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

  自己都不会追，别提帮别人了。
  中午的食堂里，季桃连寿司都没心情吃，望着手机，沉默不已。
  “我连告白，都是老土的我喜欢你。”
  她忽然蹦出的这么一句，让林愿帮她摆盘的手，僵在半空。
  “只有两天恋爱经验，怎么追人？”季桃偏头看他，乌黑的眼睛里，写满了求答案。
  林愿给不出答案。
  “我也只有两天。”他低声说。
  -
  教学楼窗外的梧桐树茂密，阳光透过缝隙，落在少年脸庞，气氛静谧中带了一丝美好。
  钢笔力透纸背，一笔一划，字如其人，清隽漂亮。
  一个胖胖的男生在他身边坐下，企图往那边望上一眼。
  啪的一声。
  午休时的教室安静，这一声，使得多人的目光往来。
  “林愿，你写什么啊？这么神秘？”胖男生并不怕他，即便林愿昨天才教训过严一泽，但他的好脾气，在学校早已深入人心。
  “作业。”果然，少年温润地笑，老好人的姿态，仿佛天生带来。
  除女生以外的目光，大多都无趣地收回。
  上课铃响前，季桃在教室窗外，看见了她的男朋友。
  普通的白衬衫，他穿得比谁都好看，领带一丝不苟，清浅笑意浮现。迎着光，身后路过的人群，全成了背景。
  “帮我挡挡！”
  季桃忙不迭低头，掏出了她的唇蜜。
  盛溪的目光穿越人群，和他撞上。
  林愿弯唇示意。
  季桃恍然听见啧的一声，接着是：“好假……”
  “假什么？”她在课桌底下照了照镜子，随口问。
  “啧~”盛溪的话里没了感叹，“我说今晚的数学作业，题这么难，好假……”
  “哦。”季桃懒得搭理他，跑出了教室。
  在楼道口，少年指节干净修长，从衬衫口袋捏出一张薄薄的纸，无论是定格还是慢放，都堪称电影画面一般赏心悦目。
  “桃桃，给你。”
  他的声音很好听，偏清冽，又带低磁，犹如风铃的碰撞，遇上暮鼓晨钟。
  季桃看见他眼里的微光。
  偏桃花的狭长眼型，瞳仁漆黑，睫毛纤长而卷翘，轻轻落下。
  第一次知道，原来阴影，能比光更动人。
  季桃的心跳得很快。
  完全不受控制，在胸膛里，心脏用力地撞。
  “我早上让你多穿衣服，你都没有回。”
  蓦然地，她声音里带了丝委屈，或许是遇到温柔便一发不可收拾，又垂眼望着空落落的手，不断嘀咕。
  “我说戒指戴着傻乎乎的，你也默认了，其实昨天……我真做了标记，但是你弄丢了，你都不在乎……”
  林愿捏着纸张的手微顿。
  季桃吸了吸鼻子，小声问：“这是什么？”
  时间的流速似乎变慢，林愿望着她脑袋顶上的小旋，动了动唇，声音微哑。
  “情书。”
  “是让我抄下来，好拿去帮路游月吗？”
  季桃瘪嘴，话里话外，情绪明显。
  时间的流速更慢了。
  滴答滴答，如有秒针转动，拉长了拍子，仿佛年久失修。
  慢到以为是时针。
  “不是。”
  他看见季桃惊喜地抬头。
  他半阖眼，喉咙微滚，将情书放到她的手心。
  “是给我女朋友的。”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：　　男女主的感情都比较复杂，越到后面，会越明朗w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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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第7章
  明明是单薄的纸张，在手上却极有分量。
  季桃望见他眼里的情绪本就不明，半阖的眼眸又恰到好处遮去了几分，只余淡淡的阴翳拓在眼下，在挺俊的鼻梁两侧尤为瞩目。
  睫如鸦羽，唇色微红，简单的白衬衫扣子扣到最上一颗，不笑时，少几分温暖，透出一股子清冷禁欲的味道。
  这样的好学生，会给人写情书。
  哪怕是她的男朋友，依然让季桃接过纸张的手颤抖，连呼吸都放轻，生怕眼前一切是幻象。
  “我走了。”
  他话里不像平常那么自然，声线沉沉，多出的磁性使得音色更好听。
  “好！”季桃用力点头。
  林愿转身便走，高挑的个子哪怕步态不稳，越来越快，也无法让人的眼光从他身上移开。
  季桃盯到上课铃快要响起，方才满脸是笑走进教室，顺便轻轻嘟囔了句：“真可爱……”
  送个情书，还会害羞。
  季桃心情很好，回到座位，甚至轻轻哼起了歌。
  这节课是自习，季桃从书包里挑选了一本内页最好看的本子，小心撕下一页，又翻找出最好用的钢笔，做好了回信的准备。
  瞥见同桌认真做试卷了，她才悄悄打开那封情书。
  “你深邃的眼……”
  盛溪的余光注意着一侧，进教室后，同桌的行为就很诡异，眼下更是反反复复，用各种不同的诡异语气，念起了同样的词汇。
  “深邃？深邃……”
  “什么深邃？”盛溪忍不住问。
  “我没有深——”话倏地止住，季桃望了过来，抿唇，情绪看着有些低落，“你能帮我个忙吗？”
  -
  下课铃响过的后几分钟，高一d班门口，季桃的视线在一片乌压压的脑袋中梭巡。
  路游月顶着班内的重重视线，迈出教室，领她到少人的偏僻楼道口，呐呐开口：“我不是说了要——”
  “有了，”季桃拿出口袋里的粉色信封，唯恐来不及一般，猝不及防塞到她手里，“快拿去表白。”
  路游月：“……”
  季桃一路推搡着人回去，过道里有人看到她们，纷纷避开。
  临近教室门口，她松了手，只用鼓励的目光望着她，无声做着口型——
  快去。
  班里人多，路游月借着有人路过遮挡，悄然将那封情书塞进了后排的某张课桌里。
  季桃微微一笑，朝她挥了挥手，放心离开。
  下午的课上完，她收到了林愿不用等他的消息。
  季桃没当回事，信步来到高二教学楼，果不其然，见到a班的班主任又在拖堂。
  一道三角函数的应用题，掰碎了，来来回回讲。
  丝毫不曾注意，底下有同学甚至想打瞌睡。
  窗户外边，季桃悄悄探出脑袋。
  她看到林愿低垂着眼，手握着笔虽然在动，可视线没有落点，表情毫无变化，有点像呆板僵硬的机器人。
  曾经明显对她不满的那个漂亮女生，端正坐在前排，偶然的余光望过来，看到她，惊愕的表情一览无余。
  季桃的双手本来攀在窗台边缘，只堪堪露出双眼睛，见她看来，站直身子的瞬间，极为自然地松手，左手扒拉了一下眼皮。
  “略~”
  做了个鬼脸。
  吓到她忙不迭转头。
  林愿的手轻颤，水笔在纸上不经意地划拉出一道痕迹，不轻不重，极短的一笔。
  胖胖的男生坐在他同桌，见到此景，压低声音好奇问了句：“你做了亏心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