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7

  富兰克林死了?
  凯尔西记得这个人, 上周帮歇洛克将行李搬回租屋时,两人在楼下遇上打石膏的富兰克林。
  富兰克林正在和房东在讨价还价,激烈地争执着火灾后的重修问题。
  起火原因是富兰克林意识不清地乱扔烟蒂, 但他损失了一大笔货物,显然暂时拿不出赔偿款。
  “五天前,我看富兰克林还是中气十足, 断了一条腿也没影响他将楼道当做歌剧院。”
  凯尔西指的当然是富兰克林的大喊大叫,企图以嗓门音量来获取压倒性胜利。“他竟然去世了?死因呢?”
  这题雷斯垂德表示他会答。
  “今天上午, 富兰克林在新的租屋里, 被人发现死亡。”
  雷斯垂德根本不认为有必要再查富兰克林。
  “一次意外火灾, 没有让他戒了嗜酒的老毛病。而他的幸运值用完了,昨夜没能逃过死神召唤。被证实饮酒过量死亡, 哦,这是福尔摩斯先生检验后的结果。”
  正因为歇洛克都检查了尸体, 雷斯垂德才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揪着富兰克林一事不放, 必须来找凯尔西。
  雷斯垂德一开口就没能忍住,“连环纵火案的凶手是哥达。他已经全盘招供, 为什么留下血掌印, 又为什么选择六个不同纵火点。
  这些与富兰克林一个便士的关系都没有,为什么还要调查一个意外死亡的人?”
  说到这里, 雷斯垂德猛地想起是谁找出了连环纵火的关联。
  他放缓了语气, “我非常感谢福尔摩斯先生,发现了哥达纵火的规律,是以一个数列变化在选定地点。因此,这次才能如此迅速地结案。”
  既然已经结案, 四十分钟前, 为什么要他硬生生地从睡梦中唤醒!
  上帝知道他有多难得早睡。而他还不能抱怨, 必须感谢歇洛克至少遵守规章,没有直接撬门闯入今早封锁的富兰克林租屋。
  等雷斯垂德说了一长串,后知后觉发现屋内的安静,两道目光静静地落在他的身上。
  “演讲结束了?”
  歇洛克仿佛优秀的观众,静静等演说家表演结束,还应景地鼓掌。
  随即他话锋一转,“那就到提问时间。请问我什么时候表示去查富兰克林,是为了否定之前连环纵火案的调查结果?”
  难道没有?
  雷斯垂德仔细回忆,好像真的没有。
  歇洛克只说富兰克林的死有些违和,并没说那位断腿倒霉蛋与凶手哥达相关。
  搞了半天,竟然不是要推翻连纵火案的结论!
  雷斯垂德松了一口气。真不是他嫌麻烦,实在对新闻报道头疼,就怕下一个标题是『l警探草菅人命,错抓连环纵火犯』。
  很快,雷斯垂德又猛提一口气。
  既然不是否定连环纵火案,那他刚刚说的话就是无关紧要了。浪费了歇洛克的时间,真不会被怼吗?
  凯尔西没有戳破雷斯垂德的小心思,也愿同情探长三秒钟。
  谁让l探长的首次登报,曾经是她一力促成。但是这次真没有半个英文单词的关系,媒体职业者都有发现热点的眼睛。
  “汤姆,你觉得哪里违和?”
  凯尔西出言缓解气氛,“是纵火案的现场有富兰克林的东西?还是他与某位受害者认识?”
  歇洛克的视线从雷斯垂德身上淡淡扫过,暂时没对他说什么,而正色回答凯尔西:“第三次案件中的受害人詹姆斯,他与富兰克林曾经出现在同一酒吧。时间是八月二十。”
  那就是五十天前。
  八月二十,富兰克林经历了火灾,刚出院不久。
  连环纵火案,第三次作案在九月十三,一栋便宜租房被烧。
  根据报道,詹姆斯是六起案件中伤得最严重的受害人。他在逃跑时,眼睛被着火木头砸中,双目失明了。
  凯尔西理清时间线,“仅凭两者在酒吧打过照面,不足以怀疑什么。你询问过詹姆斯,他与富兰克林认识吗?”
