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事

  成功让鑫磊安静下来睡觉之后，姨妈便拉着辛善去了客厅，她轻轻地带上了房门，眼中显示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奈。无疑，她的儿子是她心里的一个痛，辛善站在一旁，将姨妈每一个痛苦的表情都看在了心里。
  她们在客厅里坐了下来，姨妈给她倒了杯水。辛善还没有开口，姨妈就率先问道：
  “这些年，你是怎么过的？”姨妈没有看着辛善，但辛善在注视着她，她不卑不亢地说道：
  “我去了孤儿院，一直到我成年。”
  姨妈闭了闭眼睛，又用力地睁开，她像是想要解释一样，“当初我去警察局里报过案，找了你两年。可警察那边一直没有任何消息，你离开了这里，之后你去了哪儿？”
  “河南，我意外地到了那儿，当地的一所孤儿院收留了我。”
  “你在那儿过得怎么样？”
  “还行吧，至少我没发疯。”辛善在嘲讽姨妈，直接捡她最痛心的地方说。
  姨妈听到这句话时才转头看着辛善，见她毫不顾忌地讲出这样的话，不由得轻笑了一声：
  “你恨我？”
  辛善也不回避地看着她的眼睛回答：
  “是。从我出生，我第一个恨过的人就是你！”
  姨妈又轻笑了一声，见辛善和小时候一样，睁着两只大大的眼睛，凶巴巴地瞪着她看。小时候她只要一露出这幅模样，自己就会忍不住动手打她。姨妈心里不是滋味地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长大了的侄女，十几年过去了，她早已经有了还手的能力，而自己也已经老了。见辛善出落成如今的模样，很漂亮，眉眼处极似她的母亲，姨妈回想起往事心里升起一股子无奈，想想过去的那些年，她就没对过一件事情。
  “你来这，是想要回你爸妈的房子是吗？”姨妈沉默了一会后问道。
  “是又怎么样？难道你打算霸占在这儿，继续住着我爸妈的房子？”辛善反问，姨妈却默不作声，没有回答的意思。
  “你干嘛要住在这？”辛善的声音很大，她心里有些恼火了，这里可是她父母的家，姨妈她凭什么住在这儿！她自己不是也有房子吗？
  “我现在只能住在这儿。”姨妈不松口地说道。
  “为什么？”
  “我需要用钱，我把自己的那套房子卖了。本来，我是打算卖你父母的这套房子的，但这房子一直没有过户到我手上，手续不齐全也不好卖。我只能卖掉我的房子然后住在这儿。”
  用钱？辛善想起刚才鑫磊表哥的那副模样，确实看起来像是需要花很多钱的样子。想起他就是小时候那个经常欺负她、戏弄她的表哥，辛善觉得自己见到他现在的那副倒霉模样，心里应该要感到高兴才是，欺负过她的人现在很惨她当然有理由开心。
  但辛善扪心自问，她见着表哥那疯癫的模样，却是心里很不舒服，总觉事情不应该是这样。辛善对自己不满，她知道这是她不应该有的同情心在作祟。她在心里怪自己不够狠，她应该再无情一点。从小到现在，她学的从来都不是靠着同情心去生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