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毒
“风禹韩说你找我!”夏桐笙努力解释,希望闵宥安不要觉得好像她是在向他低头。
“嗯!”他的声音依旧平静,似乎还有些低沉,显示着他的不悦。
气氛尴尬极了,夏桐笙实在忍受不了,转身要走。
闵宥安见她要离开,怒气一下子升起 ,“站住!”
声音之大,让夏桐笙打了个哆嗦,身子不由自主地站定在原地。
不过不是因为害怕闵宥安,而是因为他声音太大,她调整好状态,“王爷,有事?”
“夏桐笙,你到底在别扭什么?”
夏桐笙撩起裙摆,抬脚踏上凉亭的台阶,坐在闵宥安对面,“王爷,有些话不是臣妾不想明说,而是臣妾一旦说出口,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!”
“如果是有关妇人,本王不觉得自己有错!”
夏桐笙摇摇头,“王爷,臣妾在意的不是妇人,不是颖淑,更不是那些大臣,臣妾在意的是王爷的态度!”
听到她的话,闵宥安好奇,“什么意思?”
夏桐笙看了眼凉亭下的池塘,“都说水无味无色无形,可是这里的水为什么是圆的?”
“因为池塘是圆的!”
“王爷聪慧过人,想必已经明白臣妾的意思了!池塘决定水的形状,假如将池塘比作人的态度,将水比作人的性格,态度可以决定性格。你太过轻视人命!”
“本王轻视人命?!”闵宥安似乎不敢相信夏桐笙的话,身为将领,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加在意人命。
他以为她是懂他的,可是,没想到她终究还是不了解他!
夏桐笙抬头,因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,无处安放的目光落在他的喉结上,“王爷,我怕有天,我也会成为你刀下的冤魂!”
她一字一句地说,而“冤魂”这两个字,就像是钉子一样,死死地钉在闵宥安的心口,虽然不深,但是却意外地痛!
“本王何时说过你会死在本王的手中?”
“目前来看,臣妾面前只有两条路,远离王爷或者死在王爷手里,我们两个,注定不是同一种人,与其相互厮杀,不如相忘于江湖!”
“好一个“相忘于江湖”,你以为这样,就保全得了你吗?”他威逼着她的眼睛,一双鹰眸里满是怒意。
夏桐笙低下头,左手用力地扣着自己右手的手指头,“至少,臣妾可以苟活两年!”
闵宥安冷笑一声,“好,本王满足你,从现在开始,你最好安分守己,不然,本王必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!”
夏桐笙惊恐地望着他的眼睛,看着他眉间的戾气,她就知道,这些话不该说,没想到还是说出口了。
还没给她补救的机会,闵宥安已经带着沧诀走远了。
夏桐笙那叫一个后悔啊,生怕他真的开始针对自己,不过想着她爹这层后台,她觉得即使闵宥安再生气,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!
自从上次见闵宥安回来之后,这些日子,夏桐笙越发觉得自己胸闷气短,“婴伶,中午别让厨房做饭了,我吃不下!”
婴伶看着她苍白的脸色,有些心疼地说,“小姐,你看你,明明就是担心王爷,现在连饭都不吃了!”
夏桐笙摇摇头,眼神空洞浑浊,“跟王爷没关系!”
“少骗我了,我知道你性子倔,可是不就是认个错的事情,你干嘛非要跟王爷较劲!”婴伶劝她,她看得出来,这些日子,夏桐笙心里也不好过。
“我跟王爷之间的问题太多了,再说了,我有什么错!”
“王爷都追到你院子里了,不是你的错,王爷能那么生气地出来,而且你在街上无理取闹,王爷不都忍了吗?”
“我无理取闹了吗?你不懂!”
夏桐笙来自现代,虽然对人命看得很重,但是还不至于为了一个莫不相干的人生气,她生气的是他的态度,只要是他妨碍到他成就霸业的人,他都要杀掉。
她生气,或者说害怕的是这个,她怕有一天,她也会成为他手下的鬼魂,因为她知道的事情太多。
管家此时前来禀报,“王妃,门外林将军来访!”
夏桐笙没想到林九阳此时会来,对管家说,“请他进来!”
