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牦牛

  夏一凡启动了千目,黑暗中隐约看到,不远处一群牦牛正排列着整齐的楔形方阵,向着狼群冲来。
  牦牛群为首的,楔形顶尖的,正是一头雄壮的白牦牛。这白牦牛的块头很大,就如同一辆小型的坦克车。其他的牦牛虽然体型比白牦牛小,但也堪比一辆小轿车。
  坚硬的牦牛蹄,踏碎了路边的石块,踏平了路上的不平之处,踏着每一个生物的心跳节点,向着夏一凡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跑来。待到了水洼不到一百米的地方,白牦牛大吼一声,牦牛们地下了头颅,露出了犄角,然后快速发起了冲锋。
  几头外围的野狼本想阻止,但无异于螳臂当车,被白牦牛直接挑翻,然后卷入牦牛的铁蹄之下,被踩成了肉泥。
  面对这样的队伍,野狼群是无能为力的。除了哀号着夹着尾巴逃跑之外,别无他法。哪怕是狼群中的纠察再厉害也无法阻止狼群的溃败。
  夏一凡、龙小庄都看出了机会,拉着练剑道人丢弃了车子,向着狼群杀出了一条血路,他们必须赶到牦牛群来之前,逃出水坑。
  虽然,冲锋的牦牛群更加危险,稍有不慎就会如同那些野狼一般,被踩成了肉泥。但,跟着牦牛群最起码还有一线生机。
  白狼王似乎也看出了人类的计划,低吼着,让狼群发起了进攻。
  火光电石之间,牦牛群已经冲了过来,练剑道人最是从容,直接一个飞身,就要往白牦牛的身上跳。显然白牦牛十分不乐意,扭动着脖子,要将练剑道人挑飞,仿佛自己的王者尊严不容践踏一般。这老家伙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灵丹妙药,竟然在犄角上踩了一脚,然后哈哈大笑起来,直接踩着牦牛背,进入了牦牛群的中央,稳稳地骑在了一种的一头牦牛身上。
  龙小庄行伍出身,身体灵活无比,一个翻身,也稳稳地骑上了一头高大的牦牛,还不忘向着夏一凡的方向开枪,击毙扑向他的野狼。
  只是夏一凡可没有他们两人的本事,面对如狂风巨浪一般的牦牛群,他有些胆怯,抓了几次牦牛的长毛,却是因为太笨,无法骑到牦牛的身上。突然,脚下一块石头绊了他一下,一个踉跄向前倒去。
  一旦跌倒,牦牛群踏过,他将死无葬身之地。
  龙小庄睚眦崩裂,拼命地拉住身下的牦牛,希望能够止住牦牛群,但是身下的牦牛丝毫不为所动。跟着牦牛群的滚滚洪流,向着前方冲去。
  眼见夏一凡要被这滚滚洪流吞没,龙小庄痛苦地闭上了眼睛,他无能为力。
  白牦牛一个冲刺,冲到了夏一凡的身旁,犄角轻柔地将他挑起。
  夏一凡感觉天旋地转,然后稳稳地落在了白牦牛的后背之上。
  但是牦牛群中传来了惨叫声,刚才白牦牛的变向,打乱了整个牦牛队伍的节奏,让野狼抓住了机会。瞬间,在外围的几头牦牛被一小队的野狼抓住机会,撕破了柔软的肚子,自己踩出了肠子,倒在了地上,发出悲痛的哀嚎声。
  旁边的牦牛目光中流露出了不忍和同情,却是在一愣神的功夫,被野狼抓住了机会,再次扑倒了几头牦牛。
  白牦牛似乎知道身后的情况,仰起脖子,高声地吼了几声,牦牛们顿时醒悟,相互挤紧,再次形成了方队,肩并肩向前冲去。
  面对如同铁桶一般的牦牛方队,狼群根本不敢再靠近,只能疯狂地涌向那几头倒地的牦牛,开始狂吃了起来。
  当奔到白狼王的位置的时候,白牦牛狠狠地瞪了狼王一眼,似乎发泄着心中的不满。
  夏一凡明显感觉到白狼王的最佳翘起,似乎表达着愤怒,又似乎表达着无奈。
  别说一个狼群,就是一个虎群、狮子群,面对这样的牦牛方队,也只能退让三尺。
  不愧为高原之舟,白牦牛托着夏一凡等人,蹬蹬蹬地跑上了山巅。留下大队的狼群在身后干瞪眼。但是白牦牛并没有停下的意思,夏一凡等人也乐得清闲,有这样好的帮手,省去了自己很多的体力和脚程。
  “团结的力量太可怕了!”龙小庄唏嘘道,“军队里的战术大部分来自于动物。像狼群的配合,总能以最少的代价,取得最大的胜利。三头野狼就能干掉落单的牦牛,虽然牦牛的体重是野狼的好几倍。但是一群牦牛凑在一块,却是有坦克集群的效果,一力降十会,任你狼牙在厉害,野狼的战术在科学,对这些牦牛都无可奈何。”
  说真的,经历这次狼群时间,龙小庄重温了军队的气氛,整个人的精气神再次上了一个等级,以往经常浑浑噩噩的,精神好一阵、坏一阵的状态也消失了。
  “生死之间,最能激发人的潜能。面临生死之战,哪怕像龙小庄那样顽固的心理问题,都能够得到有效解决!”夏一凡想到的却是龙小庄再次恢复了曾经英气逼人的状态,由衷地感到高兴。
  再看看练剑道人,这个老人正趴在一头黑牦牛的身上呼呼大睡,睡得像一个婴儿一般,口水从嘴角流出,滴落在牦牛那长长的毛上。
  青藏高原到底有一种什么样的魔力,能够让人的精神得到彻底的放松,哪怕是生死搏斗了一夜,待到天明,活下来的生命就会再次爆发出勃勃生机。无论是三个人,还是这一群野牦牛,都是。
  夏一凡甚至能够感受到,随着暗夜的逝去,天光渐亮,大地的生命力正一点点恢复,然后通过某种渠道,就如同升腾起的浓雾一般,涌进这些牦牛的身体之中,让他们再次充满了力量。
  白牦牛似乎也没有让他们下来的意思,一直跑到了天亮。白牦牛的身上已经全是汗水,长长的白色毛如同瀑布一般,垂在身体的两旁。其他的牦牛也累得气喘吁吁,只是碍于白牦牛的威严,却是不敢停下。
  牦牛群一直走,走到了一个小小的山村前。白牦牛跪地,身体倾斜,示意夏一凡下来。
  夏一凡三人也挺不好意思的,只能拿着物品跳下牦牛那坚硬的脊梁。练剑道人也醒来,伸着懒腰,揉着惺忪的睡眼,抱着他的宝剑一跃而下,还在原地跳了两下,缓解裆部的疲劳和疼痛。
  白牦牛回头对牦牛群吼了一声,那些牦牛虽然有些恋恋不舍,却是只能扭头离开。原本拥挤的场地,瞬间宽敞了起来。
  “不愧为神物!”龙小庄哪怕不信鬼神,却是对白牦牛也肃然起敬来,心中却是回想着自己扫射白狼王的那一梭子子弹,仿佛是在梦中。
  白牦牛冲着三人点点头,却是迈着小碎步冲进了村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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