顾湄觉得他还是比较适合用刀的。只要一想想,黑衣黑发,冷酷面瘫的廉晖,抱着一口刀站在她身后,多少威风啦。
  只是廉大侠,你成天的抱着这剑,累赘不累赘啊?干嘛不弄根软剑呢,或者就是干脆不用剑?
  顾湄还是觉得自己好啊。一根软鞭缠腰上。平常呢还能当着腰带做装饰用,打架的时候就顺手弄下来当兵器。
  亦守亦攻啊有木有?
  顾湄得意了。可再得意,仍是不敢有丝毫的放松,一双眼睛只是紧紧的看着如玉,想知道她究竟想干嘛。
  但如玉只是特深情的看着对面的廉晖,那眼中的情意啊,真可谓是,汹涌澎湃啊汹涌澎湃,一点都不带含蓄的。
  顾湄又开始纳闷了。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,还是这妹子就算给自己下了什么药,为的也只是在没人打扰的情况下,仔仔细细的看看自己的情郎而已?
  顾湄觉得,自己真是,没蛋也疼了。
  但忽然,她看到如玉的右手动了。
  她的右手悄悄的伸到了左手的袖子里。看其姿势,像是在掏什么东西。
  顾湄全身的细胞都开始活跃了。丫的终于要露出原形了么。
  但几乎就是在同时,对面的廉晖睁开了眼。凌厉目光扫过,如玉的右手立即作势就抓住了袖子,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。
  “廉公子,火就快要灭了。能不能,能不能麻烦你再弄些柴火来?”
  她的声音听上去并无半分不妥。镇定柔弱,与平素一模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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