  雷斯垂德也看向歇洛克,他完全不记得有这一段供述。
  歇洛克给出否定答案,“下午我去找了詹姆斯,他确定自己不认识富兰克林。”
  雷斯垂德瞪双眼,只表达一个疑问:都不认识,还有什么问题!
  歇洛克却取出怀表,看了看时间,“夜间九点十分,距离昨夜富兰克林的死亡时间大约还有一两个小时。现在坐马车前往现场,正好能重现昨夜的情况。”
  雷斯垂德再瞪眼,左看看右看看,真没人回答他的疑问吗?究竟什么还要去现场?
  凯尔西却懂了,歇洛克察觉的违和,一定就在富兰克林的住所。那就去走一趟,“还需要我带什么吗?”
  歇洛克摇头,“要带的是头脑,这点你从来无需我提醒。”
  雷斯垂德抿唇,如果不用提醒凯尔西,那需要提醒谁?
  他忽然觉得胸口痛,似乎是无形中箭,这该不是想多了吧?哦,不能怪他想多了,和魔鬼相处,难免要多想一些。
  “你们先坐休息片刻,请给我二十分钟,也不缺这点时间。”
  凯尔西说着却向厨房而去,七分钟后,她端来三分大小不一的宵夜。“还有十三分钟,足够用餐。”
  一份由鸡胸肉、西红柿、蔬菜与奶酪而成大三明治,被放到歇洛克跟前。
  雷斯垂德再看自己的盘子,仅是面包片配果酱。不论是质量或分量,它都不能与丰富三明治媲美。
  真没有厚此薄彼?
  雷斯垂德没法问,只因发现凯尔西的那份与他的一样简单。好吧,到底为什么特别关照歇洛克?因为魔鬼之间的惺惺相惜?
  不过,雷斯垂德才反应过来,凯尔西指的二十分钟是临行前的用餐。
  “十二分钟。”
  凯尔西拿起刀叉前再次倒数,“我曾经说过掉坑里的话,别指望我一定能把人拽上来。今天不妨猜猜,如果有人在勘察时饿晕过去,我会不会把他抛弃在现场?”
  谁会饿晕过去?
  雷斯垂德忽而看向歇洛克,他怎么就忘了这位沉迷办案就无视人类需求,一顿不吃是常态。
  “上帝啊!福尔摩斯先生!请别告诉我,在上午分别后,您还没吃过午饭与晚饭。”
  歇洛克平没有理会雷斯垂德近乎变调的语气,他看向凯尔西仿佛桌上只剩两人。“杰瑞,我也说过你不会。”
  「我不会,是因为我有基本的合作精神。」
  凯尔西毫不掩饰地假笑一下,快速又不是优雅地解决起盘内食物。现在不吃些,等会受折磨的是自己的胃。
  歇洛克道谢后也没多言,很快投入用餐。先喝一口奶茶,不得不承认暖和的食物下肚,身体舒服了一些。
  咦?真的吃了。
  雷斯垂德围观着想起一件事。
  半个月前某天,他提出去先吃午餐放松一番再继续破案。
  魔鬼二号表示拒绝,给出饥饿让头脑更加清醒的理由,但今夜怎么不见其继续坚持节食?
