匪夷所思
“action!”
导演喊了开始,主要演员就位开拍。这是辛善在这个剧组里的最后一天,要演完赵慧如帮助汪书潜一家三口出逃的戏份。现在正在拍的这一幕,正是离别时的场景。
这一场戏的年代是民国年间,地点是北方某四合院的民家屋子里。出场人物有很多,与汪书潜相熟的几个好友都来了。主要情景是大家在一起商讨问题,希望能帮助汪书潜一家躲过军阀的追杀。
演员们一条又一条地表演着,即便是正式开拍,人数多了,也难免会出现些失误,有一些演员演着演着还笑场了。现场不大的屋子里挤满了工作人员,有灯光师,有举着话筒的收音员,还有着不同机位的摄影师。此刻的场景是夜晚,要营造出凝重的氛围,但现场其实是很嘈杂的。不过后期收音后再处理,画面再经过渲染,应该就能做出想要的氛围感觉吧,毕竟现在的技术还是很先进的。
“cut!这一条过!”
拍到第八条的时候,导演觉得比较满意。接下来要转场了,去拍室外的戏。
夜黑风高。白天影城内还会有一些游客,到了晚上四处都会比较安静冷清。接下来要在室外拍一场爆破戏,工作人员需要设下几十个爆点,才能在拍的时候制造出爆炸后尘土满天飞的效果。炸点埋下去需要等待两个小时,在这个时间里,演员们就根据导演还有爆破老师的要求一遍又一遍地排练着走位,因为拍这种爆破戏特别重要的,就是演员们一定要按照线路走,得严格要求,这样在穿过爆点的时候才不至于危险。
辛善自己的身上,也安装了爆破装置,是一种叫做“药头”的道具,这是她第一次演爆破的戏,贴在她身上的药头跟两三个火柴头差不多大,为的是模拟被枪打中的效果。
要开始拍的时候,辛善看着眼前的情景,总觉得心里怪怪的。那极具年代感的街道,硝烟十足的环境氛围,汪书潜和李娉婷带着孩子逃难……之前看剧本的时候,辛善就觉得这一幕场景十分熟悉,她真的觉得自己好像什么时候见过。辛善仔细地在脑海中回忆,终于找到了那份记忆的源头,这不就是她曾经做过的一个梦吗?
那个冬天将近的日子,她与常天霖初识的那天,她第一次见到他之前,她睡在公园的那把长椅上,曾梦到过和眼前一样的情景。只不过当时梦里的情景混乱,她觉得到处都是硝烟,依稀记得好像有人在逃难,其他的细节直到今天她已经记不清了,但在梦中一个少女的那种心情,她对待那个男人的感情,辛善直到今天也能够清晰地记起,因为它太深了!
“它怎么会和我曾经做过的梦一模一样?”辛善都不敢把这两件事情结合起来一起想,因为它太玄乎了,现实生活中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?!她……她这是有魔力吗,能够预知未来?辛善觉得这样的事情真的很扯,恐怕说出去,都不会有人相信吧。
“你怎么回事?刚刚我看你一脸吃惊的样子?快要该你出场了。”拍摄途中,导演提醒了辛善几句,他有注意到刚刚她的表情很奇怪,怕她是分了神,一会走位的时候走错了就不好了。
“没……没什么。”导演的话瞬间让她从自己的思索中回过神来,赶紧调整好状态。刚才她不停地在想,人为什么总是会遇到一些奇怪的事?她整理了一下心情,心想如果不能够明白其中的缘由的话,该做的事情还是要继续地做下去的,她会更加投入地去演最后的戏份,即使她对和梦里一模一样的情景感到诡异。但她决定不再想为什么了,毕竟,这世上不可解的事情,实在是太多了,要一件一件地弄明白,一般的人,可能根本就没有那个机缘。
辛善最后一个表演的镜头,是她在远处望着平安了的汪书潜而含泪的微笑。导演和她讲戏的时候,对她那一场戏的要求是,她的情绪要很饱满,并且她要饱含着深情但不能让眼泪掉下来。这最后的一个镜头,辛善只拍了一条就过了,饰演“汪书潜”的人是常天霖,想要让她调动起和赵慧如一样的情绪,实在是太容易了。导演都感到惊叹,说她演得实在是太好了!
“祝贺你,杀青了!”
工作人员给辛善递上了事先就准备好的鲜花。她在这个剧组里的生活就全部结束了,她也不用跟着剧组进行之后的转场,第一次参与演戏的经历,就到此为止了。
在众多人的喧闹声中,辛善离开了剧组。她坐上了的车,车子向着远离影城的方向开着,在车窗内看着普通的街景转瞬即逝,辛善真的有种南柯一梦的感觉,那才刚刚结束的演戏经历,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,就像是前世一样的遥远。“赵慧如”这个角色,她再也演不了了,也再不能体验她的生活了,这让辛善感觉到有些恍惚,就好像有一个很熟悉的人,突然从她身边消失掉一样。
莫名其妙的,辛善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,她不知道自己戏拍完了为什么会这么难受,是因为她深爱过的角色离开她了吗?有一种无法克制的生理上的冲动,在无人的时候,辛善独自一人大哭了好久,似乎才将这股悲伤慢慢地给释放了出来。她这样没有道理地哭,好像还是第一次,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,但她就是情难自禁地止不住流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