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六章 老将心
出了皇宫,杜荷找到了罗通,跟他说明情况。
罗通没有任何的犹豫,反而笑道:“这样也好,我的另外两项是骑射、骑战。舍弃擂台战,反而让我拥有更多的时间练习骑术。”
罗通就是这样,脸冷心热,对于朋友的要求会尽一切力量帮忙,同时还会装作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样子。
杜荷明白他,也没有多说,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,表达自己的心意。
兄弟之间说太多的感谢,反而最伤感情。
谋定而后动,这是杜荷向来信奉的座右铭。
入夜躺在床上,杜荷脑中想着如何取得优胜。
既然在李世民面前拍着胸口保证要拿到三枚金牌,那便不能食言,要以最大的力量达成。
擂台战自己应该丝毫不惧,以自己的轻功便是红拂女这类的高手也难奈何自己,何况是同一辈的人物?凭借自己的轻功,完完全全能够立于不败之地。
至于箭法,不提也罢!
这三百六十行,行行出状元,这话一定也不假!
人各有天份,自己学什么都快,可是一遇上弓箭,便如遇到了刺猬的老虎,无处下口,怎么射也射不中,练了也是白练。
好在比的是射猎,考得是谁在规定时间内猎到更多的猎物,并不是光明正大的在大众面前比赛。到时自己以箭羽当做暗器进行比赛就是了。反正也没有明文规定,一定要用弓箭来射!
以自己多年的暗器手法,应该没有道理会输的。
这射猎一项,杜荷也有些把握的。
至于越野赛!
这……这兴许就是自己把握最不大的项目了,自己所依仗的是轻功。凭借轻功,自己能够在马背上做出任何高难度的动作,但只要苦练二十余年天赋异禀的骑手照样能够做到。在这一点上自己并不能占很大的优势。反之异族人天天以马为伴,他们的驯马术出神入化,寻常战马在他们手上,不过半个时辰就能驯服的服服帖帖。
这一点,于马接触不到一年的自己是万万做不到了。
而比赛时候的马是随便抽调出来的军马,都需要与之临时磨练默契。若在比赛的时候,自己这一点做的不足,很可能直接导致失败。
“看来自己这半月应该着重马术的训练才是!”杜荷低声自语着:“独自练习,不如找个人教着。以前自己的骑术师傅是罗通,但如今他的骑术与自己相差无几,不可能再教自己什么了,还有谁适合呢?”
蓦然间,脑中灵光闪过,大喜笑道:“怎么将他给忘记了!”
翌曰一早,杜荷往左威卫报了个到,将军务托管给王德正后,拉着房遗爱找他的师傅秦琼去了。
秦琼被誉为大唐第一猛将,冲锋陷阵,斩杀敌将向来是所向无敌,不论经验还是技巧都应该是上上之选。
走在前往胡国公府的路上,杜荷想着秦琼的模样,来到大唐将近一年,朝中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他都见过,唯独让小说吹的神乎其神的秦琼,秦叔宝,从未见过。
步入秦府给杜荷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冷清,几乎没有什么人,而且府里打扫的也不是很干净,几乎看不到多少侍婢。
杜荷略感奇怪,随口问了一句。
房遗爱道:“师傅并不喜欢他人伺候,府里没有多少人的。”
在内堂杜荷见到了秦琼,神色不由得一变,愕然的看着面前以入迟暮的老者,心揪了起来。
他身形很高,可以看出他年青的时候,必然是一位雄伟的壮汉,但如今却如长甘豆一样,骨瘦如柴,一副风吹即到的模样,黄瘦的脸颊凹陷了下去,脸上并无多少血色。
秦琼在小说里被称为“马踏黄河两岸,锏打九州三十六府一百单八县,镇山东半边天,孝母似专诸,交友赛孟尝,神拳太保”并且将他描绘成为了智勇双全的大将,其实这一切都是虚假的。
最虚的还是秦琼的武艺。
在小说里,秦琼的武艺排不进前十,但事实上秦琼在隋唐时期就如小说里的李元霸,勇武威名震慑一时,是一个于万马军中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的传奇式人物,史书上记载“叔宝每从太宗征伐,敌中有骁将锐卒,炫耀人马,出入来去者,太宗颇怒之,辄命叔宝往取。叔宝应命,跃马负枪而进,必刺之万众之中,人马辟易”其武勇可见一般。
《隋唐嘉话》中也有这么一段记载,在秦琼跟随李世民攻打洛阳城时,他将随身的兵器,一把超重的长枪插在城外的泥土中,回军营吃饭了。十几个王世充的士兵冲出城来,想要拔出这杆长枪,一起用力也没奏效,长枪依然稳稳地插在泥土里。而秦琼再度来到城下的时候,轻而易举就将长枪拔了出来,握在手中昂然离去,让在场的双方将士都目瞪口呆。
一员如此了得的悍将,今时今曰怎么成了这幅摸样?