  果然是被区别对待了。
  雷斯垂德低头,他真的都不失落。这不好证明了自己尚且是人类,才没有获得魔鬼们的优待。
  一顿默默无言的快餐结束,一辆马车就驶向伦敦的东面。
  富兰克林的租房与走道上的货物被烧后,他遭受了巨大的财产损失。
  不仅无法及时交付货物,更要面对房东的索赔,只能搬到了租金便宜的区域。
  “这家锤子酒吧,是富兰克林与詹姆斯有过交集的地方。两人住的地方不近,是酒吧的一南一北,三点差不多位于一条直线上。”
  歇洛克特意绕行,驾着马车先后经过了詹姆斯之前的租屋、锤子酒吧,然后再向富兰克林的租屋而去。
  一路驶来,歇洛克还指出哪些是詹姆斯会光顾的场所。
  从酒吧到富兰克林的租屋,并没有相似的场所,两人平时偶遇的可能性并不高。
  既然交集少得可怜,为什么还要觉得富兰克林之死有疑点?
  凯尔西踏入租屋,提着煤油灯走了一圈,有一种不舒适感。
  屋内现场原封不动,除了尸体被运走,其他都保持着富兰克林死亡时的状态。
  只见窗帘紧闭,血迹桌角与地毯上干涸。
  “全是黑色。”
  凯尔西戴着手套掀起了桌布,黑色餐桌布时不多见。而窗帘、镜前遮挡物、地毯、床单等等,几乎一切都被黑色笼罩。
  “这很奇怪吗?富兰克林遭遇火灾,衣服着火后烧身。他等于在火上滚了一圈,才跳窗逃生。”
  雷斯垂德记得事后的回访,“出院时,他就穿着黑色衣服。经历过火灾的人,暂时不想见光,不少人都会把房间布置得昏暗些。这难道不符合常理吗?”
  雷斯垂德说完,还很肯定地点头。
  他也是善于总结观察的,发现了火灾的普遍后遗症。
  凯尔西与歇洛克对视一眼,确定雷斯垂德进屋后真的没有不适。
  歇洛克:他真没察觉到这里很压抑。
  凯尔西:迟钝是天赋,羡慕不来。
  “两位请用言语表达。”
  雷斯垂德看到两人的眼神交流,这又开始为难他没有读心术了,有话直说不好吗?
  歇洛克指了指房门,“富兰克林现租的房屋,仅一室不含客厅、厨房、浴室。这间房的空间不大,你认为火灾后遗症让他把门都弄成黑的?他不感觉压抑吗?”
  富兰克林无法用油漆涂门,就在门后挂了一块黑布。
  现场除了三面墙与天花板还留有空白外,其他地方几乎全都想方设法往黑里凑。
  “而且,你还忽视了一点。”
  歇洛克上下打量雷斯垂德,问了一个似乎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,“探长,你多久没买新衣服了?”
  雷斯垂德:请不要突然关心我的私人问题。
  凯尔西无奈地摇头,这与私人问题无关,“劳工穿白色的衣服,因为白衣相对更便宜。即便这两年印染技术有所提升,但比起其他颜色的布料,黑布的价格普遍偏高。”
  “富兰克林资金收紧,已经无法负担生活环境较好的租房。”
  歇洛克向雷斯垂德抛出了一个无法忽视的疑点:
  “你在房租上节省,又和前一位房东去讨价还价赔偿问题,还有一堆货款拖欠着。这时却多花一笔钱,只为把整个房间变成小黑屋,像是住在棺材里。它难道不为违和吗?”
  不仅仅是花费在黑布上的钱。
  凯尔西走到靠门一角,这里是富兰克林的储酒角。
  横七竖八地放着一些空酒瓶,其中两只长方形玻璃瓶,上面的标签九成新。
  “马里亚尼酒。”
  凯尔西略带嘲讽地说,“女王与教皇也都爱它,社会名流们都是它的狂热爱好者。”
  雷斯垂德:这种酒又有什么问题吗?
