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0章 喉结

  “夜已经深了,哪能再继续劳动瑞珠姑娘。”钟玉珩笑吟吟道:“还是臣来伺候娘娘吧。”
  看出她已经羞涩到了极致,若是继续多说恐怕要找个地缝钻下去了,他终于肯嘴下留情收敛了调侃,认真的喂她喝药。
  他在烛火照耀下浅浅的垂下眼眸,动作轻柔地舀了一勺汤药,凑近嘴边轻轻地吹了几下,然后又递到她的唇畔。
  暖色的光晕叫平日冷淡至极的人都多出几分温柔,一举一动更是优雅如画。
  宁诗婧心跳越发的不肯听话,她忙挪开目光,张嘴吞下勺子里的汤药,若无其事地张口道:“没想到钟大人竟然也是个会伺候人的。”
  这汤药吹得不冷不热,刚好入口,越发显得这个人体贴几分。
  钟玉珩手中的动作如常,听到这话也只是淡淡的搅动一下汤药,似笑非笑地道:“臣七岁入宫,早先也是伺候着人的。便是再蠢,十八年来也早已经学会了。”
  他说这话的时候只是寻常,宁诗婧的心里却沉了沉,泛上点酸涩来。
  现如今他已经足够强大,强大到这整个宫里几乎都要看他的脸色,无人再敢指使他半分。
  以至于几乎让人忘记了,他已经入宫快二十年,也是从最不起眼的小太监往上爬的。
  在后宫是个吃人的地方,越是底层生存规则就越是残酷,宁诗婧几乎不能想象,他这样长相出众的小太监是如何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位。
  她顿时没了更多的心思,沉默地将苦药都吞了下去。
  钟玉珩仿佛没察觉到她异样的沉默,喂完药之后就从床头小几上的碟子里挑了一块蜜饯,顺手塞到她的口里道:“娘娘甜甜嘴儿。”
  宁诗婧被他喂惯了,下意识张嘴吞进去,察觉到舌尖弥漫开的甜意才愣了下,用舌尖将蜜饯抵到一边,道:“钟大人还当哀家是孩子吗?”
  吃个药都不肯,还得人拿糖或者蜜饯哄着才行。
  钟玉珩挑眉看她一眼。
  瓷白的小脸这些日子精心养着,终于有了点肉,在病中却仍旧显露出几分苍白可怜。那双大眼睛的瞳孔是浅浅的茶色,湿漉漉看过来的样子像是无辜的小猫。
  腮边被蜜饯顶起了一个小包儿,整个人可不像是个让人恨不能捧在掌上的小姑娘吗?
  他的喉结滚动两下,低声笑了一声,道:“娘娘如今的年纪虽然不是小孩子了,在臣的面前也算得上是个小姑娘。既然是小姑娘嘛,自然是受不得苦的,总该多吃点甜,甜甜嘴才行。”
  他的目光里又浸润上了那足以将人溺毙的宠溺,宁诗婧不敢再看他,忙将目光挪到床上,盯着牡丹掐金丝的绣被悄悄脸色发红。
  只是……
  她疑惑的眨了下眸子,忽然下意识地抬起眼。
  喉结?钟玉珩竟然还有喉结?
  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男性的第二性征,他早在七八岁就净了身入了宫,怎么还能有这样……
  宁诗婧忍不住扫了他几眼。
  太监打小净身之后,因为器官的缺失发育往往受到影响,大都长得不高,嗓音尖细、身材单薄,面上无须。
  甚至大部分皮肤相较于正常男人都好了许多,毛孔细腻,长相阴柔,更别提说长喉结了。
  而钟玉珩……
  他比正常的男性都要挺拔许多,嗓音更是金玉相击一般清越有磁性。皮肤虽然很好却并不女气,整个人透着股子威严强势和冷淡。
  若不是是个阉人,只怕要迷倒京中的闺秀们了。
  她的心里狐疑,忍不住又往他的下巴上瞧了瞧,倒是干净平滑,也不晓得到底是真的无须还是打理过了……
  她的目光有些明显,钟玉珩的心头动了动,问道:“娘娘在看什么?”
  “自然是看钟大人好看了。”宁诗婧如梦初醒,忙掩饰地笑道:“哀家一时失礼,还请钟大人不要见怪。”
  “娘娘觉得臣好看,臣心中欣喜还来不及,如何会怪罪娘娘?”钟玉珩有点意外地动了动指尖。
  这位素来羞涩的小太后竟然也会说这种话,让他一时有些惊喜。
  只是……看着她微微涨红的脸颊,他俯身靠近几分,玉莹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,笑道:“小骗子。”
  他凑得极近,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,指尖更是下意识地在她的下巴上轻轻摩挲了几分,嗓音暧昧地犹如情人间的低喃。
  然而宁诗婧清晰地看到,他的眼底黑沉沉一片,不见丝毫笑意,嗓音温柔地一字一句道:“娘娘若是觉得臣好看,怎么不看臣的脸?在臣的肩头脖颈瞧什么呢?”
  宁诗婧想说自然是他的肩头脖颈也好看的,却又被他的眼神盯得浑身发冷,总觉得那深邃的眼底压着几分暴戾。
  她抿了抿唇,最终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:“哀家不过是好奇,钟公公竟然还生了喉结。”
  她以前仿佛并未在他身上见过。
  钟玉珩一顿,下意识地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这一小块凸起。
  他一向心思缜密,又身负血海深仇,步步为营,自然不会露出这样的破绽。
  往日这喉结都是他用秘法藏了起来,瞧起来只会略略凸起,并不会这样明显。
  只是如今他虎符到手,在朝堂上少了许多牵制,这法子又多少有些不适,种种因素相加,他今日守在她的身边才没有再继续遮掩。
  瞧见她眼里的试探和攥紧的拳头,钟玉珩却心底却升起几分促狭,面上表情不变,只冷冷淡淡的问道:“娘娘这话何意,臣怎么不懂?生个喉结不是很正常的吗?”
  我信你个鬼。
  正常男人生喉结是正常的事情,他是正常男人吗?
  就算被他的气势笼罩,宁诗婧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,克制地道:“钟公公装什么糊涂?这宫中万千太监,难道还有第二个也长了喉结?”
  钟玉珩的眼神暗了暗,被她几乎掀开了追问也面不改色,从容道:“臣这不是就长了?”
  宁诗婧:……
  她恼怒地偏过头,恨恨道:“钟大人如果不想跟哀家细说,哀家也逼不了你,拿着这些话来敷衍糊弄哀家做什么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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