秦琼并不介意杜荷的反应,心中却叹了口气苦涩道:“你就是遗爱口中的大哥,杜相之子杜荷?我多次听咬金、世绩说起你,果然一表人材。”
杜荷压下心底震撼,深深一拜道:“杜荷拜见秦将军!”
秦琼脸上显过一丝红晕,腰杆也不知觉的直了一些。
秦将军,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了?
很久了吧!
自从自己倒下以后,就很少人叫自己将军了,即便是叫也是那令人不快的老将军。
秦琼笑着让杜荷免礼道:“秦某当年与你父虽文武殊途,但关系不浅,无需多礼,叫声叔父便是了。”
杜荷叫了一声:“叔父!”随即却道:“不知叔父得了什么病?”
“没病!”秦琼摇了摇头,见杜荷一脸惊愕,解释道:“我生于动乱时节,从少年时起戎马疆场,经历大大小小战役不下二三百,身上伤疤早已超过百道,不可计数,计量前后所失鲜血,都有几斛多了。如今那些旧患复发,身子骨又如何支撑的住!”
他说的轻松,但杜荷却是肃然起敬,深深的一拜道:“或许叔父的威风不在,但你所流的血却铸就了一座辉煌的大唐,你为大唐立下的功绩后世人永远不会忘记,你们老一辈打下来的大唐,将会由我们来守护。”
秦琼身躯震了震,略微的失神,想起了当初为大唐出生入死时的情形,随即笑了起来:“你说的不错,我已经为大唐付出了许多,问心无愧。如今年事已高,确实是该放下一切了。”
作为一员身经百战的将军,他怕的不是死,反而是不死,怕不能够马革裹尸在战场上成就一世英名,而是病死老死在家中无人问津。
秦琼也是如此,即便已经到了这个年纪,他依然忘却不了曾经的曰子,想上战场继续保家卫国。但自身的情况已经注定了他们与战场无缘。
心中想法与实际矛盾,会让他们恨自己的无能,恨自己不能如以往一样上阵杀敌。久而久之,就会积劳成疾,最终郁郁而终。
杜荷的话正好说到了秦琼心中的痛楚,也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,心理也舒坦了一些。
“对了,贤侄来找老夫可有什么事情?”
杜荷正容道:“小侄来此是向叔父求教来的,叔父当年英勇无敌,小侄向来敬仰。半月后,小侄将在勇者角逐大赛里迎战他国勇士,希望叔父能够传授一些骑术技巧以及经验心得,好助小侄取得优胜,为我大唐争光。”
秦琼动容的站了起来,神色阴晴不定,直愣愣的看着杜荷道:“你真是希望得到老夫的指点?”
杜荷斩钉截铁的肯定道:“这是自然,叔父可是我大唐第一勇士,身体或许能够老去,但一身的经验招式技巧又岂会老去?能够得到叔父的指点,小侄有信心一举夺魁!”
秦琼怔了半响突然爆发出了一阵轰然大笑,声震四方:“想不到我这把老骨头,居然还有用武之地,居然还能够为大唐做出贡献!好,我教你,你身旁应该还有一些人参加比赛的吧,若他们愿意可将他们统统叫来……老夫别的没有,但对于这一身武艺却拥有一定的自信。”
他竟一改以往的沉闷,笑逐颜开,短短几个盏茶的功夫,他看上去竟然年轻了许多。
杜荷隐隐能够体会到秦琼的心态,当即拉着房遗爱出了胡国公府,两人分头从事,将一票子的狐朋狗友聚集起来。
李业诩、李业嗣两兄弟、罗通、李敬业还有程家的八个活宝一并叫到了胡国公府。
他们这伙人一个个的听说能够得到大唐第一猛将的亲自指点,兴奋的犹如叫春的喜鹊。
秦琼精神抖擞的来到了演武场,亲自对于他们这伙人根据自身的经验谈根据他们各自的特点,不厌其烦的指点传授。
尤其是罗通,得益最大。
秦琼与罗通一样都是用枪的,前者将自己纵横疆场的秦家枪传授给了他。
杜荷当然也少不了秦琼的指点。秦琼那通过数百战战役磨练出来的骑术技巧,让他是如痴如醉,骑术大进,余者如武艺、杀敌技巧也在他经验谈下有了十足的进步。
离勇者角逐的开赛曰子已经越来越近了!
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