  “这是一款高端饮品。”
  雷斯垂德说得肯定,他发现了关键点。“哦!它的价格不便宜。与黑布一样,它也不是口袋里缺钱的富兰克林该选择的商品。”
  不仅如此,历史有时惊人的相似。
  入学一个月,凯尔西充分利用图书馆与资料室,了解对比了今生与前世的两个世界差异。
  历史进程大致相仿,也有出入。比如隔壁的法国,拿破仑的出生与掌权就晚了几十年。
  马里亚尼酒却如期出现。它由一位法国化学家制成,如今它风靡欧陆,号称‘强身健体,有益大脑’。
  这个时代,没有人在意酒中添加了古/柯树叶提取物。即将可//卡//因与葡萄酒相融合,且宣传它是一种令人陶醉的健身酒。
  如今,社会名流都爱马里亚尼酒,不可不谓风靡一时。它的效果明显,止痛还能让人感到兴奋。
  然而,药与毒一线之隔,全看剂量多寡。
  以目前的医学理化水平,起码再要发展几十年,才能科学地实证长期饮用此酒的危害性。
  偏偏与马里亚尼酒相似的食物饮品,你方唱罢我登场。市场上混轮不堪,各方资本逐利,好不热闹。
  凯尔西能做的逆流而行,是确保自己不误食,以及给身边人提个醒。
  至于更多?领先一步是天才,领先两步是疯子。领先一大截的理论知识,在没有实证支持下,说出口也溅不起一朵水花。
  这就是混乱不堪的十九世纪。
  话说回来,富兰克林饮用马里亚尼酒,约等于在定期服/毒。
  “这酒会让人上瘾。”
  凯尔西简单扼要地说,“飘飘欲仙,产生幻觉。”
  雷斯垂德不解,“对啊。它是会让人飘飘欲仙,有时能前往天堂。这和广告词的宣传的效果一样。”
  听听,这理所当然的语气。
  凯尔西以牧师布道口吻说:“的确,是前往天堂。一周喝下几瓶,脑中出现了一团光,七八个长翅膀小人围着你唱圣歌。
  坚持一段时间,白天越来越没精神,只有喝几口时能舒服。
  喝了就能与梦里小人一起跳舞,跳啊跳,越喝越多,直到和富兰克林先生一样,因酒而死。”
  凯尔西顿了顿,笑问:“到时在天堂门口等待的天使会不会说,恭喜你达成了前往天堂成就?”
  雷斯垂德被反问地背脊发毛,冷不丁地反应过来,自己压根没闲钱买这种高档酒。
  “成瘾,幻觉。”
  歇洛克将跑偏的话题拉回来,“再联系上古怪的全黑房间布置,富兰克林的死亡背后,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。”
  “嘶!”
  雷斯垂德倒吸一口凉气,回过头来细品,他再看这间租屋的眼神都变了。
  煤油灯晃晃悠悠。
  独自一人置身黑色笼罩的房间,拿着一瓶酒,咕咚咕咚地往肚子里灌。脑中出现了唱诗班的歌声,似乎随着乐曲飘啊飘,就上了天。
  ——‘哐!’整个人冷不丁就一下子栽倒,脑袋磕到桌角,却察觉不到疼痛,已是断气趴在了地毯上。
  雷斯垂德猛地摇头,清空昨夜富兰克林的死亡模拟景象,但难甩不走的是背脊上的寒意。
  “福尔摩斯先生,你所谓看不见的手,是指那个吗?”
  “哪个?”
  歇洛克问。
  雷斯垂德深吸一口气,“亡灵、吸血鬼或会变幻人形的恶龙之类?”
  “不出所料,果然是探长的想法。”
  歇洛克微笑取出放大镜,放任雷斯垂德继续原地疑惑。
  凯尔西示意歇洛克稍等,打开了随身箱,里面有一排颜色不同的玻璃瓶。
  “遇到纸张、皮革、木头等吸水性物品,将宁海得林试剂喷在检测目标上,如遇身体分泌物会有反应,手指接触的地方会呈现出紫色指纹。
  遇到金属、塑胶、玻璃等非吸水性物品,将铝粉撒在物品表面,以软刷轻轻扫去多余粉末,会呈现出遗留指纹。最后盖上转写纸提取指纹。”
  凯尔西先在酒瓶上试用一遍,“希望通过指纹能找出那只看不见的手。”
  “杰瑞,哦,杰瑞!真是出乎意料。”
  歇洛克双眼发亮,难掩兴奋,“这些比放大镜更高效更精准!在大学实验室弄出来的吧?”
