觉悟

  “它自杀了？一个机械小玩偶？”
  “怎么会自杀呢？”
  段友朋，芬蒂围着失魂落魄的青柠，看着一摊碎片。
  “这个机械人可以再做一个，脑子复制一个就好了…”段友朋安慰道。
  “音乐盒早就离开这里了，你不要把对音乐盒的情感都移情到它身上，它就是一个高级一点的机械玩具嘛！”
  青柠怔怔地说：“你们不懂…它真有灵魂，就是因为有灵魂它才会自杀，独一无二的灵魂消亡了……”
  段友朋胳膊轻轻搭到青柠肩上，“要不要让老大给你催眠一下，你对音乐盒的感情比你想象中深多了。”
  “心痛让我的神志格外清醒，它有一颗骄傲又渴望自由的灵魂用如此决绝的态度抗争束缚，我是它继续存在的最后慰藉，但是我也把它忽略了，我又害了一个朋友…”
  段友朋和芬蒂面面相觑。
  “算了，你们都不懂…”青柠把碎片放到衣襟里兜着。
  “哎哎哎，青柠我觉得你有必要让老大帮你看一下梦境，也许是你失手…不不不，风吹下去的也没准啊！”芬蒂拉住青柠。
  “你们懂音乐盒么，懂她作为一个仿生人非常渴望拥有合法身份离开网吧城么？从仿生人变成一个小小玩偶，我想象不到它会有多少痛苦…”
  “喂…你怎么被叽叽喳喳的玩偶蛊惑了呢！”芬蒂无奈摊手。
  青柠疲惫地闭上眼睛，“我想回去休息…”
  回到房间，青柠把碎片倒进花瓶里。双手合十不知道嘴里咕噜祈祷了什么。
  “你去哪了，我醒过来，你一直都不在。”无息影像问。
  “娃娃跳楼了…”青柠的语气不带任何情感。
  “啊…？”
  窗户还开着，微风吹动白色的纱帘。
  “她这么想不开哎…”
  “所以你还好吧？你喜欢做幽灵么？”
  “我没关系啊，我是娃娃的复制脑，没有那么介意身体，娃娃从仿生人的脑子复制出来，她一定很难受。”
  青柠去关窗户，“也罢也罢，她也算解脱了，就算我努力做一个好伙伴，她也是痛苦的……”
  “你不用担心我形态毁灭，我只是无息影像…”
  青柠转过身，“你也有实体母体，如果9号脑毁灭了，你也跟着消失了，我应该给你制造一个壳！”
  “所以不管怎样都不可能完全自由…”
  “当然啦，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类，任何一个人工智能‘生物’都不可能完全自由，她为什么就不明白…”青柠突然很愤怒，闭上眼睛，脑子满是乱七八糟的仿生人手脚配件，她进失乐园之前最后接触的问题仿生人，那位清醒之后看到自己肮脏丑陋的躯体……
  “当时我居然还劝他，他后来也跳楼了…”
  “你在说什么？”影像问。
  “就是因为他自杀了，我才被丢到了失乐园！没有一句解释，不容我任何申辩，就被拖走了，那帮仿生人，有今天就是被他们害的！”
  “你在说什么？”影像继续大声问。
  “我不应该自责，有谁为我遭遇的一切负过责任么？我应该可怜自己而不是可怜他们…”
  睁开眼睛，青柠看向依旧被无息射线牵引的影像。
  “朋友，你应该学会保护自己，保护母体复制脑，如果复制脑毁掉了，你也永远不存在了，虽然随时都可以把你再复制一个，两个三个，无数个。但是你肯定比任何人都明白，不管是一个程序还是具有思维能力的完备系统，唯一的定义就是只可能存在一次！”青柠俯下身子盯着影像极为郑重严肃。
  影像看着青柠愣了好久，“我记住了…”
  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