管家点头,转身退下。
婴伶马上喊住管家,对夏桐笙说,“小姐,你这样怕不妥吧!”
“没事,九阳是自己人!”夏桐笙表示不介意。
“这是王府,你让林将军进后宅,不怕别人说闲话吗?”婴伶说。
“我行得正坐得端,怕人家做什么?”夏桐笙何尝不知道婴伶的意思,她也知道要避嫌,只是最近心烦的厉害,想找个人解解闷。
婴伶见状,也不再阻止她。
没多久林九阳进来,见到夏桐笙恹恹的样子,“喂,你没事吧!”
夏桐笙摇头,“没什么事,你来找我有事?”
“没多大事,这个给你!”
“什么?”夏桐笙看着他手里的白色布包。
林九阳打开布包,“这是上次得到的好东西,你不是就喜欢这些东西吗?”
夏桐笙看着他手里的奶白色玉镯,失笑道,“没想到你还记得!”
小时候,夏桐笙总觉得自己还能穿越回现代,所以经常收集一些玉石,想着回去的时候带点回去,倒手一卖,分分钟发家致富!
而这些被林九阳看在眼里,以为她喜欢。
不过现在想想,自己那时候还真是单纯啊!
林九阳将玉镯放在桌上,问,“你跟王爷怎么了?”
“我们俩挺好的,能有什么事!”
“少骗我了,我又不傻,上次我送你回来的时候,你们俩就怪怪的,这次我来的时候见到他,他那副样子,就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样!”
夏桐笙对于闵宥安的阴冷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,“他哪天不是这样子!”
“你呀,别太强势了,这京城你就我一个朋友,有什么事情找我!”林九阳用力的拍着胸脯,证明自己有多仗义!
“好!不过,”夏桐笙看着林九阳,“九阳,你不怕王爷!”
“怕啊,但是我又不能没义气地抛下你,更我对你又没什么非分之想,王爷应该不会怎么样我的对吧!”
夏桐笙吐槽,“喂,我长得就那么不讨喜吗?”
林九阳拍拍她的肩膀,“你吧,做兄弟是挺好的,做妻子,就有点太闹腾!”
“我是个闹腾人吗?”说着就要抬手去打林九阳。
林九阳一挡,正想高歌自己的厉害的时候,夏桐笙竟然昏倒了!
林九阳居高临下看着躺在地上的夏桐笙,“喂,别装哈,小时候那套对我没用了!”
见夏桐笙依旧没反应,林九阳对旁边的婴伶说,“你看看你家小姐!还装得挺像的!竟然没有笑场。”
婴伶此时想起自家小姐最近身体不太好,心下一惊,赶紧上前将她抱在怀里摇她,可是夏桐笙一点反应都没有,“林将军,小姐真的昏倒了!”
“啥!”林九阳跪在地上探了下她的鼻息,又在脖子上摸了一下,还真是晕倒了,来不及想太多,他马上抱起她就往外跑。
林九阳是习武之人,施展轻功,顺着就从王府飞出去,可怜婴伶,追不上他们,只能在府里急的团团转。
林九阳抱着夏桐笙一路飞奔,心里那叫一个慌张啊,这万一真出点什么事,他可怎么交代啊!
“你说你怎么就那么不禁闹腾了!”他对着昏迷的夏桐笙埋怨地说。
而林九阳带着夏桐笙离开王府的事情,闵宥安很快知道了,气的将书仍在地上,“还真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。”
临到医馆前,夏桐笙醒了,林九阳有些激动地看着她,“你醒了?”
夏桐笙瞪了他一眼,“废话,不醒也被你摇醒了!”虽然是调侃,但是声音还是有些虚弱。
她看了眼周围的环境,怎么才晕了一会,这周围的环境都变了,“我这是在哪?”
林九阳指着自己头顶的牌子,“医馆!”
说实话,夏桐笙还挺怕喝中药的,太苦,可是偏偏在古代,小病要吃中药,大病要吃中药,没病补身体也要吃中药。
总之一句话,见了大夫,就离吃中药不远了。
想起苦苦的中药,夏桐笙连忙要逃,“算了,我没事了,回去吧!”
林九阳掂住夏桐笙的衣领子,“来都来了,看下吧,不然我不放心!”
