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436 不需要凄美,需要好运来(盟主风沙漫天舞加更1)

  男器械护士没有还嘴,他甚至都没有时间不高兴一下,这时候有人说话就行,管他说的是什么。
  在场的几个人都没有注意到要把背景音乐关掉的事情,尤其是第二次随机到同一首歌之后,大家脑海里出现的都是命运多舛之类的玄之又玄的词汇。
  郑仁接过大弯拉钩,按照系统手术室里的经验,用拉钩做保护,又塞了几块纱布,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始游离寄生胎的背侧。
  钝剪刀在他的手里已经玩的出神入化,几乎都是用外侧边缘无锋的一侧在不断游离着寄生胎的黏连位置。
  随着钝剪刀进入的还有苏云手里的超声刀。
  角度一点点的翻转,郑仁很谨慎,没有做任何双手不在视野里的操作。同时他也没有允许苏云做类似的操作,一切都在掌控之中。
  这么做手术速度虽然慢了点,可是却胜在稳定。
  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,手术做的虽然慢,但整体的进度却坚定不移的向前推进着。
  令人诧异的是红嫁衣这首歌像是被点了单曲循环一样,竟然在随机模式下接连播放了4遍。
  除了郑仁和苏云外,所有人都已经濒临崩溃。
  啪啪啪,超声刀的声音混杂在红嫁衣的歌声里,像是某种混音在配合奏鸣。非但没有抵消红嫁衣的诡异,反而平添了一种阴森。
  “病理盆。”郑仁沉声道。
  两秒钟后,器械护士没有动,他无可救药的走神了,脑海里还在盘算着4次随机播放同一首歌的概率有多大。
  郑仁皱眉,侧头看了一眼男器械护士,心里叹了口气。要是伊人在,肯定不会出现这种状况。
  只是这种手术,郑仁不会叫伊人一起上的。
  此时把寄生胎切下来,郑仁心情放松,没有被“咬”一口,也没有因为保护的太过于细致而影响手术,已经算是很不错了。
  此时他听到红嫁衣的尾音——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错,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错。
  “这是什么歌,怎么不是好运来?”郑仁的声音像是洪钟大吕一样击碎凄惨诡异的歌声。
  “你有没有审美?”苏云不高兴的说道:“喂,小伙子,病理盆!”
  “哦,哦。”男器械护士和老贺同时哦了两声,病理盆递过去,老贺则像是兔子一样跑到电脑旁,连点击退出的操作都没有,直接把苏云的U盘给拔出来。
  最后时刻,他瞄了一眼U盘里面的歌,至少有上百首。真是见了鬼了,上百首歌能连着随机了4次,这得多低的概率。
  【好运来,祝你好运来……】
  听到熟悉的歌曲声,老贺泪流满面。
  曾经,他听好运来也听的有点恶心。这首歌太喜庆了,听多了脑阔疼。
  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。
  在红嫁衣阴森诡异的对比后,好运来才真的是和手术室的气氛搭调。不说别的,光是好运来三个字就值得听上一辈子,老贺心里想到。
  “唉。”听到好运来歌声后,苏云叹了口气。他环视手术室,鄙夷的目光扫过所有人,包括自家老板。
  这是品味上的藐视。
  而郑仁没注意苏云的目光,他把寄生胎放到病理盆中。用拉钩搭住肠道与内脏,见没有活动性出血,心里很安稳。
  “冲洗。”
  “冯哥你的拉钩后手再高一点。”
  “脾窝的位置暴露出来我看一眼。”
  “吸引器戴套。”
  一条条指令混杂在好运来的歌声里,冲破了手术室里之前的阴霾,似乎有一缕阳光射穿厚密的彤云,照进术间。
  “病理别动,盖上一块大纱布块,一会拿给患者家属看一眼就行。”郑仁道。
  “好咧。”男器械护士在好运来的BGM笼罩下也活跃了少许,屋子里的温度随着好运来的歌声与手术主体部分结束迅速升高,他轻快的应着。
  病理盆放到一边,上面盖着一块洁白的纱布垫。
  “冯哥一会拿着寄生胎去给患者家属看的时候要小心点。”郑仁一边冲洗,一边嘱咐,“别用手,一定要用卵圆钳子。”
  “嗯嗯。”冯建国的胆气早都被吓破了,他连连点头。
  这台手术做的,本来准备好好看看郑老板的手艺,却没想到被一首红嫁衣吓的六神无主。
  “老板,要不换首别的歌儿听吧,这首歌太土了。”苏云唠叨着。
  “挺好的,做手术呢,哪有心情听歌。讨个好彩头就是了,都不重要。”郑仁眯着眼睛观察术区,反复确认没有出血,随即说到,“准备关腹,数器械吧。”
  巡回护士和器械护士开始清点器械,郑仁则开始自己穿针引线,缝合腹膜。
  “还真是一点审美都没有啊。”苏云道,“刚才那首红嫁衣,多凄美,没听出来么?”
  “患者需要的不是凄美,是好运。嗯,医生也是。”郑仁道。
  苏云耸了耸肩,戴着的三幅口罩略有参差。他一边帮郑仁缝合,一边和冯建国说道:“冯哥,你现在还不准备拿着病理标本去给患者家属看看么?”
  按说这时候是术者给患者家属看病理标本的时间了,可不知道为什么,冯建国却迟迟没有动。
  “我……还是等郑老板一起去吧。”冯建国愁眉苦脸的说道。
  “胆子小的!”苏云哈哈一笑,道:“冯哥,你该不会没在妇产科门诊实习过吧。”
  “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。”冯建国道:“小草,刷手上来帮下忙。”
  冯建国准备让权小草和苏云缝合,自己拉着郑老板去给患者家属看寄生胎。
  其实要是没有刚刚的红嫁衣烘托气氛,倒也不至于这样。可这种心境一旦生出,那股子阴森可怖的气息冰寒入骨,他现在还有点害怕。
  叫了权小草两声,迟迟没有回应。
  冯建国转过头,扫了一圈术间,没看见权小草的人。
  “小草呢?”
  巡回护士正在数着器械,嘴里唠叨着数儿,没好气的说道:“刚才第二遍循环的时候被吓哭了,现在估计正在更衣室抹眼泪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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