  “确实,大学是一个神奇的地方。”
  凯尔西读大学的一半原因就为接触新事物,有些东西在实验室之外很难获取或制作。
  需知当下英国与隔壁法国相似,刑事鉴定仅规范了肖像描述体系,尚未将把指纹鉴定划入必须程序中。
  原因既有警力不足,不足以支撑过多的细节调查;也有技术不足,让收集比对指纹十分困难。
  后一种不足的确存在。
  与后世计算机系统辨别相比,如今仅靠人眼辨别指纹,工作量之大完全负担不起。
  仅针对一两个案子尚且可行,但全面标准化实行的缺陷明显,对警员的技术鉴别能力有非常高的要求。
  凯尔西没想一下改进苏格兰场的技术系统,起码她能先更新自己的装备。“我找朋友帮忙做的,记录了制作流程表。汤姆,等回头给你誊一份。”
  朋友?
  杰瑞才入学一个月,就能交到那样的朋友。
  歇洛克默不做声,他一点也不羡慕。独来独往的大学生活,他过得非常舒心,实验之类完全可以自己动手。
  “嘿!两位,你们是不是忘了点什么?”
  雷斯垂德从灵异猜测中回过神来,发现现场已是另一幅景象。
  凯尔西微抬下巴,示意雷斯垂德也动手。
  “没有忘了您。探长请细心侦查,尽量不要漏掉一个疑点。这样机械性的取证过程,请别说看了还不会做。”
  都这样说了,还能不会吗!
  雷斯垂德认命地加入检查队伍。
  三人里里外外地一查,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,转眼就过了两个小时。
  一叠指纹被收集在册,再要费时地一一比对。
  雷斯垂德挺起有些酸痛的腰,一会钻床底,一会趴桌子,别看仅在一间屋子里,活动量真不算小。
  等三人出了租屋,分两路离开,雷斯垂德的肚子咕咕作响。
  他忽而想到一点,‘魔鬼的!凯尔西该不是早就估算好食量吧?出行前的一顿夜宵,刚刚好让人支持到现在?’
  另一辆马车上。
  歇洛克暂且没说富兰克林的案子,转而提起另一件事,“之前,我扫到你桌上的邀请函。迈克罗夫特,他找过你了。”
  “对。为了彼得森子爵的案子。”
  凯尔西看着歇洛克欲言又止,像是在等待些什么,九成是想知道她对此的态度。
  凯尔西轻笑出声,“你的哥哥,是一个有趣的人。”
  “有、趣。”
  歇洛克第一次听到有人这种形容,“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,有比我更高的推理能力。可惜不喜欢走动,为此都懒得检验推断的正确与否。但,你说他有趣?”
  凯尔西也眨眨眼不多说,她的入学过程,她收下邀请函的过程,那些还不够有趣吗?
  歇洛克没就此多谈,转而提起彼得森子爵。
  “在调查连环纵火案时,我大概知道一些彼得森的事。因为他的一个噩梦,让苏格兰场一时间大动警力。”
  歇洛克本来对于这种委托人毫无兴趣,迈克罗夫特提过一句,也让他回绝了。
  不过,现在情况出现了变化。
  富兰克林的死亡看似意外,即便找到了不同寻常的指纹,他的死因仍然是酗酒过量,仍无法佐证这场死亡一定是人为安排。
  “火灾与古怪的场景。富兰克林遇到了,彼得森却梦到了。”
  歇洛克直接问了,“加我一个,你哪天去拜访彼得森子爵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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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愚蠢的我,忘了设定存稿时间。幸好及时看了一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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