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聊

  在黑市上逛了一天,逛到青柠小腿肚子打颤了才回来。
  到厢车上,青柠摘掉面具,脱掉全身塑料套,把复制脑放到托盘充电器上,喝一杯芒果汁…
  “喂喂,还好么,今天你也辛苦了,跟芬蒂那种机械腿一起逛街真是要命!”青柠瘫在椅子上。
  好一会儿,脑子也没应答,青柠有些慌了。
  “喂喂,我的伙伴,你怎么了!太阳下晒坏了?喂喂…喂……”
  “你们把音乐盒当成换取未来的筹码?”
  “嗯…这个…”青柠踟蹰起来,“你知道的啊,音乐盒走了之后,把走之前的全部记忆留在一枚9号脑里,然后链接到娃娃躯体里,然后又复制了一个你…”
  “人类因为完全的私欲创造仿生智能人,剥夺她的一切,沈军毅居然还希望依靠音乐盒回归主流世界!你们通通好无耻!”
  “你懂什么叫无耻,人类社会你不懂…今天还开心吗?黑上挺好玩的吧,各种伪装服…”
  复制脑不说话,青柠叹了一口气,“今天应该给你裹上仿紫外线的透明布…”
  “别动我!”脑子尖叫,“我憎恨人类!”
  “你…”青柠咽掉“不过就是个脑处理器”几个字离开厢车。
  回到房间。
  “你们终于回来了,怎么样交易到脑框架了吗?你的面具去哪了?”娃娃问。
  “我累死了,要休息…”
  “你要是带上我,没准能帮你们出谋划策。”
  “出去还得我抱着你,累死了。”
  “我可以坐普通的玩具车啊,或者给我装一对无线声控翅膀,普通无人机也可以…最好是给我换一副大身体…”
  “哼…”
  “拥有大身体,咱们可以更好的做朋友啊…”
  “要求不要那么多,很多程序都没有大脑处理器,只有芯片,还有一些…跟鬼魂一样只是脑子…没有身体。虽然躯体小了一些,但其实你已经拥有一切了。”
  青柠翻个身,娃娃很久没有说话。
  “我记忆里有一个故事,恶趣味的研究员编写了一些特定的人物灵魂,放进完全相反的躯壳中,比如把美女的感知放进丑陋令人作呕的躯体;把高水平篮球运动员的技术记忆放进侏儒的躯体;然后观察这些仿生人如何错乱,如何疯狂破坏自己的躯体窥伺别人的躯体…”
  青柠翻身过来,“然后呢?”
  “恶趣味的研究员在这种恶作剧中找到了作为人类的强烈优越感,仿生人无法超脱原始设定自生灵魂。”
  “嗯…”青柠翻过身,心里有些难受。
  “我想放弃我的大脑了,我不需要那么多信息,简单一点更适合做你的玩偶。”
  “我目前还不会使用9号脑,麻烦你先带着你的沉重记忆吧。人类也会有记忆过多的痛苦。”青柠狠狠闭上眼睛。
  “我记忆里有很多音乐盒留下的梦境,可惜现在不会做梦了,会做梦真好…”
  “是么,音乐盒梦里都有什么?”
  “有很多你,不…应该是她自己吧。”青柠慢慢睁开眼睛,“有噩梦么?”
  “有…也挺可怕的…”
  “那你现在挺好的,虽然没有美梦了,但也不会再有噩梦了…”
  “我记忆里最后一个噩梦,在高大的黑黢黢的屋子里,有很多楼梯很多长廊,在里面跑,不停地跑不敢回头看一眼,然后记忆消散了,再醒过来就在一个玩偶的躯体里了…”
  青柠想起那日和音乐盒坐在楼梯上,音乐盒说,“…经历了几番前世轮回,今生才碰到你…”鼻头有些酸。
  “音乐盒以前希望有合法的身份,去见识真正的世界,现在想必已经都实现了,你不必为她伤怀,如果她混的好,没准以后还可以再见到她…”
  “是吗,那她估计真的开心了。”
  “我睡了,给我唱安眠曲吧…”
  “好…”
  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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