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0章 隐秘

  见过上杆子往上爬的,没见过上杆子去给别人当奴才伺候人的。
  “既然李娘子觉得这宫廷自己是进得的,那就尽管进。”宁诗婧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凝姝,讽刺道:“只可惜深宫进来容易出去难,还望李娘子不要后悔才是。”
  两个野心勃勃的人,又都对她怀有敌意,不需要多猜宁诗婧也知道这两个人绝对不会叫自己继续太平下去。
  不过,既然人家送上门来找茬儿,她自然也是不带怕的。
  只是这宫廷之中,规矩繁多,就算是亲姐妹还要生龃龉,不知道柳笙笙跟李凝姝在对她同仇敌忾之余,又能有几分真心。
  要进宫容易,要在这深宫之中好好地活下去,却很难。
  李凝姝却没有体会她话中的深意,听到这话也只是行礼敷衍道:“多谢太后娘娘教诲。”
  显然并没有真的听到耳朵里了。
  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呢?
  别说这会儿她心里宁诗婧是个要害她的坏人,单说之前七夕的事情之后,她早就怨上了搅局的两个人,要不是回去之后连李仁都没查到这两人的消息,她就想法儿报复回去。
  更何况,野心勃勃的她这会儿正沉浸在首战告捷的兴奋之中。
  李凝姝第一次发现,阶层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跨越,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还不是被她跟贵太妃联手逼迫地只能退步?
  她如今才是个刚入宫的小宫女,就能叫宁诗婧不得不退让,将来她早晚有一天可以把她踩在脚底下。
  这样的未来叫她激动地几乎浑身发抖,又哪里有心思去听在她心中居心叵测的人的劝诫?
  见状,宁诗婧自然也不会多言。
  她又不是圣母,犯不着去管别人找死。
  大概她这次的退让让柳笙笙也觉得占到了上风,到了后面的甄选中也没有再闹别的幺蛾子,顺顺利利地结束了。
  这些宫女都是要统一教导之后,才会分到各宫伺候,倒也不急着忙别的。
  忙了一天,就算只是坐着也颇有些辛苦,宁诗婧也没多留,免了蔺婉晴跟陈灵珺的培训,直接将她们带着回了永慈宫。
  柳笙笙倒也没有多话,只是同样免了李凝姝的培训,叫其他人散了。
  李凝姝是个有野心的,跟着回了碧柳宫,察觉到一个宫妃的身边伺候的人浩浩荡荡,她完全泯然众人,没有任何的优势。
  方才跟她默契联合起来,逼退太后娘娘的贵太妃更是对她冷冷淡淡,虽然免了她的培训却也没有多加青眼,随手将她交给一个大宫女安排就回寝殿歇息了。
  她怎么可能甘心去做些洒扫的活计,辗转一夜之后,就下定了决心,要想法子得到柳笙笙的青眼。
  还有什么,比献上敌人的把柄更容易叫主子看到眼里呢?
  李凝姝没有犹豫,约莫着柳笙笙用完了早膳,就到了殿门外宣称自己有要事禀报。
  她虽然出身皇上李家,搁在宫廷中却属实算不上什么。
  远的不说,这宫中伺候的宫女,说不得揪出来一个就可能是某个小官的女儿。
  也是她懂得趁热打铁,柳笙笙还没忘记昨日她的机灵劲儿,这才挥挥手叫人将她放了进来。
  李凝姝被大宫女带着进到殿中,眼角的余光打量着殿中奢华的布置,鼻端是浓郁到一闻就知道十分昂贵的香味。
  柳笙笙正穿着云锦做的宫装,满不在乎地侧躺在贵妃榻上,有小宫女围着她捏肩捶腿,还有一个恭敬地给她扒着晶莹的葡萄。
  家中是做绸缎生意,李凝姝自然知晓这云锦的价值。
  用云锦做的一块帕子,就能够普通百姓之家十年的嚼用,更重要的是,就算买得起这样的布料,普通人根本也没有资格穿在身上。
  而柳笙笙不但穿着,还这样随意地侧躺着,根本不在乎布料会不会损坏褶皱。
  这样的奢靡富贵,几乎晃花了李凝姝的眼,也叫她心中的想法更加坚定。
  她收敛了目光,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上,恭敬地行礼道:“奴婢参见娘娘,娘娘万福金安。”
  柳笙笙懒懒的抽出一个眼神给她,道:“听说,你有要事要禀告本宫?”
  “是。”李凝姝垂头,小心的看了一圈,才轻声道:“此事事关重大,还请娘娘屏退左右。”
  “大胆!”大宫女芷安听到这话顿时沉了脸,呵斥道:“你是什么身份,也配叫娘娘屏退左右?!”
  李凝姝微微一颤,忙不迭地叩头道:“娘娘恕罪,实在是这件事儿事关太后娘娘……不适合叫太多人知晓。奴婢不敢妄言,还请娘娘见谅。”
  事关宁诗婧?
  想到昨日两人的表现,柳笙笙难得地来了兴致,起身道:“罢了。你们都出去吧。”
  芷安张了张嘴,到底不敢忤逆自家娘娘的吩咐,只能带着人退了出去,小心的在外面守着。
  “说罢,你费尽心思跑到本宫面前,到底是有什么秘密?”柳笙笙悠悠地捏这帕子擦了擦嘴角,冷冷的笑了一声:“若是你真的有要事,本宫自然有赏。若是你敢妄言……可别怪本宫翻脸无情。”
  说到最后,一向娇美的嗓音中透出几分冷厉来。
  李凝姝心中一紧,下意识地有些紧张,想到七夕夜里的事情却又多了几分安心,忙恭敬道:“娘娘放心,奴婢不敢欺瞒娘娘。”
  说着就将七夕那日的事情讲了一遍,期间巧妙地用了春秋笔法,只道宁诗婧跟那男子故意戏耍她,闹得她一场绣球选亲成了个笑话。
  柳笙笙在宫中厮混多年,哪儿看不出她在给自己找补,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。
  不过,她本也不关注这个,没有多问,反倒饶有兴致地问道:“那日太后娘娘身边的男子,是什么样子?”
  她心中隐隐有猜测,却又觉得荒谬可笑。
  那人那样冷淡疏远,平日里总是冷漠待人,喜怒无常,哪儿会有心思带人去七夕灯会?
  这不像是那位办出来的事儿,如果端庄懂礼、母仪天下的太后娘娘跟其他男人携手逛灯会,还宣称是未婚夫妻……
  那这事儿,可就太有趣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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