夏桐笙挣脱几下挣脱不开,只能转变策略,“我真的没事!就是最近没好好吃饭,加上胸闷气短,才不小心晕过去的!”
林九阳无语地说,“这还叫没事,在你眼里是不是只有胸口中刀,身体出血,中毒才叫有事?而且说不定,你晕倒就是因为中毒了呢!”
夏桐笙认输,“好了,别再诅咒我了,我进去看大夫还不行吗?”
医馆里,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头,一手捋着胡子,一手把着夏桐笙的脉搏,摇摇头,结束诊脉。
夏桐笙收起手,对林九阳说,“你看大夫都摇头了,我就说我没事!”
大夫瞪了夏桐笙一眼,胡子吹得老高,以示不满,“老夫是说你快没救了!”
夏桐笙瞪大眼睛,“不可能吧大夫,我还那么年轻,怎么会没救了呢?”
天哪,夏桐笙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当初在瘟疫村是不是有什么安全隐患,以至于自己现在有了后遗症。
大夫转身将医箱放回到柜台,“这位夫人中了一种叫“慢裟”的毒!食用时间长了,人的五脏六腑就会受到侵害,最终腐烂致死!”
夏桐笙开始埋怨林九阳,“你个乌鸦嘴,还真是被你说中了!”
林九阳歉疚地说,“我又不是故意的!我怎么知道我说中毒,你就中毒啊!”
“大夫还有救吗?”林九阳颤颤巍巍地问,眼中的担心显而易见。
“要说,还是夫人命大,老夫敢说,全京城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会救这种病的大夫!!还好你遇见了老夫,不然就真的没救了!”大夫捋着胡子,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。
夏桐笙听他的说法,好像自己的病就像是疑难杂症一样,“有那么玄乎吗?”
“慢裟这种毒,原产自苗疆,可谓难得一见,就连朝中的太医最多也就是听说过这种毒药,见都没见过,更别说是诊治出来了!最多以为你是气滞血瘀,给你开个行气活血的方子!”大夫有些好奇,问,“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?不然这么才会被人下这么阴狠的毒药!”
夏桐笙皱眉,听大夫的意思,慢裟是一种极其罕见的毒药,府中的人,除了王爷,有谁能得到?而且自己最近确实得罪了王爷!
林九阳以为夏桐笙没有听到,重复了一遍大夫的话,“喂,你在府里得罪什么人了?怎么会有人给你下毒?”
虽然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目标,可是她并没有对林九阳说出自己的猜想,反而打起了马虎眼,“我怎么知道,我又不是神仙!”
林九阳哼地一声回道,“你,这可是你的命,你不急我也不着急!”
大夫看着他们俩个吵闹,“我说你们小两口,闹别扭别在我这闹,老夫这是医馆可不是县大衙!”
“谁跟他小两口,我们俩只是普通朋友!”夏桐笙解释。
大夫尴尬地说,“是老夫唐突了!”
林九阳表示不介意,“没事,不过这个毒,你得赶紧给治啊!”
“治容易,但是想要根治就有点难了!老夫现在先不给你开解药的方子,你回去先找出下毒之人,确保没有再摄入毒药之后,再来老夫这里拿解药。”
“为什么?”夏桐笙不解。
“慢裟虽然是慢性毒,但是其药性刚烈,毒药和解药两者相冲相克,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,一定会血脉爆裂而死!一会老夫给你开个方子,你去取药就行!”
林九阳有些不相信老先生的话,“你不是说毒药与解药相生相克吗?既然这样,为什么还开方子,这不是害她吗?”
大夫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质疑自己的医术,不由得沉下脸色,“老夫开的是护心脉的方子,并不是解药方子,解药方子等到找出下毒之人,切断毒药来源,再来这里取不迟!”
林九阳冷笑一声,“我看你是打算坑我们的钱吧!用什么慢性毒药的借口让我们多吃几幅药!”
大夫冷哼一声,“老夫行医数载,还不至于这般无赖!”
林九阳还想再和他理论,却被夏桐笙拉住了,“大夫,如果一直找不出下毒的人,我的身体,最多能撑多久?”
“说不准,多则一年,少则三月!”
“谢谢大夫!我明白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