轩辕帝（四）

  君要臣死，臣不得不死，更何况不是让她去死，她有什么资格拒绝？
  乔悠心里冷笑。
  世人谁不知明婉公主的心已死，世人谁不清楚乔悠命不久矣，心死之人配短命鬼——倒也是最佳良配！
  皇帝的旨意一传出，整个人京城的人都愣了，转而又都笑了。
  不过，出乎意料的是，宫里却十分重视这场婚礼。
  今天早上，皇上带着皇后，还有一众王爷大臣，御驾亲临乔王府参加婚礼。
  皇宫从前天开始，聘礼便宛如流水一般搬进乔王府。
  这一场异常隆重的婚礼，出乎所有人意料，也让乔悠更是不解。
  不过，不解归不解，这洞房花烛夜——总不能晾着人家公主殿下。
  乔悠踏步走进宽大奢华的新房，红烛高照，新人凤冠霞帔，端坐在喜庆的大床上。
  喜婆笑盈盈，说了好些吉利话。
  “二爷，请和新娘子喝交杯酒。”
  乔悠看着新娘子头上绣着大红双喜的红盖头，微微蹙眉——不是该先揭盖头吗？
  她扫了喜婆一眼，又看了一下站各个角落的十二个陪嫁女婢。
  这些都是宫里头的人，并不是她的。
  算了，也许这是宫里头的喜宴习俗，她遵从便是。
  她优雅撩起衣摆，坐在新娘子的身边。
  喜婆端了两个用红绳牵着的白玉杯，笑道：“喝了交杯酒，夫妻恩爱白头，长长久久。”
  乔悠暗自冷笑——公主爱的是大哥，她自己也是女娇娥，如何跟她恩爱？活不过三十岁的人，指望能长久？
  她伸手，端了靠近自己的那个杯。
  新娘子也伸手，拿了另一杯。
  乔悠惊讶瞪眼——新娘子的手修长白皙，骨节分明，竟比自己大了整整一大号！
  她狐疑转了一下眼睛，看着新娘子的身形——倒是跟明婉公主差不多，便放下疑惑。
  这时，新娘子主动伸手，亲昵勾住她的手臂，微微昂起喝下交杯酒。
  乔悠也只好昂头喝下。
  一旁的喜婆笑呵呵，又说了好些喜庆话，将空酒杯收回。
  乔悠眼角一斜，看着仍勾着自己手臂的大手，内心直觉很别扭。
  算了，女人何苦为难女人。
  明婉公主她对大哥也算情深一片，好生照料她几年，就当是替大哥偿还她的情意吧。
  乔悠轻轻挥手，道：“都退下。”
  角落里的婢女一个个恭敬施礼，脚步轻挪鱼贯走下去。
  乔悠眉头微扬——这些宫女身形几乎都一模一样，尽管脚步放缓，可听着她们走路的脚步声，明显都是练家子。
  她嘴角轻扯，冷清眼眸中闪过一抹幽光。
  人走光了，门也关上了。
  乔悠站了起身，新娘子仍扯着她的手臂不放——
  她微微尴尬，低声：“公主且坐下，微臣不习惯太亮入睡，待吹了红烛，便过来安寝。”
  新娘子松手了。
  乔悠优雅挪步，手一扬，掌风袭出，几条蜡烛灭了。
  很快，她又灭了另外几条，房里一片暗沉。
  她有武功，而且内功不错，夜视能力也好，所以并不妨碍她自如走回来。
  “公主，安寝了。”
  这时，西面的窗轻轻打开，一道黑影无声滚落，脚下无声，如鬼魅般来到乔悠的身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