冉帝（三十五）

  西门冉快步上前，亲自将她搀扶起来。
  “这是自然。只是事情有些复杂，你且坐下，我与你说个大概。”
  庞悠悠连忙找了凳子，一把坐下。
  “好！你快说！”
  西门冉见她如此谨慎着急，眼里甚至带着浓浓的好奇，一时禁不住苦笑出声。
  “其实，并不是什么好事。相反地，是一件无法扭转且危险重重的大事。”
  庞悠悠眼睛一转，问：“朝廷上的事吧？皇子们争皇位，拉你站队？你不想有从龙之功，可却偏偏不能如愿？”
  西门冉惊讶扬眉，转而温和微笑。
  “这只是其中一部分。不过你能如此猜，已经非常聪明。”
  他拂了一下袖子，低声解释：“大陆以祁山为界，分为北烈国和越国。北烈百姓靠畜牧业为生，养牛羊，四处迁徙，人口和经济很不稳定。我们越国以农耕为主，百姓大体能安居乐业，经济也相对稳定。”
  “北烈国的百姓多半都善骑射，十分好战好斗。正因为这样，他们时常入侵我国北部边疆，打杀抢劫，伤害边境的无辜百姓。早在一百来年前，我西门家族的祖先便开始领兵打仗，赶走入侵者，杀退一批又一批的北烈蛮人。”
  “正因为这样，西门家族在越国一向名声远扬，深得百姓爱戴。不过福兮祸所依，西门家族长期把控越国兵权，引起了朝廷内很多人不满，甚至连皇上也忌惮不已。”
  庞悠悠暗自轻吁一声，低问：“后来呢？”
  西门冉脸色暗沉，答：“西门家族本来人丁兴旺，可惜多年战争，为国捐躯者前赴后继。二十几年前的一场大战，我军将北烈蛮人远远赶走几千里，扩大了疆土，也暂时除去了后患。”
  他长长叹了一口气，神情悲怅解释：“不过，那场大战十分激烈。我的三个叔父都战死沙场，父亲也受了重伤。皇上封赏了西门一族，也趁机以我父亲身体不适为由，夺走了大半的兵权。”
  庞悠悠低下头，低声：“兔死狗烹的道理，很残酷。”
  西门冉涩然轻笑，道：“可即便残酷，仍得去做。保家卫国是将士们的职责和使命，即便没任何封赏，也得去。我父亲说了，国家有难，匹夫有责。贪恋权力，不顾老百姓死活，不是磊落男子汉能为之事。”
  庞悠悠听罢，内心钦佩之情油然而生。
  西门冉眼帘压低，嗓音也低了。
  “几年前，北烈蛮人势力大涨，再度南下，入侵我国边疆。我父亲带着我大哥匆匆北上，救助百姓南下，誓死守城。奈何手头兵力不足，朝廷援兵又迟迟未到，先后……都战死了。”
  庞悠悠瞧见他眼角有泪光，心里也悲伤不已，拍了拍他的胳膊。
  他懂她的意思，轻轻点头。
  “后来我领着一些跟随我的江湖兄弟，赶过去帮忙守城，重整西门军，大战十几场，一年后终于赶走了北烈军，西门家也再次重掌全部兵权。”
  她忍不住问：“所以他们现在是要历史重演，再度夺你的兵权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